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二人面色惨白,精神不济的样子,就知道是被这路颠得估计没啥力气,拎起地上的行李领着人进屋了。
“多谢强哥了。”
时叙白一把拽过还扶着墙一直在那干呕的张照清跟着进去了。
张强领着两人进了院子又跨过一道门走到了一间的空屋,屋子只有两三张破旧的木床,里面除了床什么都没有。
张照清打起精神看了眼这空荡荡十分破旧的地,“这屋子可真是……”
张强那张老实憨厚的脸,此时显现着一丝不好意思,“咱知青点这房子比较简陋,今晚先将就着睡,明天一打扫就好了。”
张强帮两人把东西放好又领着他们走进了堂屋,只见堂屋里放了一张破旧磕掺的实木大桌子,此时桌子上围了一圈人。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同,有欢迎,有不耐烦,有面无表情,有不在意的。
桌子上放着一盆米少得可怜都是汤的稀粥,一盘子咸菜,一筐玉米面的窝窝头。一看便知这就是今晚的晚饭了。
张强笑道:“别站着了快坐下吃饭,来先吃饭,边吃边给你们介绍人,咱们知青点的人都是极好的。”
屋里一群人听声都心不甘情不愿的附和着张强,“就等你们了。”
时叙白看了看今天的晚饭,看了看众人的神情。
若有所思的起身回到了屋子,解开今天在东封市买的那兜糕点,数了八块桃酥走到了堂屋,放在空碗里。“大家这么晚了还在等着我们吃饭,这小点心就当是我们的心意。”
时叙白刚从屋子里拿着桃酥走出来,手里的东西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桃酥。
在这平时一个男的上工每天能有十个公分,女的能有八九个公分左右。
只有抢收的时候干的活又多又重才会多一两个公分,从早上干到晚上,也就中午休息一会儿。
一个公分两分钱,一天拿十个公分也才不过两毛,这一块桃酥基本就抵知青点一个人一天的劳动力。
知青点里的人也就刚下乡那几天吃过这类糕点,在这生活时间长之后,才发现真真是哪里都需要钱,现在一分钱都掰成两分花。
有的人还要攒钱往家里寄点,顿顿都是野菜稀粥,红薯窝窝头这类,这种精致的点心已经很久都没吃过了。
突然听到他的这番话,一时间饭桌上的众人视线都从那块桃酥,转移到这个昏暗煤油灯光下这看不清脸的少年身上。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吃吧。”张强面带一丝不舍的将面前的桃酥推回去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不懂的直接说,毕竟比你们早下乡几年还是能点用的。”只见一女知青起身从碗里拿了一块桃酥,从兜里掏出手帕仔细包好。
此人叫张红,也是前年下来的知青,平时为人爽朗,在知青点里与大家关系都挺不错的。
大家见张红收了纷纷都拿起来在那道谢,跟刚才张强领他们过来的时候态度截然不同。言语间也热切真诚了许多,招呼他们坐下吃饭。
张照清早已空了许久的肚子这会咕噜噜的直叫,看着这热闹的氛围,笑嘻嘻的说:“多谢大家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拉着时叙白坐下吃了起来。
一时间饭桌上好不热闹。
晚上,两人躺在简单收拾下勉强能住人的屋子里。
张照清从布袋里掏出今天在市里买的又大又红的苹果啃了一口。
“从来没见过一堆人坐在一起只吃着玉米面做的窝窝头就能这么高兴。”想起吃饭时大家的神情,对着时叙白感慨的说出这一番话。
“早点休息,明天要忙的还有很多,”夜色中时叙白闭上了那双眼神清亮的黑瞳。
脑子里却回想着下乡之前的那一周。
那天晚上刚吃过饭,一向儒雅端庄有礼的父亲急匆匆回家安排母亲去了外公家避难。
拧着眉头一脸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下乡地点我给你变了,之后诸事都要靠你自己了,切记,遇事三思而后行。”
从那晚之后直到上火车前时叙白就再也没见到自己父亲。
张照清见时叙白又不回复他在那小声嘀咕,“多说几句能怎样!”
默默啃完了苹果,躺在那极硬的床板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文家。
“晚晚,晚晚!”
刚吃完早饭,就躺在自家院里那棵大槐树下的藤椅上的文婉,只听这欢快的叫声就知道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李欣欣。
不知道她又找到了什么稀奇古怪有趣的事。文婉躺在藤椅上始终没起身,静静的等着她过来。
“听说知青点新来了两个同志,还是从首都来的,据说长得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