渐渐——话眠
时间:2022-06-17 06:41:54

  她心里明白,这部电影其实看不完。
  因为她会在电影没有播放完之前,留住他。
  跟他上床。
  她仍旧在牵着他的手,手心很热,甚至出了汗。
  她明明紧张得要死,偏偏要装出一副很冷静的样子,让他相信她是真心想与他做/爱。
  邢况艰难滚了滚喉结,把她的手拉起来,替她擦掉手心的汗。
  “好。”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客厅里的灯关掉,窗帘紧闭,只有电视里闪烁着来回变幻的光。
  她跟他一起窝在沙发里,电视里在播放一部浪漫至死的爱情电影,但她始终没有看下去,注意力一直在邢况那边。
  如果是以前,邢况会抱着她看电影,期间总忍不了动手动脚,亲亲她或是做些更过分的事。但是今天他有些反常,气压也很低,让她很难开展接下来要做的事。
  但不管有多难,她都要坚持。
  她克制住骨子里的窘迫和羞赧,朝他那里挪了挪,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爬到了他身上。
  邢况仍是过分的冷静,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情/欲,反而让人心里压抑,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也没有认真揣摩。手攀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又爬了爬,两条腿呈M字岔开跪坐在他腰间。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裙角堪堪遮在膝弯处,膝弯下露着两条又细又白的小腿。衣服干净得一尘不染,她更干净得一尘不染,这让她主动勾引的时候,即使伪饰得表面平静,也能让人感觉到她格格不入的慌乱感。
  但不管多么无措,她都要完成接下来的事。
  电影仍在播放着,声音刻意调得很低,光线昏昧不明,氛围刚好合适。
  她紧张地抿抿唇,朝着他一点一点接近,打算吻他。
  还没有碰到他的唇时,他突然开口。
  “然然,”他嗓音很沉:“怎么一直没见你妈妈,她在哪儿?”
  徐未然停滞下来,眼里涌过一层泪光。
  当初出国前,她有特意嘱咐过张芳和谷睿,让他们不要把相倪去世的事情告诉给邢况。
  邢况至今应该仍旧不知道这件事,她也不想说出来,免得他会担心。
  “我妈妈……她回云城了。”她尽量不带哭腔地把话说出来,也确实这么做到了。眼睫抬起来,看着他:“怎么了?”
  听到她的回答后,邢况的眼神又黯了一层。
  她确实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他,而宁愿跟谷睿或是王敬这样的人敞开心扉。
  他已经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她,可还是换不来她的信任。
  在邢况长久的沉默后,徐未然觉得有些害怕。
  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对她这么冷漠,面对她主动的投怀送抱,他会表现得这么无动于衷,还故意说些别的话打断她的动作。
  是因为不喜欢她了吗?
  她被一股无地自容的羞窘俘获,不知道该怎么办。胳膊还搂在他的脖子上,树袋熊一样地攀附着他,可他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抱过她。
  她的眼睛倏地红了,两滴豆大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出来,从脸上滑下去。
  从来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她从他身上爬下去,着恼地说:“你走吧。”
  刚打算跑进卧室不要再理他了,他突然把她拉了回去,手在她腰间护着。
  她重新坐在了他腿上。
  他看了她一会儿,凑过去,把她脸上的眼泪舔进嘴里。
  他投降了,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愿意让她如意。她既然要利用他,他就让她利用。
  而且她曾经在喝醉的时候跟他说过,她是喜欢他的。
  只要这样就够了。
  他扶住她的后脑,手指穿过她柔软发丝,在她唇上亲了亲。
  “不后悔?”他问。
  徐未然知道他口里的不后悔指的是什么,她说不出口,只点了点头。
  “好,”他又亲了亲她,把她放回沙发上:“你先等我一会儿。”
  他不由分说地出门走了。
  徐未然一个人待在昏暗的公寓,很怕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今天做了这种事,如果他把她一个人丢下,再也不回来,她以后根本没脸再见他了。
  她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无声地啜泣着。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门上响了下。
  邢况打开门进来,手里多了盒东西。
  他把钥匙仍旧放回玄关处,径直朝她走过来,压着她亲了亲。吻到她脸上的眼泪后,他心里痛了下。
  “怎么哭了?”他一边问一边把她的眼泪吻干净,随着吃进去的眼泪越多,他越是心疼。
  徐未然哽咽着说:“你、你去哪了?”
  他不停地亲着她,声音又沉又哑:“买套。”
  “……”
 
 
第83章 🔒冬雪
  两个字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徐未然怔愣了会儿,视线往下,果然看见邢况手里拿了一盒东西。
  她脸上滚烫,但还是告诉他:“我买了。”
  邢况停了停,看着她:“你买了?”
  “嗯。”
  “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晚上的时候。”她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邢况低叹口气,心疼地吻她。
  “傻不傻,你一个女孩买这个干什么。”
  他托着她腿弯,把她从沙发里抱起来,带着她往卧室走:“以后不可以再买了,听见了吗?”
  她怯怯地抬起眼睛,看着他。
  他俯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以后都由我买。”
  卧室门关上,阻隔掉客厅里还在播放的电影声。
  邢况把她放到床上。
  “还得等会儿,”他一边单手解身上的衬衫,一边又亲了亲她:“我去洗澡。”
  她听得脸红,低下头。
  他把脱下来的衬衫扔去一边,又开始解皮带。
  她更是脸红如血,把头扭去一边:“你、你别在这脱啊。”
  他气息悠长地笑了声:“那要在哪儿脱。”
  她羞得说不出话。
  “算了,”他把她抱起来,带着她往浴室走:“一起洗吧。”
  “我、我洗过了。”
  “我知道,”他已经闻见了她身上透出的花香,在她嫩白细软的脖颈里亲了亲:“一秒也不舍得跟你分开,再洗一遍吧。”
  又听到他的甜言蜜语,她心里好受了些,不再觉得他冷淡了。
  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故意装作不高兴地说:“你少骗我,你刚才、明明就不想碰我。”
  他愣了下,继而很快笑了,笑声清浅,拂在她耳边痒痒的。
  “我是太激动了,”他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就忘了怎么反应了。”
  她才不信,仍是有点儿委屈地看他。
  “所以以后你不用主动,”他说:“都由我来主动,知道吗?”
  他上身赤果着,能看到他宽阔平直的肩,轻薄分明的腹肌,瘦而紧实的腰。
  他确实每一处地方,都长在她审美点上,让她不能不喜欢。
  喜欢到心尖发酥。
  把她抱进浴室,他一只手轻松托着她。她实在太瘦太小,挂在他身上没有多少重量。
  “其实快憋出病来了,”他嗓音发哑,落在她耳边的呼吸声变得重:“高中的时候就在忍。”
  后面的事情,徐未然深刻相信了他的话。
  温热的水直冲而下,一片水汽氤氲中,她的嘴唇被他亲了一遍又一遍,快被吮出血来。
  他只花了十分钟洗完澡,把她抱回去,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温柔地亲吻她。
  她的紧张被他一点一点地抚平,整个人瘫软成一片,眼睛都要睁不开。下巴主动抬起来,入了迷般地跟他接吻。
  他十分温柔地待她,缱绻而悠长。
  在高三那年不敢对她做的事,在那晚全部都发泄出来。
  那天晚上徐未然一直没怎么睡,灯也始终没关,她几次让他去关灯,他却咬着她耳朵说想看着她。
  她听得脸红,胳膊伸出去,就快要够到开关时,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头顶。
  欲罢不能。
  做这件事,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想报复俞筱,但是渐渐地她发现其实是自己对邢况有渴望,她对他无可救药地迷恋,喜欢他身上每一处地方,早就想把他占为己有。
  她也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她终于报复了俞筱。整个过程里,她的每一寸心神,都被邢况牢牢占据着。
  她撑开生满汗的眼皮,看到他就在她咫尺之间,汗水沾湿了他的额发,一张俊美的脸上多了层性感。
  那种时候,他不爱说话,也几乎很少会发出声音,只有在她皱眉吸气的时候,会亲亲她的耳朵安慰她。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他在耳边说爱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窗外天光一点点透亮,她困得昏睡过去,感觉到他把她抱去洗手间,替她洗过澡后又把她抱回来。
  时间已经不早,他需要去公司上班,起身穿了衣服。
  她睡眠浅,他凑过来吻她的时候,其实她是知道的。
  很快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和门被关上的声音。
  徐未然睁了睁眼睛,眼眶里滑出一滴泪。
  很快又睡过去,完全没有力气再想别的。
  -
  上午有个国际会议,会议室里一直都吵闹得很,所有人都叽叽喳喳的,听得人头疼。
  邢况坐在最前方椅子里,手里拿着一支笔,至始至终没有听进去任何话。
  脑海中不停浮现昨晚徐未然乖顺地,红着眼睛细声叫他名字的样子。
  她身体太敏感,瘦小得惹人心疼。
  甚至娇弱得流了血。
  明明很害怕,哭得眼睛都红了,却坚持要把自己献给他。却并不是因为真心,而是想利用他报复俞筱。
  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完全被她勾魂夺魄的样子搞得昏了头。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释怀,她从来没有真心信任过他这件事。
  一场会议结束,周秘书把会议纪要交给他,问他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他揉了揉眉心,把文件暂时扔在一边:“醉驾撞死相倪的司机什么时候出狱?”
  “好像是下个月初,具体哪天我要再去查一下。”
  “你先去查,等他出狱把他带过来,别的事先放一边。”
  “是。”周秘书答应下来,推开门走了。
  徐未然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了下午六点,身上始终很疲累,怎么歇都歇不过来。
  邢况在昨天晚上,把他这三年以来所有的忍耐,全都发泄了出来。
  她身上仍在隐隐作痛,胃里也难受。她不敢动,略动一动就觉得不舒服。
  床单已经换过,她身上也被人套了件黑色的T恤,是邢况的衣服。
  手机响了声,她艰难睁开眼,伸长胳膊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是邢况发来的消息。
  【醒了吗,有没有吃饭?】
  看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她脸上腾地烧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不眠不休的昨晚。
  他们忘情接吻,啄吻声伴随着另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响在空气里,几乎要点燃出一个熊熊燃烧的夏天。
  屋子里热得厉害,把凌冬阻隔在外。他的手按在她肋骨上,额上有汗坠落,掉在她颈窝,烫得她战栗。
  她心里剧烈地跳着,紧紧闭了闭眼睛,想把那些画面驱逐出脑海。但越是不想记起,那些画面越是深刻。
  她不好意思回复,一直纠结着。
  过去大半个小时,她听见门响声,应该是邢况回来了。
  她顿时手脚发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脑海里迅速想了想,把手机搁回去,闭上眼睛装成还没有醒的样子。
  邢况很快进来,见她仍旧睡着,眉心蹙了蹙,手搁在她额上拭了拭温度。
  确实有些烫。
  他在屋里翻了会儿,把电子温度计翻出来给她测量体温。
  上面显示37度7,确实是发烧了。
  他又去衣柜里翻出她的衣裳,打算给她穿上带她去医院。
  徐未然这时候已经装不下去。
  他帮她穿了件T恤也就算了,现在还要给她穿别的衣裳。
  她红着脸睁开眼睛,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把自己裹起来,离他远了些。
  “醒了?”邢况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去医院好不好,你有点儿发烧。”
  “不用了,家里有退烧药,我吃一片就好了。”
  她把他拿过来的衣裳一股脑塞进被子里:“你先出去吧,我把衣服换上。”
  他没有动,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复杂,让人看不真切。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起身走了出去,把门给她关上。
  徐未然穿好衣裳。趿着拖鞋往外走的时候,腿间的不适感更强烈了。
  她缓了会儿,把门打开。
  邢况已经翻出了医药箱,把退烧药找了出来,又倒了杯温水。
  她朝他走过去,尽量表现得自然,没让他发现她其实很不舒服。
  邢况抠出一粒药放在她手心,又把水递给她。
  她听话地吃了。
  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昨晚那么亲密地过了一夜,把自己全部交给了他,可是现在再看见他,她却觉得无所适从,连看他都不敢。
  餐桌上放着两份餐食,应该是他买回来的,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十分可口。
  她朝那边看了一眼。
  邢况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走到餐桌边放下。
  “一天没吃东西?”他问。
  她点点头。
  “多吃点。”他原本打算把筷子放到她手里,可是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直接把她抱到了腿上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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