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六号这天,孟傅卿和许谦在江澄的照顾下一起去了机场。登机时工作人员过来给他们两个换上了专用轮椅,转头看着江澄轻笑。
“还有其他家属吗?有带专业的医护人员吗?”
江澄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就是家属。”
“我也是……医护人员。”
她说的确实没错。
怎么说她都学医两年多了,照顾两个轻伤患者还不是问题。
为了两个人在飞机上能舒服些,江澄预定了头等舱。等他们就位没多久,飞机缓缓离开了东山。
看着东山大大小小的房屋变成狭小的点,最后就连那些点都消失在云层下,江澄心里五味杂陈。
来东山的这三五天,感觉就像一场梦。
孟傅卿拿了冠军,出了车祸,还被人陷害,在医院住了两三天。
伤势刚好转,他们就马上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好像匆匆极了。
又好像荒唐惨了。
孟傅卿看出她的百味难解,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褪去风尘而来,江澄悸动的心终于沉静下来。她扭头,撞上那双深不可测的眸。
“怎么了?”江澄缓缓问。
“累了?”孟傅卿抬睫。
“没有,”江澄摇头,“只是突然想起,蒋池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就离开了,可以吗?”
孟傅卿住院的这几天,蒋池确实来找过他,不过都被江澄拒之门外了。
被警察调查前,他来过最后一次。
她记得蒋池当时对她说过的几句话,不算是忏悔,只能算是事情的缘由。
大抵不过是蒋粤是蒋池同父异母的哥哥,想要拿冠军。碍于孟傅卿,一直美梦成真,才对他下了手。
…
“嫂子,孟哥他真的很厉害,我是真的很敬佩他。”
“但是我不配。”
…
蒋池眼中的羡慕和傲恼,其实不是假的。
少年的情绪张扬又炙热,像是草原上迎风飘扬的格桑花,心中所念所想一分都压抑不得。
江澄还是能读懂他的心肠的。
至少和蒋粤想比,蒋池不是白纸,也算七分干净了。
“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本来也不需要我出面,律师能处理。”孟傅卿说的轻描淡写。
江澄咬咬唇,反握住他的掌心,“其实我感觉蒋池……应该不是个坏孩子。”
“他跟蒋粤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七岁那年他爸爸去世了,是被蒋粤拉扯大的。”
孟傅卿沉声解释着,“所以他才会事事都听蒋粤的。”
“你怎么知道的?”江澄疑惑地盯着他,“你最近不是被我拴在病房里闭关锁国吗?”
“电话,”孟傅卿略微觉得好笑,“江医生是脑子糊涂了吗?”
“对哦。”江澄靠在他没有受伤的肩膀上。
“你心疼蒋池了?”孟傅卿这话带了点醋味。
“没有,”江澄的指甲剪的圆圆的很好看,她敛眸瞧了好久,“就是他还小,就进警察局,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我写了谅解书。”孟傅卿轻声道。
“什么?”江澄抬眸看他。
“谅解书虽然不能免除他的刑事责任,但是可以在原来的刑法上减少一定的施刑量。”
孟傅卿叹口气,捏着她的鼻尖轻笑,语气带着丝老父亲的无奈,“心里舒坦了吗?”
“我以为你公正廉明,谁都不肯放过的。”江澄失笑。
“什么人做什么事我心里有数,我跟蒋粤不认识,自然是不会放过的。蒋池在我身边,怎么说也待了大半年,他的为人,我还是懂的。”
孟傅卿把她揽得紧了些,“希望他以后能够改邪归正。”
“肯定可以的,他跟我说你是他的偶像。”
江澄一激动,双手攀上了孟傅卿的脖子。手下一用力,不小心蹭上了他肩膀上的伤口。
孟傅卿倒吸一口凉气,“嘶……疼。”
江澄赶忙放开他,“啊……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嗯,弄疼了。”孟傅卿懒洋洋地拨弄着她的耳垂。
江澄莫名觉得这个动作……
有点莫名其妙的味道。
她把孟傅卿的手抓住,一本正经地按回去,“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别在这里扯东扯西。”
“回去帮我换药。”孟傅卿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
江澄愣了愣,“嗯?”
“我一个人不方便,”孟傅卿凑近她的耳根,“解扣子都不方便。”
江澄脸刷的红了。
回陵城大概费时三五个小时。
江澄的耳根,却在到达陵城后,还是娇艳欲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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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腿怎么搞的?”江淮拿着一堆补品进门,放到孟傅卿面前,脸色有点嫌弃,“你不会一直被我妹妹照顾吧?”
江澄这个时间在学校上实验课,只剩孟傅卿一个人在家里养伤。
他从江澄提来的篮子里摸了根香蕉出来,扒开咬了几口,“嗯。”
“嗯?”江淮气笑了,“你还挺骄傲?”
“嗯,”孟傅卿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官司打完了?”
“打完个屁。”江淮没好气。
“你倒好,说躺就躺,一堆烂摊子扔给我处理。我又不是你保姆,也没跟着你去比赛,我淌这趟浑水干什么?”
“可能是……”孟傅卿压低声音,“哥?”
“打住!”江淮最受不了他叫哥,“答应我妹跟你谈恋爱,简直是我之前脑子抽了。”
“现在也没反悔的机会了,”孟傅卿摊手,“生米都被你妹妹煮成熟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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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我跟慢慢一起睡
江淮来看了孟傅卿之后,就离开陵城去东山帮他处理后续事宜了。
有了录像带,蒋池和蒋粤都没办法抵赖。
蒋粤承认他妒忌孟傅卿,想要拿冠军,才回指使蒋池去剪了孟傅卿的刹车带的。
蒋池还跟警方交代了第二天比赛的前一晚,蒋粤指使他破坏了孟傅卿的加速器。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孟傅卿和许谦都受了伤,蒋粤被判决有期徒刑两年,同时支付二人赔偿金二十万。孟傅卿十二万,许谦八万。
蒋池有孟傅卿的谅解书,最终被判决有期徒刑一年半,和蒋粤共同分担赔偿金。
孟傅卿这边开始慢慢养伤了。
F1世界锦标赛要到明年三月底才开始陆续跟进,在那之前,孟傅卿完全有充足的时间把腿伤养好。
江澄面临大四,时间也很紧张。但是考虑到孟傅卿的病情,她一有时间就从学校赶回来,帮他准备吃的,帮他洗头洗衣服。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寒假。
孟傅卿的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两个人打算一起回徐城过年,因为来年春天一到,孟傅卿就要去国外训练了。
赛车比赛要从三月底一直比到十二月底,也就是说,他们这一年多估计都要异地恋了。
一想到这里,江澄就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六年前孟傅卿不辞而别就已经很让她难以接受了,就算现在是有辞而别,可内心还是有那道过不去的坎儿。
孟傅卿腿伤刚好,江澄没让他开车,两个人坐的火车。
春运期间人流拥挤,江澄虽然买的是坐票,可孟傅卿和她还是被站着的乘客挤得东倒西歪。
她扶住桌子想要稳住身体,转头的功夫,一双手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膀。
江澄侧身,整个人被孟傅卿揽在了怀里。
“干嘛?”江澄抓紧他的衣领轻声问。
“不干嘛。”孟傅卿垂手捏捏她的鼻尖。
“就是想抱抱你。”
江澄被他撩拨的心神不宁,“别闹。”
“我们三个多月没做了。”孟傅卿突然提这个,差点把江澄吓个半死。
“你胡说什么?”江澄伸手堵住他的嘴。
“我说的是实话,”孟傅卿把她按在怀里,音色染了层沙哑,“别乱动,我就抱抱你。”
江澄真就不敢动了。
火车一直开到晚上九点,才在徐城的车站停下。
江澄和孟傅卿提着行李箱出来,看到江淮停着车站在出口,宋慢笑嘻嘻地和他们打招呼。
“我们在这儿!”宋慢摇着小手轻笑。
江澄把行李箱丢给孟傅卿,也不顾他是个腿伤患者了,朝着宋慢跑过去。
“慢慢!”
望着两个女人相见恨晚的样子,江淮无奈摇摇头,走到孟傅卿身边帮他把行李箱拿起来,“哎,还是我好吧?知道你腿不舒服,专门过来帮你。”
孟傅卿笑着跟在他身后,“谢谢哥。”
江淮:“……”他扑通一声把行李箱扔下,“自己提!”
“哥,提不动,”孟傅卿略微撒娇地举着受伤的腿抖了两下,“腿疼。”
江淮:“……你再这么叫我,我让你再躺三个月。”
孟傅卿咬着下唇憋着嘴边的“哥”,抬手把那两个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其实他的腿已经完全好了,就是阴雨天还会疼一疼,医生说时间久了就没事了。
四个人坐上车,一起回到了江家。
江爸爸江妈妈做了很多菜等着他们回来,一见到孟傅卿和宋慢,简直比见到江淮和江澄还开心,拉着他们俩往里走。
“你伯母给你们做了好多菜,快来。”
看着江爸爸拉着两个人的手把他们带到桌边,江澄看着江淮一阵心酸,“哥,你觉得,我跟你,是什么身份?”
“你还想跟你嫂子比?”江淮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想法,“你没身份。”
江澄:“……神经病啊!”
明明还没到春节,今晚这顿饭简直比春节还丰盛。
一行人聊聊笑笑吃着,愣是十点半才结束了饭局。
江澄拿了个新毛巾递给孟傅卿,“喏,去我的浴室洗澡吧,客房没有浴室,给你住,我跟慢慢一起睡。”
“嗯?”孟傅卿接过毛巾,语气浅淡,“我觉得江淮可能不太同意你跟宋慢一起睡。”
“他当着我妈的面,他敢。”江澄悠悠地说。
“那可不一定,一会儿你看看。”孟傅卿拿着毛巾和新衣服去了浴室,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江澄正躺在床边看小说,听到孟傅卿出来了,头也没回,“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孟傅卿没说什么,把毛巾搭在了椅子上出去了。
半晌,门外的声响渐渐消弭了。
江澄也没多想,寻思着江淮和江爸爸江妈妈应该是睡下了,所以才这么安静。
她抬手给宋慢发了个微信。
宋慢:过来睡觉吗?
那头没回消息。
江澄没在意,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小说。
又看了十几页,门终于被敲响了。江澄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她点头,“进。”
房间门被打开。
“锁上门吧。”江澄对着来人道。
只听门被锁上的瞬间,房间的大灯也熄灭了。
“你怎么把灯也关了?洗漱好了?”
江澄看完最后一页小说,把手机按灭。床突然间塌了下去。
“慢慢你怎么这么沉了?床都陷下去一半了。”
江澄半调笑着回身,结果还没躺正,来人就扳住她的肩膀,深吻了上去。
炙热又沉重的呼吸喷洒在江澄的脖颈,耳畔,身前。
大手一挥,她睡衣的扣子尽数解开。
江澄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
“孟傅卿……”
孟傅卿抬眸,沉默着吻吻她的下颌,温柔又粗鲁。
温柔是虔诚。
粗鲁是深情。
江澄睫毛轻颤,推着他越来越往下的唇离开自己,“别闹,我妈我爸还没睡觉……”
“关灯半小时了。”孟傅卿压着声音回应,吮吸着她的唇瓣。
江澄弓起了腰。
“会被他们听到的……”
“嗯,会的。”孟傅卿竟然真的回应了她的话,还一本正经地帮她拂去额角的碎发。
“所以,”他大手一挥,盖上她的唇,“乖。”
“我慢点,你别哭。
63052008
第106章 兢兢业业伺候你
第二日孟傅卿起的比江澄早一些。
他先行江爸爸江妈妈一步去了客房,等大家都起来时,他才装作刚起床的样子从房间出来。
江澄捂着腰走的缓慢,看到孟傅卿神采奕奕的样子更是心里有气。
“怎么了?”江妈妈看江澄不舒服,忙上前来问。
“没事……”江澄一开口,嗓子哑的不成声。
江爸爸也凑过头来,“嗓子都哑了,还说没事?”
江澄尴尬地扯扯嘴角,想了个谎,“昨天晚上忘了关窗户,又踢了被子,把腰给冻伤了,有点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