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把裴晟所说的刺杀的事情写下来,装到信封里,让青叶去交给小惠子。这个消息递出去后,至少能应付父亲一阵子。
柳筠完成一件大事后,就卸了妆容,既然已经被揭穿,也就没有再易容的必要,只是如果真的传回京城去,奶娘肯定要被主母磋磨,不过奶娘跟那个女人周旋那么久,自然也有应对的法子。
柳筠脑海里被各种思绪缠绕着,最后实在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再醒来,夜幕已经降临。
青叶已经来看了她好几次,终于听到床幔里面传来动静,“世子妃,您醒了?”
“恩,青叶,我是不是睡了好久?”柳筠这一觉睡得很沉,把之前积攒的疲劳和困意全都给睡走了。
“都到亥时了。”青叶把床幔挂起,“小风往这边跑了几次,说是世子爷要找您,都被紫芽给挡了回去。”
“让他找去吧,这都什么时辰了,再来就说我睡了,他可太能折腾人了。”柳筠打了哈欠,“我有点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有,一直在火上煨着呢,就怕您醒来要吃。”
柳筠伸了个懒腰,“端上来吧,先前还没什么胃口,现在才觉得饿了些,我好想奶娘炖的汤,要是奶娘能早点过来就好了。”
青叶的身子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整理床铺。
裴晟身子不能挪动,估计近半个月都得在听雪园,柳筠让青叶把话本搬到床上,趁着裴晟不在,多看了会儿,直到外面天有些亮,才又睡了过去。
等柳筠再次醒来,收拾妥当,准备例行公事去裴晟那边转一圈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午时。去听雪园的路上,小厮和丫鬟见到她,很是吃惊,她知道他们在吃惊什么,无非是世子妃换了一张脸。
紫芽小声嘟囔,至于那么惊讶吗,一个个的嘴巴都合不上,连请安都不知道请了。
柳筠倒是无所谓,因为她顶着那张易容的脸,所到之处,人们见到也是一脸吃惊的样子。
屋里只有苏正山和裴晟,裴晟的脸色很严肃,柳筠感觉到气氛的异常,自己应该来的不是时候,她正要往外走,裴晟已经抬眼看到了她,“夫人来的正是时候,趁师父在,让师父为夫人查看一下身体恢复的如何。”
柳筠只好进来,跟苏正山行了一下礼,“那就麻烦师父。”
苏正山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打量着柳筠,“小徒媳妇儿,你这样就好多了,以后可千万别易容了,虽然你易容的水平很高,但是易出来的效果可真是一言难尽。”
虽然柳筠现在的容貌平淡无奇,可能连清秀都算不上,但是跟之前反差太大,所以就算是这幅平常的容貌也让苏正山惊喜了一把。脸的话,有自己徒儿,反正世上少有比他这个徒儿还样貌好的,自家徒媳妇儿有才就好了。夫妻两人一个有才一个有貌,将来的娃娃肯定会成为人中龙凤,“来,让为师来看一下你体内的乌星怎么样了。”
苏正山把着脉,表情越来越明朗,“不错,脉象平稳,不管是乌星还是乌月都没有了,小徒媳妇儿配出的解药果然厉害。”
裴晟咳嗽了一声,苏正山才反应过来,改了话头,“你媳妇儿身体已经大好,连余毒都没有了,这下你放心了。”
柳筠没注意到苏正山话里的不对,她觉得苏正山完全都是在演戏,因为她就没有中过乌星,也没有吃过解药。
裴晟严肃的脸色这才有些放缓。他拿到了两颗乌星的解药,虽然配药过程中他们并没有发现异常,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想自己先吃一颗,确定没有问题后,再让父亲服下。师父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趁他不注意,拿了一颗吃了下去,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不管是师父出了事情还是父亲出了事情,都不可以。现在柳筠身体好了,那解药应该是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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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筠近一阵子的日子过得颇为顺心,裴晟在听雪园养病不会来烦她,午时的风筝天天升起,证明竹姨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好,她本想趁着裴晟卧床的这段日子,再去看看竹姨。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晟被刺,府里的护卫又加强了,她试探着让青叶出去买东西,小风竟然还安排了两个侍卫给青叶,美名其约为保护,柳筠也就歇了出去的心思,好好的窝在沁雪园,关起门来看话本。
柳筠两耳闻不到窗外事,外面已经乱翻了天,茶楼里说书先生的话本子都赶出来了好几版。每版都离不开四个字英雄救美,男主人公是南淮世子爷,女主角未知,但肯定不是现在的世子妃,据说世子爷救的那位美人,美的那叫一个天怒人怨,闭月羞花,落雁沉鱼,仙姿玉貌,跟南淮世子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生生被人给拆散,世子爷为了保护那位美人,自己命悬一线,差点一命呜呼了,都能为美人舍了命,绝对是真爱了。
柳相收到柳筠的消息就马上进宫面见了皇上,皇上又惊讶又乐,他这个老二儿子整天病恹恹的,一巴掌打不出三句话来,没想到被惹急了,还干了件大事。刺杀就刺杀了,夺妻之恨呀,夺的还是他皇家的儿媳妇,这件事说破天去也是裴家理亏,裴家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他不信他们有脸到他面前来要公道。更何况裴牧也没两天日子了,他已经收到了确切消息,裴牧中毒了,没有解药的那种,他们裴家肯定得夹起尾巴来做人,没几天可以蹦跶的日子了。
结果没过两天裴家的一纸御状就到了京城,还嚷嚷的满朝皆知,人证物证俱在,一个刺客没死成招出了二皇子,还在刺客的身上搜出了二皇子府上的令牌。
皇帝啧啧了两声,这个老二到底是成事不足,刺杀这种事儿怎么能留下把柄,还是这种铁证,不过他内心对裴家的恼恨更盛,你想告状就私下给我递个折子,现在闹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丢的又是谁的脸。
皇帝两边各打了五十大板,二皇子刺杀确实是他不对,但也是事出有因,裴晟不招惹他未过门的媳妇儿,二皇子也肯定干不出这种事儿来,让二皇子禁足半个月以示惩戒,然后又赏了裴家一些东西以示安抚。
不过这下满朝皆知二皇子和裴家结下了梁子,夺妻之恨和杀子之仇,虽然妻子没夺成,子也没杀成,但是这梁子绝对不小。
大皇子宋子澈对于这一局面很乐见其成。虽然所有人都说太子非他莫属,但是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就算是当上太子也可以被废黜,更何况父皇现在根本没有要立太子的意思,他忙着寻丹炼药,真以为自己可以活到长命百岁。
宋子澈知道父皇对裴家很是忌惮,并且这几年表现得愈发得明显,他倒觉得是父皇坐龙椅坐太久了,胆子越来越小,也越来疑神疑鬼,裴家虽然军功赫赫,在民间的威望也很高,但未必有反的心思,可若是父皇这样一味的逼迫下去,那反不反就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