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若是有心打探喜好,只知道他喜喝什么酒,却不知……是滴酒都不能沾。
……
寂静昏暗的客厅蓦然一声响,邢荔提着食盒进来时,被惊了下。
她看到傅容徊削瘦的后背蹲着捡杯子,水迹弥漫在了地毯上,视线看向旁边,很不巧地对视上傅容与的冷眸。
邢荔略心虚的眨眨睫毛,不等她开口,傅容徊已经将空洞的琥珀眼睛看过来,准确无误的叫出她的名字:“邢荔。”
“咳!”
邢荔踩着高跟鞋跑过去,将食盒放在茶几上,快速地说:“小傅总,我这小角色,实在是劝不住你哥别喝酒,这里面有解酒药,刚才忘拿了……呃,还有一些檀宫的招牌菜。”
傅容徊没瞎之前,在傅氏担任过财务总监。
而邢荔刚进公司时,曾经是他的小助理。
旁边,傅容与冷淡的视线扫向食盒里的招牌菜,酒精过敏的缘故,薄唇溢出一声笑都是低哑的。
邢荔总觉得他是在笑自己心在曹营身在汉,难得狡猾的狐狸会心虚,又眨眨眼:“招牌菜嘛,有好吃当然要分享……”
傅容与很清楚这只被傅容徊一手养歪的狐狸打着什么心思,平时懒得插手,解酒药也没拿,转身先上楼换身干净衣物。
楼下客厅里,傅容徊还在跟邢荔说:“我哥,你看他这么多年只知道发疯,都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过敏不会死人,却会难受啊……以前是。”
他顿住片刻,夜灯打在他微低的瘦削脸庞上,反衬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淡光,语调僵冷:“家族百年基业的枷锁让他没了选择人生的机会,年少时就要守着一份遭人觊觎的祖业靠硬撑过来,如今他还要被我这个病秧子拖累!哥他这样疯,以后我死了,他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邢荔突然站起,高腰裙下的膝盖不小心撞到了沙发椅,地板跟着拉拽出了沉重钝响,她艳丽的唇瓣抿了很紧,盯着这个苍白漂亮的男人:
“你不会有事的。”
半响后,她一字字说。
……
楼上卧室的门半掩,主灯熄了,只有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照明着。
傅容与换了身干净睡袍,端坐在桌前,微湿的短发垂在眉骨间,也显得他的侧颜透着几分清冷。
在这夜晚寂静时分,钢笔的笔尖锋利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声响很清晰。
傅容徊摸索上来后,就静止在门旁许久。
过半响,他才慢慢挪过去,摸索到桌子的抽屉,动作熟练地将一枚白玫瑰火漆印章递过去。
傅容与酒喝多了,骨子里不被欲望驱使的教养还在,不似别的男人会发酒疯,他的情感反倒是更加克制收敛的。
醉了只会写信,长年累计下来……已经积攒了不少。
可是傅容徊从未见他把信寄出去,而是用白玫瑰蜡永久的封存着。
“哥。”
他站在落地灯旁,垂着薄薄的眼皮:“我不该发脾气。”
傅容与将信封印,修长冷白的手打开镶在正面墙壁的书柜抽屉放了进去,随着酒精的淡去,他嗓音褪去了几分沉哑:“纽约那边已经安排好新的医生团队,专门针对你的病症……所以下周邢荔会陪你去。”
花再多钱治了也要死。
傅容徊这话没说出口,扣着桌角的指甲盖上缘泛白,静了半响说:“哥。”
“嗯?”
叫了声哥,傅容徊又不往下说了。
傅容与往椅背上一靠,胸膛的墨色睡袍松开许些,显得他形象不再规整,反而有种懒散贵公子的调调,忽地笑了:
“你是哥命里带着的,容徊,没有你……哥是个从头彻尾的薄情商人,也不会每年不计成本花钱砸医疗研发项目,这世间不少癌症患者都是因为你,才得到慈善救助,这笔账阎王爷会替你记得。”
傅容徊常年苍白的唇抿了下,喉咙里滚动了不知多少遍的话,才说出:
“哥,你也要注意身体……没有你,我这拖油瓶也独活不了。”
……
凌晨前,谢宅终于清净了下来。
谢音楼今晚的生日,也就走个过场便回到楼上房间,她换了那一身玉珠旗袍,躺在软榻上歇了片刻,记起网上澄清的事,才伸手去拿手机。
那段录像一公布,她和温灼的绯闻就两极分化了。
有cp粉坚持不懈地控场在黑,但是她店铺的官博下,还是有一些路人粉在支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