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落座后,余莺将采访稿递过来,趁着空隙说:
“今晚只是提前对一下,私房话环节放在了最后,有提问你和温灼绯闻的题目。”
谢音楼指尖慢慢翻阅采访稿内容,声音很轻:“嗯。”
余莺轻舀了一匙炭烧的茶叶倒入茶壶,等待水至沸腾。
随后,心情很好地又看向谢音楼,许是自幼苦学舞蹈的缘故,她坐姿端正,纤薄的背部自然挺得很直,跟身后的水墨屏风融成了一幅美人画。
等谢音楼把采访稿看完,余莺才顺势聊道:“像温灼这样的,也就在娱乐圈靠脸骗骗小姑娘,之前你那些叔叔给你介绍了多少世家公子,你一个都没看上,何况是他?还敢营销你们有过一段绯闻,真是好笑啊。”
谢音楼眼眸透着疑惑,出声问:“他靠脸?”
他脸长什么样来着?
余莺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这位估计连温灼的长相都不记得了。
于是岔开话题:“男明星的脸你都看不上,到底什么样的才能入你眼?”
谢音楼白皙的指节握着稿纸停了片刻,微翘的眼尾处有一颗胭脂色泪痣,浅笑落下,说不出的明媚感就浮了出来:“我庸俗,只喜欢脸好看的。”
余莺被她的笑晃了下眼,突然想到包里新换的塔罗牌,伸手去翻了出来摆在茶桌上:“行啊,那让我算算,小仙女什么时候能迎来逆天颜值的伴侣。”
“拿我解闷是吧……”谢音楼手指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慢吞吞喝了一小口,看到余莺磨拳擦掌的戏精样子,就随便抽了张。
余莺平时爱占卜这个,拿过来瞧,转瞬震惊竟然是张桃花牌:“大新闻啊,你这绝缘体质竟然能抽到这张牌,不过牌上好像没说这朵桃花是男是女……”
话脱口而出的太快,余莺没及时刹住车。
她跟谢音楼私下是很熟的朋友,对豪门圈传过谢音楼性取向成谜这事是有所耳闻的,平时都默契避谈着这个话题。
真提起了。
却很少能让谢音楼感到情绪上头,因为她都快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被传择偶方面的性取向,耳边听习惯了,也片刻怀疑过自己……真的对男人不感兴趣?
很快,她脑海中忽然想到最近频繁做的梦,握杯的指尖有零点一秒的凝滞。
余莺这边清清嗓子说:“上张我占卜的不准,要不你再抽一张,”
塔罗牌被小心翼翼地递到眼下,谢音楼只好重新抽了张。
这次余莺很谨慎占卜,甚至是献祭出手机百度来解牌。
谢音楼唇边弯起浅笑,慢悠悠欣赏四周精巧的装修,没出声打扰这位占卜大师,余光瞥见楼梯那边人影憧憧。
谢音楼循声望向楼梯,先是看见一个俊美的男人身影被簇拥着出现。
想必,就是茶馆声称的那位,喜静的贵客。
谢音楼是很难得被男人惊艳到的,而这位,即便是一身简单的浅灰色西服打扮,但身形挺拔料峭,随着信步走下楼梯。旁边灯笼的光晕穿过雕花挡板,在他俊美脸庞上似镀了一层冷白的釉色,显得棱角分明的五官更加精致。
直到他那只手薄而干净的手慢条斯理地系上西装的袖扣,谢音楼出神地,从手指骨节滑到修长的腕骨线条,冷白皮肤上刺青若隐若现,她眼眸愕然了瞬。
是他,梦里的那个男人。
谢音楼意外认出来后,很快眼睫微微垂下,没有像个偷窥狂似的盯着人不放,纤细的指尖,慢慢轻转着白瓷茶盏。
这时
余莺突然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杯都在乱颤。
“小仙女,这张塔罗牌终于占卜出来了!”
“牌上说,你最近将艳遇一位很强壮有力且温柔的情人——”
谢音楼微怔了怔,乍然听到余莺这话,不小心将白瓷茶盏打翻,腕间的镯子坠着一对铃铛轻摇出清脆的声音。
当这行人径直地路过茶桌旁,她忽然醒过来,更是安静得像精致的玉雕像,只是隐约闻见了一股神秘的木质雪松拂过,像是香木燃烧后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很是独特。
走到茶厅内为首的男人停下脚步,高挺地站着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茶客般,身后紧跟着手提公文包的秘书几人,还能听见秘书在压低声量:“傅总……车就停在外面。”
男人未答,目光从谢音楼那张艳若桃李的脸蛋落至她手指。
在光照下
那指尖透白,带一点微微的水滴滑下。
他缓慢地从西装口袋拿出蓝色手帕递了过去,音调清冷动听:“擦擦。”
极简的两个字,让茶馆的气氛,陡然静到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