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微微:“......”
她咬牙切齿地看了沈舒迩一眼,几乎是从齿缝憋出一句话:“知道了。”
病房的门一开一合。
人都走了,陈恙绷着的脸终于沉了下来。
许知恙看着沈舒迩怂成鹌鹑的样子,再看看陈恙一脸冷沉,正想开口劝,陈恙拉开了她,不让她护着沈舒迩。
“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打架都敢了,”陈恙冷哼一声,“今天我不来保你,你是打算闹到你爸妈那去是不是。”
“你就让周肆惯着你吧,出了事也让他给你兜着就好,不要来找我。”
沈舒迩低着头,小声说了句:“不是。”
随即又觉得自己占理,狡辩道:“但是本来就是她的错,谁让她阴阳怪气我,还说许知恙的坏话,这我忍不了!”
“她的嘴不干不净,我得撕烂她的嘴!”
陈恙插着兜,没说话,唇线拉直,看上去特别可怕。
就连许知恙也不敢去劝他。
“行了,你让你经纪人联系一下律师什么的,这事就到此为止不许再闹了。”
陈恙手从兜里抽出来,很自然地抓过许知恙的手,动作很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残忍。
沈舒迩自然也看见了他的动作,扁了扁嘴。
果然,有了女朋友的男人都很双标。
沈舒迩丧气地哦了声。
沈舒迩说要和许知恙说几句话,陈恙刚好手机响了,也就没说什么,出了病房接电话。
沈舒迩视线在许知恙身上来回扫,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特别严谨。
许知恙被她盯得不自在:“怎么了吗?”
沈舒迩摇头,叹了口气:“没事,看一下我的恙恙有没有少块肉。”
许知恙失笑:“你在想什么呢?”
沈舒迩觉得许知恙现在可能对陈恙的双标一无所知。
“我哥他,”沈舒迩说完一顿,缓慢补充,“很狗的。”
“你要小心点。”
“......”
沈舒迩有经纪人和助理陪护,也不用他们做什么,两人从医院回去,一路上,许知恙见陈恙的脸色不太好。
联想到刚刚在走廊无意听见他在说T大怎么了,沉吟了半晌,问道:“你是不是快要回T大了。”
陈恙敲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意识到她可能听见了什么,没隐瞒。
“应该快了,不过提案出了点问题,暂时还会在绥芜待一段时间。”
说完,余光瞄了许知恙一眼,哼笑:“怎么,舍不得我?”
许知恙心里确实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是嘴里说出话却很倔:“才没有舍不得。”
许知恙低着头玩手机,听见那头陈恙很轻地笑了下,沉闷地声音在密闭的车内显得极其清晰,钻进许知恙耳里,不知怎地,脑子里顿时就冒出来一些很旖旎的东西。
车子冷不丁停下。
许知恙抬眼,看见这不是民宿,而是他们上次去兜风的郊外。
怎么开到这来了。
许知恙指了指窗外:“我们来这干什么?”
陈恙已经解开安全带,顺便也把她的解开,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往他身前的方向一带,轻而易举越过中控台,拉坐在他的腿上。
许知恙措不及防,鼻尖猛地撞在了男人匀称结实的胸膛上,垂眼,注意到两人的姿势,她手臂抵着陈恙的胸膛,小声地反抗。
“你把车突然停在这就是为了......”
陈恙伸手解开她的围巾,朝身后一扔,指腹贪恋地摩挲着她的脸腮,有些难忍的意味。
开口,喑哑无比:“你也知道我快要回去了,好不容易追到的人,就要异地恋,你让我怎么忍,嗯?”
许知恙不敢乱动,怕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僵着身子,藏在袖口下的手搭在他的肩膀,眼睫像振翅欲飞的蝶一样簌簌颤动。
陈恙喉间干涩,狠狠地在她唇上猛嘬了下。
“我有没有和你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许知恙舔了舔唇,头刚想往后仰就被男人扣住后颈压了回去。
“张嘴。”
陈恙一掌捏着她细嫩的脖颈,不停地揉着,微偏着头,垂眼去寻她的唇,凑上去。
他以前就觉得她身上是不是有种味道,闻起来让人迷恋,时时刻刻都想,吻她。
交换过彼此的气息,陈恙动作放缓,照顾着她的感受,很轻柔地吻她的唇角,等她缓过气,紧接着又是一番。
陈恙捏着她的颈肉,半诱哄着开口:“乖,别咬我。”
许知恙被他喑哑的一句话哄得又羞又臊,松了松口,却感觉到他又吻了下来,舌尖探过口腔里的每一处,鼻尖萦绕着男人侵略感的气息。
陈恙捏着她的下巴,眸色深深,唇角勾着的笑很蛊惑,让人无意识地就跟着了魔:“接吻得伸舌头,我教你。”
“......”
许知恙想躲,但后腰抵着硬硬的方向盘,脑袋也被男人以绝对的掌控姿态包揽住,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他的怀里。
许知恙不受控地弓起身子,感觉到陈恙的手抚上了她的背脊。
唇间溢出几声像小猫一样的低咛,细碎地,带着点可怜的意味。
傍晚的郊外雪依旧簌簌下着,公路下的田野覆着一层雪白,枝头被积雪压弯,垂在车窗外,掩了车内的旖旎。
第44章 🔒狙击
好在陈恙还不是那么没人性,至少魇足之后还记得带人去吃饭。
许知恙的嘴有点破皮,吃偏咸或者烫的东西的时候都会有一丝丝的刺痛。
陈恙帮她盛了一碗肉蟹粥,瞧见她烫得直皱眉,倒了杯温的茶水递到她手边。
“很烫吗?”
许知恙吹着勺子里的汤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不是,嘴唇破皮了。”
陈恙垂眼笑了下,手伸过去,捏着她的下巴瞧了几眼。
“还真破皮了。”
许知恙看见周围一直有服务员走来走去,推开了他的手,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人这么多,你别老动手动脚的。”
陈恙丝毫没有做了坏事的愧疚感,很坦然:“我又没干什么。”
说着,看见小姑娘又疼得连鼻尖都皱了起来,有些不忍:“真的特别疼吗,要不去给你买个药擦一下。”
陈恙说着就要起身,许知恙忙不迭说:“不用,吹凉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陈恙挑了挑眉,换了个位置坐到她身边,帮她把粥晾凉。
“我下次,轻点。”
许知恙喝汤的动作一顿,对于他这种张口就来的恬不知羞的话,耳热了一瞬。
许知恙以为他就随口一说,没打算搭理,没想到他还没完没了。
“不过你别咬我,不然我拿捏不好分寸,轻了重......”
“陈恙!”
许知恙这汤是喝不下去了,她压着声音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生怕被隔壁或者路过的服务员听见。
许知恙真真切切瞪了他一眼:“不许再说!”
是警告的意思。
陈恙收到来自女朋友真情实感的一记警告眼神,忽地唇角微弯了弯。
“好,不说,那你喝粥,已经凉了。”
许知恙接过他递过来的一碗凉的差不多的粥,心头还是在一瞬间被熨烫了下。
突然有点明白,沈舒迩说陈恙狗,到底哪里狗。
明明就是自己干了坏事!还能一本正经地让人脸红耳热。
是她低估了陈恙睁眼说鬼话的能力了。
一顿饭吃完差不多九点,回到民宿,许知恙一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玩手机的温奈。
她愣了下,脱一半的围巾绕在手腕上。
温奈正摊在沙发上玩手机,觑见她回来,手机顿时没了吸引力。
“啧啧啧,”温奈托着腮,眯着眼对着她摇了摇头,“这么晚才回来,陈队长可以啊。”
许知恙双颊一热,轻咳了声,故作淡定地坐到沙发上。
“那什么,我们去医院看舒迩了,才没有很晚回来。”
温奈轻切了一声,挪过去,微微倾身,指着许知恙的嘴唇。
“少女,你的嘴唇破皮了知不知道。”
许知恙没想到温奈看得这么仔细,愣了下,指腹摸了下唇,还是有点刺痛。
温奈:“陈队长怎么也不怜香惜玉点,还是说,你们,很激烈。”
许知恙抿了抿唇,回忆起下午在车里那一幕。
怜香惜玉,他好像也没很凶残,但是。
许知恙指尖抵着圆润的唇珠,那里还有点发麻。
忽然想起男人迷恋吮着的样子,脑子忽然就清醒了。
不可否认,激烈。
温奈看她这样子也就猜了七七八八。
“你俩,到哪一步了。”
许知恙倒了杯水,吹凉了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
“接吻。”
温奈愣了下:“然后呢?”
许知恙眨了眨眼:“没了。”
温奈冲她挤眉弄眼:“那他抱你的时候,你没觉得他身上不对劲吗?”
“就没觉得哪里,”温奈朝她眨了个眼,上唇和下唇轻合发出了“吧吧吧”的声音,“硬硬吗?”
许知恙一愣,继而明白她在说什么,把手边的抱枕丢到她怀里,脸上烫得都快烧起来。
“温奈,你正经点!”
她就知道不能和温奈说超过三句话,这个色胚!
温奈接过抱枕往旁边一丢,翘着脚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打量她,又忍不住啧了声:“我怎么就不正经了。”
许知恙喝水的动作一顿,杏眼半翘,睨了她一眼,像是在无声反驳。
“好了不逗你了,”温奈戳了戳笑得僵硬的唇角,“调研报告院里批了说没问题,所以,我们明天就要回明大了。”
许知恙点头,温声开口:“我知道,我昨晚已经收到通知,月底是最后一个非遗展,昆曲,李院长已经找过我了,让我和孟冬妮一起准备这个。”
温奈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孟冬妮,我的天哪,怎么到哪都有她。”
许知恙笑了笑:“我尽量除了公事,不要和她有过多的交际就好了。”
温奈翘着二郎腿,切了一声:“你这么想,她可不这么想,我们不是都要一起回去吗,我去申请一下,帮你一起,院长肯定会同意的,毕竟免费的打工人,谁不要。”
许知恙顿了顿,唇角弯了下,忽然觉得这个项目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她朝温奈wink了一下:“你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仙女。”
温奈很吃她这一套,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隔天,温奈和许知恙回了一趟明大。
李院长简短地开了一个会议,交代了接下来的院里要办的非遗展的注意事项。
“大概就是这样,许知恙和孟冬妮都是做过非遗展策划的,你们不懂的可以问她们,这是最后一个展了,时间比较仓促,但是却是最重要的一个,届时会邀请央大和南大那边的专家和教授,务必要认真对待。”
会议很简短,说的都是之前说剩下的东西,许知恙甚至能倒背如流还能提出些院长没有提到的小细节。
散会之后,许知恙建了一个工作群。
临走的时候孟冬妮突然走过来和她示好。
“许组长,合作愉快啊。”孟冬妮撩了撩长而卷的头发,朝许知恙伸手。
许知恙轻笑了下,回握住她的手,不甘示弱:“合作愉快。”
不过一瞬,两人齐齐松开,就好像再握一下就有病毒一样,非常敷衍地一个客套。
回去的时候许知恙看见陈恙半个小时前和她发了信息。
他现在在绥芜。
她低着头回复,就听见温奈说:“孟冬妮知不知道你和陈恙的事啊?”
许知恙抬了下眼:“知道,上次在舒迩那,遇到了她。”
温奈啧了声:“那你以后得小心点了。”
许知恙不置可否,算是应下了。
收到许知恙消息的时候陈恙刚从苏汀会议中心的会议室出来。
刚拿出手机,就有人迎面朝他走来。
“陈先生留步。”
陈恙听见声音,抬眼看了一下来人,手顺着手机揣回兜里,舌尖抵了抵下颚,轻嗤一声,像是在极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日前他们的提案通过了T大专家组的审核,即将投入绥芜进行旧区改造。
T大的提案是将整个绥芜都纳入保护区,但是绥芜那边将提案否决了,说只能划一半。
谁他妈划保护区只划一半的。
陈恙心下冷嗤一声。
其实这些年绥芜政府有出一些政策,但是大都不可行,不是畏手畏脚,就是利益驱动。
绥芜不是落后而是发展不平衡。
靠近苏汀那边的新区别墅林立,越深入腹地的老宅区塌损,荒废。
而相比之下那些不受保护的老宅又都是留存了百年甚至更久的。
陈恙眉眼很淡,拒绝沟通的意思很明显:“抱歉,您的否决我们不接受,还请让负责人来和我们谈。”
穿着西装的男人一脸赔笑:“陈先生,绥芜的情况你也了解,您的这份提案,不切实际。”
“不切实际?”陈恙动作一顿,垂头失笑,“两个月的调研,苏汀和绥芜的项目负责人都说没问题,现在和我们说不切实际,还有,你们请了另一个专家调研队,”
陈恙顿了顿,眉梢轻挑,口气不掩饰不屑说:“没有建立在对生态系统进行充分调查的基础之上,完全只是为了配合绥芜的财政,恕我直说,五年之内,绥芜必定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