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步到她身边,“好了,你说吧。”
“陛下,您得再靠近一点,奴婢动不了。”李若芸眼睛含水,纵使眉角有一道长疤,也有掩不住的风情。
宋润庭有些犹豫,倒不是怕她做什么,她现在全身被铁链锁着,能动的大概也就只有嘴和眼睛,不过她应该是被关太久了,身上有一股他不喜欢的味道。算了,再忍她片刻,他屏着呼吸,弯腰靠近。
李若芸等的就是这一刻,“陛下,那些信在…”
不过是电石雷火间,“陛下!”三道声音同时传来,一道来自裴牧,他想去拉宋润庭已经来不及,另外两道来自门口的曹清越和宋子凌。
裴牧快速扑到李若芸前面,把李若芸和宋润庭挡开,从李若芸嘴里出来的毒针,擦过裴牧的胳膊,插进宋润庭的颈后。
高仕喜扯着嗓子喊,“叫太医,快叫太医。”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宋润庭和裴牧已经晕过去了,李若芸看着倒在地上的宋润庭,嘴角挂着冷笑,李若雷又发出了震天的笑声,他就算今天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今天的大戏真的是一场比一场精彩。
曹清越看着嘴唇发紫的皇上,转身就给了李若芸一巴掌。
李若芸怒瞪着她,“你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好人,你不是之前一直跟我要慢性毒药,要给他下毒,现在我来个一劳永逸,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思。”
曹清越看她是真的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闭嘴。”她牙缝里吐出来两个字,“把解药拿出来。”
“没有解药,他只有死路一条,他死了不正好,澈儿就可以登上皇位了。”李若芸歇斯底里,眼眶发红,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曹清越勃然大怒,“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的嘴给我堵起来。”真是个一无是处的蠢女人,当初澈儿在朝堂上一呼百应的时候,她跟她要毒药,那个时候皇上死了,澈儿虽然不是太子,但凭着他嫡长子的身份和在朝堂上的威望,继承皇位是名正言顺,可她死活不给。
现在,因为淮阳的事情,澈儿当初急功近利,走错了一步路,被皇上罚了闭门思过半年,近一阵,朝堂上弹劾澈儿的折子一个接一个,那个病恹恹的宋子凌突然人也不傻了,身子也开始好起来了,朝堂上都在传二皇子身上的病是大皇子弄出来的,二皇子装傻是为了避免被大皇子下毒手,皇上也开始有些相信了,对二皇子越发倚重,朝堂上对二皇子的呼声明显高过大皇子。
而且近些年,皇上对曹家打压得厉害,曹家在朝中的势力远不如从前。她本想着等澈儿从府中出来了,让他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纵使皇上对他有些失望,可皇上从小到大都那么喜欢澈儿,也不是没有扭转局面的可能。
可这个时候,如果皇上死了,纵使她皇后的身份在这儿压着,能登上皇位的也不一定是澈儿。
这个蠢女人不懂,该让她出手的时候她不出手,不该让她出手的时候,她在这儿添乱。
裴晟很快进了宫,柳筠扮成男装在后面跟着。
他们今天原本的计划是把大皇子的身份挑破,皇上身边到处都是皇后的人,皇上面见李若芸,皇后必定不会老老实实呆着,只要三个人碰上了面,肯定会露出马脚。
谁知道李若芸被宋润庭的两三句话给刺激疯了,脑子里除了让他死没有别的。全太医院的太医围着宋润庭却束手无策,他们根本不知道李若芸用的是什么毒。李若芸一心求死,无论怎么逼供也不说半个字。
曹清越手撑着额头,一筹莫展,宋子凌在旁边顾看着裴牧,他那个皇上爹要如何,他还真不关心,只是裴伯父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他真的是百死难赎。
裴晟拱手拜礼,“娘娘,二皇子,家父这些年身体不好,这位梅大夫一直在帮着调养家父的身体,不如让他先给家父看看,看是否有什么可行的法子。”
曹清越挥挥手,随他们怎么折腾,裴牧活着碍事,死了才好,她看到裴晟就能想到林羌之,对他更是不耐烦。
柳筠行完礼后,立刻放下药箱,跪坐到裴牧身边,柳筠先查看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只是被针给擦伤了一下,就陷入昏迷不醒当中,可见毒性之强。
她围着裴牧折腾了半个时辰,却还是毫无头绪。
裴晟从袖子里掏出巾帕,给她擦了擦颈上的汗。柳筠抬头看向他,裴晟握住她的手,低声对她说,“不急,不慌,就算真的是无药可解,也不是你的错。”
耳边太医们的说话声,皇后的训斥声都在慢慢飘远,她只能看见那双深邃的眸子,那里面有安抚,有温柔,也有信任,她捏捏他的手,同样以低声回他,“我很厉害的,我身上可是背着我娘和你师父的招牌,怎么能说砸就砸。”
裴晟满心的愁绪被吹散了些,他摸了摸她的头。宋子凌在旁边轻咳两声,提醒他们注意些。
又过了半个时辰,柳筠看着碗里的血慢慢地变了颜色,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裴晟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有结果了?”
“是冰雪饮,让血液慢慢凝结成冰,陷入长久的昏迷。”柳筠快速说明情况。
裴晟一直提着的心放下来一些,情况还不算太糟,如果是昏迷的话,还有时间,或威逼或利诱,总能从那两个人的嘴里掏出点什么来。
裴晟把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去,“我的夫人确实好厉害,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李若芸他们。”
她拉住他的手,“我知道解药,你不用去问他们。”
裴晟有些意外的惊喜,“真的?”
“跟你说了我很厉害,李若芸和我母亲的医术师从一人,所以她能制出来的毒药,我母亲自然也教过我。”
裴晟真的想把人抱起来转两圈,师父说的没错,她就是他们裴家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