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风臣到家后，把包扔到沙发上，整个人倒下去。
她看着客厅上的灯，久久不动。
邵锡靠在驾驶座，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好半晌也没动地方。
第29章 你走吧
第二天在办公室，孟风臣心不在焉的。
苏媛看了眼走廊里面，突然“哎”了一声，“今天老板怎么一直没来？”
孟风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邵锡的确没来。
孟风臣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他来不来，与她没关系的。
可后来一连几天，都没见邵锡的人影。
要不是上个月工资今天照发了，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工作室破产，老板跑路。
的确是工作室出了点问题。
这天孟风臣把手头的事情忙完，走的比较晚，正要离开，见刘昊火急火燎的回来。
她略疑惑，“怎么了？”
刘昊在办公桌上翻来翻去，趁机喘了口气，“老板应酬呢，人太多了撑不住，让我过去，我车今天限号，这个点不好打车，苏媛说她车钥匙在办公桌上”
因为苏媛的办公桌跟孟风臣的桌子离得比较近，孟风臣知道苏媛习惯把东西放到哪里。
她拿开一摞文件，车钥匙就在那下面放着。
刘昊松了口气，“谢啦”
拿起车钥匙就要往回跑，还没出办公室的时候，想到什么，回头问孟风臣，“小孟，能帮个忙吗？”
——
之前孟风臣好奇过，邵锡那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是怎么跟人应酬的。
刘昊把车停好之后，率先快走进酒店。
孟风臣在他后面不远处跟着，边打量这个地方，边寻找邵锡的身影。
包间里很热闹。
他们都喝了不少酒，几个老总吵嚷着，说什么，“喝了这杯酒，这个忙肯定帮”
不知道这话有几分可信度，因为这句话他们已经说了三个小时了。
邵锡看上去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都是红的，眼神也有些飘忽。
靠在椅子上，听到他们说的话，也只是笑。
笑的肩膀微微颤动，他举起酒杯，“那我就再敬张总一杯”
他说完，一饮而尽。
辣的蹙眉。
刘昊过去，熟络地打起招呼，“这不是王总吗，哎，张总，好久不见了啊”
他们拿着酒围堵刘昊的时候，邵锡终于得空出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走路摇晃，脸色也不太好。
孟风臣在门口不远处，见他摇晃，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邵锡盯了她两秒，才确信她是谁。
他皱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孟风臣往旁边看去，“刘昊说人手不够，我来帮忙”
邵锡胃里翻滚的难受，径自往前走，一个踉跄，孟风臣赶紧又去扶住他的胳膊，“你难受吗？是想吐吗？”
她往走廊里看，找卫生间的方位。
邵锡斜倚在墙上缓和，“你走吧，别在这待着”
孟风臣盯着他的面部表情，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我扶你去卫生间”
邵锡一手扶着墙面，“不用”
他说着，或许是胃里难受，又皱起眉头，脚步加快。
孟风臣小跑着去扶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邵锡挥开她的手，“别进来”
“可是......”，她开口。
邵锡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胃里翻滚，他余光见孟风臣又要靠近，喘了口气重复说，“别进来”
“脏”
第30章 邵锡没来
孟风臣停在门口。
男厕所她进去的确不合适。
她左右看看，在楼梯口叫来一个男服务员，“你好，我朋友喝醉了，能不能帮我进去看看他？”
男服务员听完她的话，答应了，走进厕所帮忙。
邵锡扶着隔板，胃里像波涛翻滚。
他吐完，头有些晕，也还是难受。
服务员过来，“先生您还好吗？”
他说着，递给邵锡纸巾。
邵锡道了谢，“我没事，你可以去忙了”
服务员看了看门外，“不然我扶您出去吧，您的朋友在门外等着”
邵锡抬眼，语气淡淡，“不用了，谢谢”
服务员有些难为情，他看门外那位小姐似乎很担心这个先生。
可见邵锡坚持让他走，他犹豫之下，还是离开了。
邵锡缓了好大会儿，正难受的时候，听见孟风臣喊他。
“老板”
邵锡没力气应她，扶着隔板慢慢直起身。
“邵锡”
“邵锡？”
她声音越来越急，就在她以为他晕了要进来的时候，听到邵锡很轻地哼笑了一声。
孟风臣微愣，听见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邵锡走出来，眼神迷离，到底还是醉的厉害。
“孟风臣——”
“——实在让我......看不明白”
孟风臣还没仔细琢磨这句话，突然被面前的人扑了个满怀。
他像整个人随意搭在她身上，没了大半意识。
他的外套上还有烟酒气。
孟风臣突然明白，为什么两年前还喝一杯就上头的邵锡，后来也能头几杯下肚面不红心不跳了。
也突然能明白，邵锡为什么抽烟了。
不自觉地，她的手扶上邵锡的背，是一种类似拥抱的姿势。
孟风臣睫毛微颤，喃喃，“既然那么辛苦，当初为什么不按老师的安排，去M国呢？”
有李教授的推荐和资源，去M国的企业发展，无疑是称得上成功了。
这实在是一个谁都会倾向的选择。
邵锡没有回应，他此刻正闭着眼睛，毫无戒备。
——
刘昊应付完那一堆老滑头，把他们各自的哄骗回家之后，打了个酒嗝。
走出来的时候骂了一声，“这群酒鬼”
孟风臣跟邵锡坐在车里后面的座位。
刘昊抹了把汗，拿出来手机，“我叫个代驾”
邵锡靠在车窗上，他的睫毛垂着，睡得倒安稳，像是劳累了许多日。
——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刘昊跟同事们悄悄说了工作室的困境。
第二天下午，邵锡终于来了办公室的时候，苏媛半开玩笑地说了声，“其实工资晚发两个月也没事”
孟风臣没抬头看邵锡，心里却点头。
邵锡愣了愣，有些发笑，“刘昊说的？”
刘昊跳出来，“嘶，苏媛，不是说了让你保密吗？”
邵锡看着他们吵闹，只是笑笑。
看他这样，所有人都以为没事了。
貌似平静的过了半个月。
直到这天上午，刘昊带着几个衣着整齐，看上去稳重的不知道是什么人过来。
刘昊向他们介绍工作室，以及所有的同事。
那些人听刘昊讲，时不时认可的点了点头。
孟风臣看向里面的办公室，邵锡今天没来。
第31章 孤独又清冷
但是看周围人都神色正常，孟风臣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说要保持合适距离的是她，怎么不自觉去关注的人也是她。
下午三点多，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
孟风臣见是H市的号码，接了，“喂”
那边的声音有些耳熟，“喂，是孟学妹吗？”
刘淮，是邵锡的大学室友。
孟风臣不明所以，“恩”了一声。
刘淮叹口气，“我是跟林依凡要的你手机号，有事找你帮忙，你能联系上邵锡吗？”
孟风臣有种不好的预感，“学长不是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刘淮苦恼的“嘶”了一声，“电话一直打不通，李教授也在找他呢，他在你们公司吗？”
孟风臣左手攥了攥，看向里面的办公室，“......没有”
她皱着眉头，说不出的担心，“他今天一直没来”
孟风臣想起来上午像是来“视察”的几个人，心里有了猜想，“我去找一找，找到了会给学长回电话的”
没等回复，就立刻挂了电话，连包也没顾上拿。
苏媛感觉身后有谁跑过去了，刮了一阵小风一样，她回头看孟风臣跑出了办公室，满脸疑惑，“你去哪啊小孟？”
孟风臣已经跑远了，苏媛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冬天天黑得早，路上有些堵车，孟风臣打车到邵锡的小区的时候，天色发暗。
路灯提前亮起来了。
那天邵锡喝醉了，她听刘昊说，邵锡住在这里。
但是几栋楼她并不清楚。
孟风臣蹙着眉，便往里走，边拿出手机，边打电话给邵锡。
意料之中的，对方手机关机。
孟风臣抿了抿唇，她早该想到的，工作室资金周转不过来，邵锡还不想拖欠工资，前两天苏媛提了一嘴，说是陶忱的公司想直接把工作室收了。
陶忱父亲经营的是个大型的媒体公司，如果邵锡同意，这些同事们的工资和福利依旧不会逊色。
对于他们这些职员来说，似乎是有利无弊的。
那邵锡呢？
孟风臣小跑了一路，停下来喘口气，拿出来手机找刘昊的手机号。
他肯定是知道邵锡的住址。
拨出去之后，孟风臣一边把手机放在耳边，一边焦虑地往周围环视。
一秒、两秒......
还没接通电话的时候，孟风臣一回头，余光里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食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一支烟，从嘴中吐出不知是烟气还是哈气，莫名孤独。
邵锡正巧站在路灯下，照的他浑身发亮。
可那光清冷，让人感觉凉凉的，一点也不暖。
孟风臣松了口气，右手大拇指顺手一点，挂了电话。
第32章 是她口是心非了
邵锡听见脚步声，往旁边瞥了一眼，见到孟风臣的那一刻，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受。
孟风臣尽量平静，走到他面前，“为什么打不通你的电话？”
邵锡微愣，从兜里拿出来手机，摁了一下，没反应，似是有些无奈地跟她解释，“......没电了”
孟风臣轻轻吐出一口气，“一下午，都没充电吗？”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邵锡盯着她，突然笑了下，“刚才不方便充电”
邵锡见她微嗔，眼中有些笑意，“怎么还专门跑一趟，关心我？”
孟风臣眼神闪烁，意识到不妥，移开了一下视线，“是刘淮学长打电话让我帮忙找你”
邵锡脸上笑意淡了些，眼下疲惫，却挑着眉头说，“那也算”
孟风臣难得没反驳。
邵锡走两步到垃圾箱旁，把烟摁灭，回过头来孟风臣，“上去坐坐？”
孟风臣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没拒绝。
他的家在六楼，看上去打扫得还算干净，只是孟风臣看见在垃圾桶里，还有没来得及扔的酒瓶。
烟灰缸里也有不少烟。
客厅中间，扔着一个行李箱，挡在沙发前面。孟风臣把它往旁边推了推，箱子似乎是满的，有些沉。
邵锡去给孟风臣倒水，坐到沙发上的时候，顺便把手机充上了电。
他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不管是神态，还是语气。
只不过有些东西，是掩饰不了的。
孟风臣想问公司的事情，最终还是没开口，她盯着那几个被扔在垃圾桶里的酒瓶，“最近喝了很多酒吗？”
邵锡看过去，表情微僵。
孟风臣低头，扣弄手指，“或许，我可以陪你喝点儿”
邵锡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良久，他说了一声，“好”
——
孟风臣不容易醉，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想让自己醉，几杯下肚，脑子有些兴奋，胆子也大，她听见自己说，“那个时候，为什么没去M国？”
明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定会去M国丰富履历，那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许多人想要都得不到的。
邵锡倒酒的动作一顿，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盯着她问，“为什么毕业典礼那天，说不喜欢我”
他的眼睛深邃，让人深陷。
孟风臣对上他的眼睛，这个问题，他似乎很想知道，就像她想知道他为什么没去M国一样。
孟风臣胸口发闷，“我自己的问题”
邵锡收回视线，状似不在意，“你能有什么问题”
他像认命一样，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我以后不再问了”
孟风臣眉头蹙了一下，可是，也没有不喜欢。
是她口是心非了。
孟风臣又要喝酒，她指望着，或许醉的更厉害一些，就能接着酒劲说出来这些话。
可惜没有。
或许，再多的酒也治不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孟风臣真的喝醉了记性差，后来她仔细回想这天，也没记起来邵锡到底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第33章 做梦吧
刘昊跟她打电话的时候说，是李教授要找邵锡。
说到李教授，孟风臣总能想起来那时候耳边最常听到的一句话，“李教授推荐邵锡去M国，好像一毕业就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