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萑芦不经意地伸手扯住走在自己身边的omega,指尖一捻,对方一往前走,她整个人就随着力道往楚沛慈所在的方向栽去。
“我不喜欢看那么多字,楚教授作为我配偶,不应该纵容我的一些小小坏毛病吗?”
“嗯?”楚沛慈顺势站在原地。
原先在后面的人在他收力的瞬间,往前面一踉跄,大半个身子撞上楚沛慈的身后一侧。
穆萑芦将自己的头低下来,努力避免自己面上的没有忍住的笑容被站在前面的人看到。
“一些看不进长文字的坏毛病。”
“你不应该读给我听吗?”穆萑芦说得理直气壮,显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的不合理。
楚沛慈放在外套口袋里面的手攥紧、松开,在穆萑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抓着alpha的手往旁边灯柱间的昏暗地段走去。
旁边的花坛没有任何的阻碍物,几乎是两个人一踉跄,就直接走上草坪,身上浅淡的光亮都是头顶上灯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下的阴翳。
耳畔的声音忽远忽近。
穆萑芦只觉得眼前人的温热呼吸离自己不过咫尺。
昏暗中,她甚至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分清楚omega的眼睛、嘴巴、鼻子都各自在什么位置。
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做胸膛不停跳动的心脏。
楚沛慈感受着身下alpha的僵硬,嘴角轻扬,抓着alpha手腕的手微微缩紧,温热轻柔的指腹缓缓在手腕内侧一圈轻缓揉捏而过。
温热的呼吸贴近alpha颈项后的“危险区”。
血液流动的地方是将源源不断往外释放柠檬味信息素重要位置。
稍微贴近,就能够感受到穆萑芦整个人下意识地紧绷身子,忍不住抬起颈项,向旁边躲闪,来借此保护性腺的动作。
楚沛慈含笑道:“穆小姐还有什么不会的?反正这里也没有人,不如直接一口气跟我说,免得等回去以后,穆小姐又投诉我,没有教好。”
“今天下午不是给穆小姐一字一句念过那份文件吗?但是看样子,穆小姐完全没有往心里面去啊。”
楚沛慈的动作并没有很过分,毕竟男女性别之前,还有个AO性别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个体实力区分开来。
他现在敢这样对穆萑芦,不过是仗着穆萑芦信息素过敏。
要是放在平常,一个omega随意这般挑衅alpha,怕是明天就会有小报头条报导他们小区。
到处都是肆意飘拂的栀子混杂清淡的黄柠檬香。
遮盖过小区种植的香樟清香。
空气中只能够捕捉到淡薄的栀子香,还是在性腺周围不远的位置,连过敏的量都够不到。
穆萑芦羞红整张脸,脑海中又不适宜地出现过技能教学小组首页各种飘红的豪华大车。
一想到会过敏,她就瞬间被养胃了。
“你故意的吧。”穆萑芦紧咬着下唇,手腕上用点劲,瞬间就扭转局势,原先将她压制的oemga一下子就背依靠在粗糙的树干上。
隔着一层外套,也能够感受到粗壮的香樟树上面粗糙凸起的树皮。
楚沛慈心想,要是这树上面有虫子,跟蛇的话,他们两个今天晚上又是医院套餐。
“幼不幼稚啊!我不就今天下午听你说话听得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睡觉吗?”
穆萑芦整张小脸憋得通红,看的出来先前那个姿势让她有多么的难受,“你也不至于……”
也不至于用声音在我耳畔故意低声说话吧,震得耳朵里面酥酥麻麻的。
后面的颈项明确地感受到侵略感,却又因为只能够在空气中捕捉到淡薄的信息素,而难受到心悸。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许尴尬。
正当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忽然传来稚嫩的小朋友声音。
“妈妈,为什么这棵树的树叶摇晃得要比周围的香樟树更加得厉害啊?”
小孩子的声音宛如一道白日惊天轰雷,一下子将藏在昏暗中的两个人炸得“外焦里脆”。
穆萑芦脑子一热,觉得都是眼前的人过于过分,如果楚沛慈不逗自己,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处境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穆萑芦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轻轻垫脚,伸手攀住面前omega的颈项,将自己羞红的面颊藏在人的肩窝里。
这样子就算有人视力很好,也看不清穆萑芦的模样。
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因为……这棵香樟树长得高大,所以招风……”
孩子的妈妈结结巴巴地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赶忙半蹲下身子,将好奇的小孩子反向抱起,将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地方去。
“我们走,家里的阿姨已经做好饭菜,就等着我们回家吃饭了。别让阿姨等太久。”
脚步声逐渐远去。
趴在人肩窝里的穆萑芦迟迟没有抬头。
楚沛慈几乎所有的着力点都是大樟树,稍微有一点站不稳,两个人都会跌到草坪上面。
“你拉我进来的,这你不得负责到底?”
穆萑芦咬不得人,只能够微微用力地抓紧人的手臂,来表示自己心里面的愤愤不满。
“多大点事啊。”
楚沛慈耳根微红,稍微观察下道路的情况,确定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有人通过后,拉着穆萑芦故作自然地从草坪上走到道路中间来。
“多大点事情。”
楚沛慈将自己外套背后粘上的香樟树皮给拍掉,神色淡然,浓眉轻挑,好似在询问穆萑芦——“就这么点小场面,没见过世面吗?”
穆萑芦原先站在楚沛慈的旁边,然后缓缓慢慢地挪动起自己的脚步,一句话也没有说,从旁边挪到楚沛慈的后面。
手扒拉着omega外套后面的香樟树皮,沉默不语,“……”
“穆萑芦?”楚沛慈蹙眉,刚想伸手去抓躲在自己身后的穆萑芦,就看到自己眼角余光里站着一个老大爷。
老大爷穿着一件简单的素色T恤,下身是短裤凉拖,手臂上还带着红色的袖章。
是小区业主巡逻。
“晚……晚上好。”
许多年没有这么尴尬过的楚教授,心里面有一瞬间庆幸自己得亏是辞职不干了。
要不然明天还真说不准他有没有脸去上课。
……
穆萑芦被大爷那番肺腑之言弄得语塞,因此从楼下回到家里面,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甚至想起自己刚刚写的两百字检讨,就觉得面子里子都给丢完了。
穆萑芦咬牙道:“谢谢楚教授,没想到我辍学多年还能够有写检讨的那一天。”
“不用客气。”楚沛慈轻咳一声,将两个人的鞋子捡起来,放在鞋架上面,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到旁边的洗衣筐里面。
打算明天送去给楼下的洗衣店。
“你应该感激刚刚我跟大爷与理据争,坚定我们两个没有影响小区形象……”
要不然那两份几百字的检讨,还要张贴出来,在他们家楼下用来起教育作用。
穆萑芦捏着湿纸巾给自己面颊降温的手一顿,冷厉地看了眼楚沛慈,翻白眼,“谢谢你哦。”
“你还是闭嘴吧,楚教授!”
楚沛慈无辜地摊手,“你可是契主,我听你的。”
“……”
穆萑芦气结,双手叉腰,双目瞪向站在一旁的楚沛慈。
怎么着,现在是还要吵架不成?
刚刚到底是谁先把她拉进香樟树阴影里面的,是谁先乱七八糟动手的?
是她吗?
穆萑芦咬牙,“下个月我再也不要走那条路,看到香樟树了!”
“可以考虑。”楚沛慈点头,“另一边是花丛,矮得遮不住面容。”
“我没说这件事情!”
……
临睡觉前,穆萑芦一件事也静不下心来做,因为她只要冷静下来,脑子里面浮现的不是跟公司业务有关的各种文件和条例。
而是她跟楚沛慈在香樟树里面被抓包,然后被大爷拿着搪瓷杯盯着,像小学生一样窝在办公桌上面写检讨的社死场景。
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面重现。
硬是整个人从床头滚到了被子最里面,如果不是半途,楚沛慈感觉自己身上那床大被子被人给扯走,连忙爬起来将穆萑芦连带着被子一同来回来。
今天早上看到的就是床上空无一被,地上连人带被的场景。
第31章
“好好睡觉。”楚沛慈将人从床边缘给拉回来。
他就算不用脑子去想, 也知道穆萑芦现在正在满脑子慢回放她的社死场景,轻叹口气,无奈地伸手捂住穆萑芦的耳朵。
因为颈项上的信息素屏蔽器带着, 他完全不担心会因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靠近,而信息素过敏。
反而有些……
有恃无恐。
“闭上眼睛,赶紧睡。”
楚沛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摸着人耳朵的手更加像是熟睡后随意搭在上面的。
“……”
原先在旋转高清回放自己社死场面的脑子,一下子只剩下几个大字。
然后璀璨地像是春节烟火四散, 床头微弱的光芒只能够让穆萑芦看清楚两个人之间的模糊交叠处。
耳朵上的手没有压上多少,不过是浅浅地盖在耳上。
穆萑芦下意识听从人的话语, 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浅淡, 生怕会吵到在自己身边睡着的人。
好一会儿, 穆萑芦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要那么听话?
自己社死的事情,不就是因为面前的人吗?
要不然她为什么晚上会睡不着?
穆萑芦朝着已经睡着的人呲牙咧嘴片刻,大的动作一个没有。
手搭在她耳朵上的人稍微有点动作,她就像是被抓着后颈肉老实得不行的猫咪, 乖巧地四肢曲缩在身体前面, 一动不动。
“楚沛慈?”
不知多久,穆萑芦轻轻地叫着人的名字,没有任何的反应。
楚沛慈的手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她的颈项处。
离最开始的耳朵早就十万八千里了。
侧躺着浑身都有些发僵的穆萑芦,悄悄地将自己的手摸上楚沛慈的手, 将他的手攥在手掌心中,低垂着眼眸, 好似能过透过昏暗的环境, 看清楚楚沛慈手背上的每一条青筋和凸起的血管。
“楚沛慈。”穆萑芦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次人的名字。
得到的只是安静环境中, 一声浅浅的轻哼。
穆萑芦躺在床上面, 怔愣片刻后,肆意地将自己的手挤进让楚沛慈掌心之中。
alpha的面颊轻柔地蹭过柔软的枕面,深沉的睡意瞬间就找上了她,还未等她仔细去思考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意识就断开。
眼前的景象消失干净。
……
第二天摄影组又按照规定的时间过来敲门,不同的是今天楚沛慈起得很早,跟昨天一样,两个人吃完早餐,又来到了无所事事的环节。
因为节目组也没有考虑到竟然真的会有人的日子过得那么平淡,多一点的爆点都不曾给他们。
经过讨论,原先的第一集 变成了先导片,算是让观众们先知道这个综艺节目会有谁来。
有了先导片这个帮她们减刑的痛苦词,节目组一下子对于这一个星期能够拍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焦虑
直接摆平。
你们爱怎么拍怎么拍,爱怎么表现怎么表现,他们焦虑一秒钟就算他们输。
不过显然,楚沛慈今天没有给他们和穆萑芦任何反应的机会。
正当穆萑芦跟节目组一同觉得今天跟昨天一样,又是一个无聊平常的日子,就看到楚沛慈从房间里面换了一身要出去的衣服。
“你要出去?”穆萑芦正好将葡萄洗干净,从藤上面掰下一颗紫意盈盈的葡萄放到嘴里,嘟囔道:“这身还挺好看的。”
“不是我要出去,是我们。”
楚沛慈二话没说,走到穆萑芦面前,将葡萄抢过来,重新塞回冰箱的冷藏层,没有给穆萑芦任何考虑的时间,推着她往房间里面走。
“这套衣服我穿过。”
临进门时,穆萑芦伸手攀住门槛,一脸疑惑,“我们去哪?”
“我帮你约了医院。”楚沛慈说得轻松,“正好今天陈茜也在医院里面。”
“不是……”
穆萑芦刚想要攀着门槛,再多给自己挣扎一下,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刚开一个口,就被人推进房间里面。
“赶紧的,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在此之前,楚沛慈从来不觉得带人去看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读书时代,那个时候联邦的学校大多都是住宿制,基本上都是自己在学校的校医室挂附近医院的号,然后拿着校园卡过去刷。
来来回回不过是一公里的事情。
后来军校更加省心,军校有自己专门的医疗兵,校医室已经是一个大型的试验场所,里面到处都是戴着不同袖章,表示自己是不同年级的医学生。
看病更加轻松。
他第一次碰上像穆萑芦这样的病人,一点都不配合。
从家门口出发,再到进入医院里面,楚沛慈都觉得自己身后面背着一个千斤重的石头,连着深呼吸两口,将人从医院门口拉到陈茜的病房。
“呦,稀客。”陈茜正巧抬头揉着自己发麻的颈项。
她刚好送走前一名病人。
“我刚刚还想着要是中午还不来,就直接让护士将你们两个人的挂号销掉算了。”
陈茜从凳子上面站起来,活动着肩膀,朝着一脸抗拒的穆萑芦走去,秀眉轻挑,“说吧,是你准备割掉性腺,还是让楚沛慈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