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妈妈叹口气,“哎,这么大了还不听话,我去给你泡一袋儿感冒冲剂啊。”
说罢,江爸爸和江妈妈一起下了楼。
江淮从房间里出来,望望神清气爽的孟傅卿,又瞧瞧浑身难受的江澄,顿时走到孟傅卿面前,揪住了他的领子。
“你小子想作死吗?”江淮举着拳头吓唬他。
孟傅卿默不作声地笑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昨晚十一点十分你就把宋慢拉房间里去了,”孟傅卿抿唇,“干嘛去了?”
江淮脸色一变,“管你什么事?”他松开孟傅卿,后退一步,神情有些不自在,“吃饭去了。”
不多时,宋慢也捂着腰……
走出了房间。
吃过早饭,孟傅卿想回老家看看。江澄裹得严严实实和他出了门,路上路过执笔时,江澄突然想到许谦好像没回家过年。
“许谦哥没回家过年吗?我以为他要跟你一起回来的。”江澄转头问孟傅卿。
孟傅卿点点头,“这边没他的亲人了,他就不想回来了。而且他最近新认识了个……朋友,交往的还不错。”
“朋友?”江澄后知后觉,“女朋友吧?”
孟傅卿笑出声,“毕竟也老大不小了,再不交女朋友,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那他女朋友是做什么的呀?”江澄还挺好奇,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能入许谦的眼。毕竟许谦从小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好像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不过随着他跟孟傅卿的深入交往,貌似孟傅卿把他带的也活泼了些。
“学美术的,在作图方面挺有天赋的。应该马上毕业了,不过我不太熟,也没多问。”孟傅卿握紧江澄的手,语气酸溜溜的。
“江医生,你对人家的女朋友这么感兴趣干吗?”
“我就问问还不行吗?你这么小气啊?”江澄捏着他的鼻子晃了晃,“孟患者,人太自大了不好,容易马失前蹄。”
“我觉得小气点儿挺好的。”他搂住她的脖子拽到身前。
“至少别人不敢觊觎我的东西。”
小打小闹中,两个人来到了孟傅卿以前住的地方。
孟傅卿以前住的房子很偏僻,很少有人过来。四周都是荒芜的土地,没有种田的,应该说是种不了田,荒地上根本没有东西能够长出来。
四面的墙体都是用土壤堆积的,有时候雨下的大些,还会把墙面刮的不忍直视。
两扇木门在土墙上摇摇欲坠,生锈了的锁简直像是昭示时间久远的见证,除了观赏,也没有其他的用处了,不过……
也不怎么好看。
孟傅卿走上前拍拍墙体,轻飘飘的黄烟升起,江澄眉头一锁。
“这门都这么旧了,你还有钥匙吗?”江澄刚问完,就看到孟傅卿一只手拽着锁,另一只手拉着铁链,把这个摆设一样的“挂件”,直接搞坏了。
江澄:“……你这也太粗鲁了吧。”
“没办法,时间太久了,我也忘记钥匙放在那儿了,”孟傅卿把断掉的铁链挂在门上,回头拉江澄,“走吧。”
门后面是一片小小的院子,院子的最角落有清出来的一小块种菜的位置。只不过现在那一块儿已经被杂草覆盖了,根本看不出这里种过什么菜。
再往里走,就是一间客厅,一间卧室。
孟傅卿小时候是跟奶奶一起睡的,后来他长大了,奶奶就把旁边的厨房收拾出来,当做自己的主卧。
厨房里到处都是灰,开灯也像黑天一样。
不过为了孟傅卿,奶奶从来都没有抱怨过这些。
客厅里只有一张木桌子,两把木椅子,墙角里是一个黑白电视。
孟傅卿记得,这个电视是他奶奶当初捡垃圾的时候,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抱回来的。
那时镇上的人们都用了彩色电视,这种黑白的自然也就被淘汰了。
但是孟傅卿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过电视,见到这个黑白电视时,高兴的不得了。他也是在这个电视上,第一次看到了那些开赛车的人,第一次有了纯真的梦想。
他走上前摸摸电视壳子,怀念的神情渐渐落寞下来。
因为这个电视,在他初三时就坏掉了。
手指沾了一层厚厚的灰,怎么蹭也蹭不掉。就像在这间房里度过的那些年岁,怎么忘也忘不掉。
江澄看出孟傅卿心中的难过,走上前,轻轻环住他的腰。
“孟傅卿,等我们有时间了,就把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搬到陵城去,好不好?”
江澄把脸贴在他胸前,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这种岁月静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想到年后,他们两个人就要分开一段时间,江澄就想和他再多待一阵子。
最好比再多一点还要多一点。
孟傅卿抬手揉揉江澄的脑袋,“好,等我比完赛,你毕了业,我们就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我们住的地方。”
江澄手上又用了点力气,生怕孟傅卿跑掉,“以后你想在哪个城市生活?”
“你想去哪儿?”孟傅卿宠溺地问。
“我不想跟我哥,还有慢慢,离得太远,我们生活在一起,可以吗?”江澄抬头,细碎的发丝落在脸上,仿佛出水芙蓉那般清纯。
亮晶晶的眼睛,只装的下一个人的身影。
而那个人,就是她此生唯一所求。
“好,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孟傅卿低头吻住她的唇角,“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辞。”
江澄捶他,“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那就……”孟傅卿坏笑。
“兢兢业业伺候你,我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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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今天孟傅卿就要走了吗
孟傅卿和江澄从老房子出来后,又去了墓地,祭拜了孟傅卿奶奶。
现在是冬天,陵园外的向日葵花海此时正凋零。
孟傅卿和江澄在花店挑了几束永生花,缓缓走向墓地的一角。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墓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孟傅卿把围巾摘下来,细细擦拭着墓碑上的名字。
江澄站在他身后,静静望着他俯下的身影。
六年前她跟着这个身影来的时候,孟傅卿还是青葱少年,脊背薄弱,看上去弱不禁风,却依旧倔强地陪着奶奶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那时候的他,可以看出真的是在强装坚强。
明明心里怕的要命,难过的要死,却还是装作一副顶天立地的样子。
因为江澄知道,在那天之后,他就真的只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了,他成了他自己的天地。
而如今的孟傅卿,蹲在那里的样子就像一块磐石,风雨欲来,却岿然不动,少年终于长成了不可一世的英雄。
江澄心里一疼,忽然感觉消逝的这些时光是如此匆忙,匆忙到他们来不及告别,就已经迎接了新的成长。
有的成长是被迫接受的,不动声色降临到你身边,给你当头一棒,无处可逃。
江澄垂眸上前,把手里的百合永生花放在墓碑前。
“奶奶,我是江澄,你还记得吗?过了这么久,终于来看你了。我现在是孟傅卿的未婚妻,等我毕业了,我们就要结婚了,你放心吧,我把他照顾的很好。”
江澄笑着和孟傅卿十指相扣,“他也把我照顾的很好。”
孟傅卿用力攥紧江澄的手背,半晌,才笑出了声。
“是,江澄很照顾我。”
“也多亏了有她照顾,我才没有在这路遥马急的人间,把她丢掉。”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冬日的凛冽。
原本隐匿在乌云下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了头。
和煦的阳光乘着风倾泻下来,将角落里这块阴郁四起的位置,照的天光大亮。
光,来了。
-
孟傅卿一回到陵城,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训练。
江澄也回到学校,开始准备下学期的各种琐事,顺便在网上寻找实习地点。
韩白蕙去了国外之后,江澄一直是一个人在学校里应付功课。而且两个人有时差,联系也不是那么的及时。久而久之,各自的生活就分离了。
这天江澄刚上完一节课,就接到了韩白蕙的电话。
江澄按下接听,“怎么了?我的韩大医生?现在你那边不是黑天吗?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只是听了一点儿传言,想要跟你说道说道,让你注意点儿。”
韩白蕙吞吞吐吐的,“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你在国外还能听到国内的传言啊,你这耳朵够长的呀。”江澄笑着回答。
“别跟我贫嘴啊,我说的是正事儿,”韩白蕙压低声音,咳嗽一声,“我听说最近国内外都有流感爆发,你平时别乱跑了啊。”
“流感?一到换季就有流感,这挺正常的呀,而且现在是春天,有流感也不奇怪吧,你一个医生会不知道这个?”
“哎呀,不是普通的流感啦,据说这次挺严重的,很多人都去挂水了,反正覆盖面积很广,你要小心哦。”
听着韩白蕙在那边虚晃一枪,江澄笑了,“你这些糊涂话不会又是从谢尘那儿听来的吧?”
韩白蕙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你表哥那张嘴,简直能把人说的天花乱坠。之前他不是还说市中心医院有两个高热患者,疑似埃博拉病毒吗?后来诊断只是感冒发烧。”
江澄出了校门,径直往家走,“所以啊,他那张嘴,你就不要信了。”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算了。”韩白蕙正想挂电话,江澄又开口了。
“不过最近怎么都没你哥的消息啊?”
“他啊,上一次赛车比赛之前出了车祸,后来查出来是蒋粤干的,气的他又把蒋粤告了一遍。两年的有期徒刑变成了五年,够他坐牢的了。”
韩白蕙说的风轻云淡的。
“那他还能参加这次的世界锦标赛吗?”江澄拐进电梯。
“能啊,反正他报名了,到时候要跟孟先生一起比赛呢。不说啦,我马上要休息了,有时间再给你打电话。”
听着韩白蕙挂了电话,电梯也刚好停在十六楼。江澄低着头走出去,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江澄赶忙抬起头说了声不好意思,等看清来人之后,嘴角一抽。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谢尘笑的点儿郎当,一手提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甩了甩盖着眉毛的碎发。
有小半年没见,他比以前清瘦了点儿,额头上有一块小小的伤疤。虽然疤痕已经很淡了,但仔细瞧还是能瞧出来,应该是之前车祸留下的。
“美女妹妹,下课了?”谢尘勾唇。
江澄纳闷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刚刚接到上面消息,说要提前一个月集合训练,所以我就过来接孟傅卿了。上一次没跟他比成,我心里有个疙瘩,这次我一定要把他比下去。”
“提前一个月?”江澄脑子嗡嗡的,所以今天孟傅卿就要走了吗?
“对啊,第一站是巴林,我已经订好飞机票了……”
不等谢尘说完,江澄急匆匆地冲进了房间。
孟傅卿的卧室门正开着,他低头收拾着衣服,看见江澄回来了,笑着直起身子,“回来了。”
江澄没说话,红着眼睛冲上前抱住他。
“你怎么不早点打电话告诉我?我就不上课了……”江澄嗓子闷闷的,听上去像哭了。
孟傅卿心疼地揉着她的后脑勺,“你有你的生活,不能因为我就打乱了你的计划。反正,迟早是要走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回来了?”江澄抬起头,孟傅卿这才发现她脸上都是泪珠,睫毛哭的打绺贴在下眼睑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孟傅卿没忍住笑出声,俯身抽了张纸,帮她擦着眼泪。
“江医生这话说岔了。”
“我恨不得把你抱在怀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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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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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我等你回来娶我
“我送你去机场吧。”江澄哼哼鼻子,说话的语气像只小奶猫。
“不用了,”孟傅卿揉揉江澄的头,眉目间满是不舍,“待会儿许谦也跟我们一起走,车上坐不开。”
“什么时候回来?”
江澄明明知道孟傅卿什么时候回来,可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遍。
万一赛程提前,他回来的日期也提前了呢……
“我尽量……”孟傅卿沉下眸,“尽量跨年前回来。”
江澄环着孟傅卿的腰吐口气,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好,我等你。”
和孟傅卿收拾完行李,江澄送孟傅卿出了门。
看江澄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谢尘嗤笑一声,“孟傅卿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至于吗?”
“我劝你少说话,”江澄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要不然我揍死你。”
“你揍我?”谢尘仿佛听了个笑话,“你这个小身板,揍我?”
孟傅卿悠悠按下电梯开门键,“她跆拳道黑带。”
“我去电梯等你们。”谢尘变脸比翻书还快,提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孟傅卿回身,挡住谢尘的视线,垂首望着江澄。
漆黑的睫轻颤着,眼底的留恋如同缠绵悱恻的春水,一经开闸,就再也停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