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姜一本正经道:“大家都爱看这种。”
余望不是那个“大家”, 说:“这种不行, 回头我出部好剧给你看。”
何姜最近也在琢磨着在影视圈投点钱,看他说:“什么剧啊?”
余望道:“古装,给月心专门创作的剧本。”
他平常很少提起星光娱乐的事,因为坊间时常传闻他之所以这么哐哐给漂亮姑娘们砸钱必有一些男女关系上的不轨之处。
清者虽然自清,但没有人会傻缺到在喜欢的人面前论及别的女生,这会是话赶话。
何姜也没跟他提过自己是梵西粉丝这件事,毕竟人还是离偶像生活远一点,她并没有打算给人家带去困扰,觉得默默支持是最好的。
但这种最新动向她还是很乐意从男朋友嘴里听到的,好奇道:“是什么类型的啊?主演定了吗?”
余望道:“没有主演,是群像戏。”
月心五个人的戏份都差不多,演的是一家子堂姐妹。
何姜还没看过这种剧,担忧道:“这能挣钱吗?”
别怨她俗气。
大家都有这种担心,余望没有,因为他在星光娱乐上砸钱不是一两天,深知很多时候付出就是没有回报的。
他道:“没事,亏得起。”
云淡风轻的样子,何姜听着都心疼。
就像小时候邻居家遭窃,虽然没有她家什么事,但人生在世把自己假设在其中,就能体会到痛楚。
她道:“到时候我一定看。”
余望离开拍还很有一阵子,说:“还在筹备中。”
服化道上他的要求都比较高,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何姜越发好奇起来说:“总感觉是个大项目。”
余望道:“我有时候是那种天真的人。”
他有美满家庭、优渥生活、三两好友,从小到大想得到的东西和想做的事情样样很顺,非要说的话多数时候是自讨苦吃,因此养成这种性格不意外。
何姜其实能察觉得出来,说:“天真得很可爱。”
这词用来形容人高马大的余望有点奇怪,他道:“所以我一直想试试,娱乐圈里有人真的凭实力红起来。”
月心组合都是能唱能跳,演技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练习生涯好些年,挥洒汗水才捱到今天能闪亮登场,可惜出师就不利,《新星星3》整季比赛只有梵西能出道。
不过一次胜负不能代表什么,大浪淘沙留下的未必是金子,但被浪卷走的肯定是籍籍无名,所以余望还是想继续。
他道:“有点奇怪是不是?”
他本人并不追星,却有这种坚持,说出去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何姜却很羡慕,说:“可是你能这么做啊。”
她现在有条件却没勇气,想想还是挺遗憾的。
余望只觉得她的脑回路好像也有奇异之处,趁着红绿灯在她头上摸摸说:“还能这样。”
何姜看着自己的发顶,几根头发竖起来,她道:“幸好我不是刚做的造型,不然就揍你。”
她现在也有固定的发型师,每隔两周就会去稍微修剪头发,人家的吹风机跟她的明明是一个牌子,吹出来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余望在心里把这项禁忌下来。
他其实从小到大都很少跟女生打交道,因为很多时候需要露宿,在户外跟人搭伴都是找男生比较方便。
说实话,他妈有一段时间还暗示说“我跟你爸还可以接受,但老人家多少比较保守,你悠着点”。
一开始余望都没听懂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是怀疑他的性取向。
他当时都觉得六月该下飞雪,苍天该为自己鸣冤,说起来还怪好笑的。
反正何姜是笑了,说:“但男生本来就是跟男生混啊。”
这话也有道理,同性别相吸嘛。
余望道:“因为我哥在那个年纪就想着追在我大嫂后面跑。”
十六七岁的少年,荷尔蒙无处释放,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何姜见过一次余家大哥,看他严肃正经的样子可不像是会早恋的人,说:“从校园到婚纱,听上去就很浪漫。”
一份感情三两个月不稀奇,长久才是不易。
余望装作无意道:“那你念书的时候呢?”
何姜还以为他不会好奇这个,实诚道:“遇见的都是很奇怪的人。”
没有学会什么是喜欢的正确对待,只叫人讨厌。
余望听着也不觉得高兴,说:“他们欺负你了?”
何姜思索片刻道:“也没有,我成绩太好。”
老师在学校还是很有权威的,好学生都会受到保护。
余望看她骄傲的小表情,仍旧有两分心疼,只要想到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她受过委屈,哪怕就是一点点,也有种命运怎么不安排我们相遇的遗憾。
他道:“咱这么优秀,必须的啊。”
正好到公司楼下,何姜解开安全带说:“不许套近乎。”
说完下巴一抬。
余望给她开车门,好笑道:“别啊,给个以你为豪的机会。”
何姜没憋住,手肘碰他说:“行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进电梯,到各自的楼层才分开。
何姜拐个弯先到茶水间拿杯咖啡才进自己办公室。
她现在是养成习惯,每天都得来杯冰美式,甭管是什么天气都能听到冰块叮咚响,直把她的老父亲吓得不轻。
不过公司人人都喝,尤其是现在免费提供早点以后,用来配三明治或者面包都是再合适不过。
每天上班的前半个小时,大家几乎都是边吃边聊。
最近加班多,何姜不像别人对员工苛刻,只是路过点了两个人说:“十点来找我一下。”
小企业哪有什么大领导,事事她都得掺一脚。
被点名的人也不是很慌张,大概知道是为什么,时间一到就进去,对答从容。
一杯咖啡的改革开个头,杂乱无章中也能理出头绪,何姜一点也不觉得烦,处理完这件事接下件,赶在午饭前还开了两场会。
一场是关于和李若樱的直播合作,一场是新代言人的发布会宣传,两件都是至关重要,她吃着午饭都还在想。
余望看她吃得心不在焉的样子,伸出手挥挥说:“何小姜。”
中间还多出个字来,何姜看他说:“为什么这么叫?”
余望是觉得两个字叫着有点硬邦邦,说:“亲切一点。”
何姜品来品去,只听出一点缱绻,尾音好像化不开的糖。
她道:“加‘小’字是会变可爱。”
余望下意识道:“小兔崽子?”
何姜瞪大眼睛看他说:“有很多好的你咋不说。”
偏偏是这句。
余望还是老借口道:“我中文没学好。”
但凡这种时候,就得把自己求学于国外的背景搬出来。
何姜疑心这段经历没少给他背锅,下单一本《新华字典》后把订单页给他看说:“送你的礼物。”
余望只在小学的时候看过,纵容道:“行,每天睡前我都看几页。”
何姜其实是调侃的意味居多,点点头道:“多积累词汇,有助于提升你的语言水平。”
学什么语言都是大同小异的方法。
余望剥着虾道:“那有什么说甜言蜜语的词典吗?”
何姜从桌底下踹他说:“这个你修够学分了。”
恋爱中的男人无师自通,每句话都踩在女朋友的心口上,叫她不由自主地笑。
余望也不觉得疼,把虾推给她说:“我总算知道校友处对象的感觉了。”
他以前虽然没赶上,现在却有差不多的感觉,毕竟上班和上课差不多,两个做老板的人有更自由的休息时间。
何姜想起班里有对情侣总是同进同出,猛地掏出手机说:“救命,我今天得回学校。”
大四没有课的学生都要办不在校证明,她居然把这给忘了。
余望只看她陡然手忙脚乱起来,擦擦手说:“走吧。”
何姜怕耽误他的事情,还不忘问道:“你下午有事的话我自己去也行。”
余望拿着她的包说:“你的事最重要。”
当然,他下午本来就没什么要紧事。
何姜也就放下心来,推着他赶紧走,边走边说:“晚上去吃南门口的砂锅吧,特别好吃。”
午饭才下肚就惦记着晚饭,余望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急不急,无奈摇摇头加快脚步。
第49章 🔒青春校园
复兴的校园风景还是很有名气的。
这座建于上世纪初的百年名校既承载着历史的厚重, 也有紧跟时代的潮流。
从位于苏联式小红楼的学生办事处出来,何姜把不在校声明折叠起来放进口袋里,说:“幸好想起来了。”
余望看她还在自己脑袋上敲一下, 说:“助理没提醒你吗?”
照理说日程安排应该都有人负责的。
何姜摇头说:“这个要自己来办, 我就没跟云珊讲。”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忘记,说:“是我太粗心。”
百密总有一疏, 余望自然地牵她说:“那等下还有别的事吗?”
男人的掌心宽厚又温暖,何姜踩过干枯的落叶,发出“沙沙”的细响,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说:“还算自由。”
余望得寸进尺扣住她的手指说:“那逛逛你的母校。”
何姜不得不纠正说:“准确来讲,还没毕业之前不能称之为母校。”
又说:“但是你中文不好,我知道。”
余望的借口被截胡,在她脸上轻轻捏一下。
何姜笑得眼睛弯弯说:“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说是“秘密”人还挺多的, 在光华楼前的小花园里, 两颗紫薇花树一左一右,这个季节里花瓣落满地, 连石桌椅上也全都是,被余望用手拂掉。
何姜坐下来说:“我有时候就在这坐一坐。”
她原来喜欢不花钱散散心, 尤其爱看免费的花草树木。
余望上次就发现她格外爱看这些, 说:“下次我们去云南, 花开得特别好。”
还真是巧,何姜偏过头看他说:“我下个月去。”
咖啡成熟时间是十月,新品还需要再研究, 跟云南那边的咖啡园都联系过,总得实际考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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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望道:“忙完正事还有时间的话, 我陪你逛逛。”
看样子他也要去, 何姜还是挺意动的, 说:“是去保山,离大理好像不是很远。”
她特意查过,还想着有机会的话顺便去看看苍山洱海。
余望道:“到时候看怎么安排吧,有工作的时候我就不跟。”
公私也得分明。
何姜对古城的概念就是浪漫,不过想想还是说:“最少要去半个月呢,别耽误你事情。”
余望又不是她,事业刚在起步阶段,他手下能干的人不知道多少,不然原来哪有时间到处去游山玩水,他道:“半个月?那我更得去一趟。”
啥叫热恋,不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何姜觉得自己也会想他,说:“那等我快忙完跟你说。”
又道:“有钱人谈恋爱真是好。”
坐飞机比坐公交还轻松,见面都不像是什么大问题。
余望听她这么讲好像自己不是的样子,说:“还得愿意才行。”
总觉得光提钱的话有点浅薄。
何姜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说:“有的人再富也不愿意花。”
她听过见过的就不少,主要还是抠门。
余望道:“我舍得。”
时间和钱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两个人对坐说着话,一朵花从树梢坠落。
余望捡起来轻轻吹两下,卡在她发间说:“就这个姿势,别动。”
何姜登时像被冻住,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她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腮,从唇缝里挤出句话来说:“要笑吗?”
余望刚找好角度,说:“这样就行。”
他一连按几下,看上去是毫无章法的样子,成品却出人意料的好。
何姜只觉得自己人比花娇,说:“真好,以后出门有人专门拍照了。”
她对着摄影师未必能笑得自然,冲余望才有一双漂亮眼睛。
余望看一次往里头陷一次,微微叹息道:“这儿人真是多啊。”
人不多想干嘛?何姜睨他一眼说:“小流氓。”
余望好笑揉揉她的脸说:“早晚让你知道什么叫流氓。”
何姜不得不睬他一脚,站起来说:“再带你看看别的。”
从教学楼到图书馆逛个遍,连熟悉的野猫都没放过。
那是一只胖胖的田园猫,惬意地晒着太阳,舔爪子的样子看着就不好惹。
其实不用看猫,只看何姜蹲在三米外眼巴巴看着就知道,这猫是生人勿近。
余望道:“很凶吗?”
何姜比个“嘘”的手势说:“抓它去绝育的时候挠了四个人。”
战斗力一骑绝尘,至今都是本校野猫中的一霸。
余望心想要是有人要带自己去绝育,那他的反抗肯定更激烈。
他道:“有的猫是这样的。”
性格就是不亲人,何姜苟富贵的时候想跟它勿相忘都没能成,只好给本校爱猫协会多捐点钱,给毛孩子们都送上绝育和罐头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