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萑芦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帮楚沛慈下单了同样的套餐,唯一的区别在于例汤里的海鲜汤换成了罗宋汤。
“这里是婚礼策划人员出的方案,我不知道哪个你比较喜欢,你可以看着然后选。”楚沛慈末了还补上一句,“我怎么样都行。”
“好。”穆萑芦接过去看了两眼,在服装和流程上面多留意下,而后从策划书上面挪开视线,正巧跟楚沛慈对上。
今天的楚沛慈显得有些过分得尴尬,那种尴尬夹杂着窘迫,明显是有话想要跟穆萑芦说,可每次想要说的时候,薄唇轻呡着,又一句话说不出来。
穆萑芦仔细地将对面的人观察了一番,寻思着今天自己这一身装扮已经是按着付羽璀发过来的“女A如何从酷到甜,收割正直男O们的芳心”的穿搭视频学的。
就算不是男O斩,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吧。
如坐针毡。
穆萑芦不是个对家里人弯弯绕绕,心肠多的人。
看见楚沛慈一脸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表情,赶忙出声询问道:“你今天来找我并不单纯是因为婚礼策划案的事情吧。”
“是的。”
楚沛慈将另一个文件袋拿出来,浓眉轻蹙,轻咳一声,“你这份文件是什么意思?如果你觉得婚姻契约……”
“送给你的。”穆萑芦看了眼文件夹里面的东西,直言道。
“结婚了,这些东西都放到你名下也没有多大关系。”
“这里面的东西并不会影响到穆氏的运作,我只是将我作为ceo的身份收入列入了家庭收入,名下除了主宅转移到了穆渺的身下,其他所有的都转到婚后你的名下。”
穆萑芦转动着自己手指上面用来作装饰的白银细戒,轻笑道:“不喜欢吗?”
“我律师还跟我说,不少的omega会喜欢这份合约。看来我好像被人骗了。”
楚沛慈张了张嘴,看到alpha肉眼可见的沮丧消沉,又忍不住垂眸,在心里面唾弃自己——说不定人家就是真的想要送自己一些东西呢?
做人不能够把人想得太坏了。
“这份礼物太过于贵重了,我觉得,穆小姐还是收回去比较好。这桩婚姻,本来就是楚家在危难之时寻求你的帮助和庇护,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还收了你的东西……”
“就太不合规矩了?”
楚沛慈咬着唇,绞尽脑汁,在自己满是军事指挥战略和各类战机操作手册的脑子里,找到了退回去的借口。
“哪个不合规矩?”穆萑芦轻歪着脑袋,眼眸微弯,“规矩都是人定的,既然我们的婚姻契约已经生效,那,我不就是你的规矩?”
屋内的信息素浓度兀地增加,对于楚沛慈来说就像是掉进了一个装满熟透的黄柠檬卡车里,沉溺在甘甜浓腻的气味里。
alpha释放信息素都是想要跟omega施压,但从穆萑芦释放出来的信息素里面,楚沛慈并没有感受出这种意味,反倒……坐在对面的人好似是在逗他玩?
还未等他多想,穆萑芦便轻轻晃了下落在颈后的卷马尾,不甚在意道:“既然我是规矩,那我现在制定我们家的第一条规矩。”
“我送出的东西,都要接受,无论喜欢与否。”
穆萑芦说完,也感觉到了这条粗糙规矩有些太过于霸道,赶忙补充道:“但如果都不喜欢,我们可以商量。”
“那现在这个,我不喜欢。”楚沛慈循着人的梯子往上走,总觉得自己手里面这份合同烫手得很,想要赶紧将合同从自己的手里面给扔出去。
“哦,这个不能商量。”
“嗯?”
“因为前提是‘都不喜欢’,但这个东西我喜欢。”
“……”
第6章
婚礼举行前一个晚上,联邦有为脱单者准备的亲友派对的传统,穆萑芦就被起哄去了RTBOT,RTBOT是一个abo混合型酒吧,但因为会员制,再加上开酒吧的人在联邦背景深厚,并没有多少人在这里闹事。
穆萑芦坐在包间,手边的人几乎都是红白混合,已经有不少人喝趴下了。
穆萑芦看着一地的酒疯子,举着自己的苹果胡萝卜汁坐在沙发上,显得格格不入。
付羽璀今天没来,因为她的omega刚从军舰巡航任务里结束旅途,就算心里面千万个不喜欢,不愿意,付羽璀也得硬着头皮上。
“这是我们享受了权利后,应为家族尽的义务。”
穆萑芦从不干涉好友的任何一个决定,也不会将自己的价值观强硬输入给身边每一个人。
人与人不一样。
没有付羽璀,这个派对便少了一半的乐趣。穆萑芦刚想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让酒吧的人过来为这些人提供送回服务,手臂就被人搭着,是一个不认识的omega。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人带进来的。
滴酒未沾的穆萑芦瞧着攀上自己手臂的omega,眼眸里满是无语,赶忙伸手将omega的手扒下去,严肃道:“我不喜欢omega,请你离我远一点。”
威亚并没有让面前的omega有半分的退缩,酒意熏染上去的精制面颊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无法拒绝的美貌。
但对于穆萑芦来说,空气中开始飘散的omega信息素,还有O那副临界发情期的模样,都是让她胃部阵阵翻腾,好似要将昨天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O发情期的信息素对于A来说,宛如蜂蜜之于熊。
像穆萑芦这样对大部分O发情信息素过敏的A,比讨厌蜂蜜的熊还要少。
omega压根不顾穆萑芦的信息素威压。
不仅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像是一针狠剂,催化着omega身上发情的前症状越来越严重。
躺在地上面烂醉的alpha纷纷受到了影响,穆萑芦眼瞧着有个不太认识,估计是过来蹭派对的alpha忽地睁开了眼眸,眼睛通红,瞳孔缩小。
眼看着那人马上就要进入引诱发狂的状态,穆萑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撩起桌子上盛满冰块的冰桶,朝着那个快要爬起来的alpha身上倒去,冰块溜进人的衣服里,让他整个人一激灵。
在alpha因为冰块而保持片刻清醒时,穆萑芦伸手将那个omega单手拎了起来。
手部白皙的肌肤迅速地冒出一个两个小红点,痒意和刺痛一同出现在那边的躯体,穆萑芦单手拎着人出了房间,因为担心惹出更大的麻烦,直接找到了每一层都有的紧急处理柜,找到了抑制剂,强行给omega来了一针。
空气中浓度高得让穆萑芦快要窒息的omega信息素,就像是输出的机器口被卡住了,输出的变少,走廊的通风口慢慢地就将浓郁的信息素给驱散开了。
穆萑芦眉头紧蹙,松开自己抓着的人,格外嫌弃地扶着墙站起,甩了下自己已经红了一小片的手,轻啧了声,瞧着躺在地上面宛如脱水鱼的omega,只觉得一个脑袋比两个大。
她今天就不应该来这个派对,差点就被O给侮了。
“砰砰砰”齐刷刷的脚步声,穆萑芦抬头看去,就看到酒吧维持稳定的安保人员来了。
穆萑芦将已经晕倒过去的omega交给他们,疲惫地眨了下眼睛,捂着自己过敏红肿的手往洗手间去,企图用冰凉的自来水,驱赶走自己手臂上烧灼的痛意。
待她转入洗手间的那一刻,她是如何将omega从包厢里面拖出来,强制给人注射抑制剂,将他交给安保人员的……
这一切都落入了楚沛慈的眼里。
楚沛慈的旁边站的是他曾经读军校的舍友梁焕东。
今天梁焕东正好做完军团的新武器实验,从外星系特地赶回首都星给楚沛慈过脱单夜,也是为了参加明天楚沛慈的婚礼。
“你这未婚妻……?”梁焕东轻挑眼眉,眼眸中的调谑遮掩不住,“还真得跟外界说的一样啊。”
不为权色。
梁焕东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那个发情的omega,无论是眉眼还是身段,都是好的,可惜遇上了不懂风情的女A,原本想要达成的目的并没有得手。
梁焕东略微可惜地轻啧了声。
“今天要是换别的Alpha,说不定他就成功了。”
楚沛慈听了好友吹凉风的话,撇头看了眼梁焕东,男O面上明显的看乐子神情让楚沛慈哑言。
但下一秒,他模仿着穆萑芦刚才进入厕所的动作,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臂,虚无缥缈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闪了一瞬,又彻底消失不见。
没抓住。
“回去吧。”楚沛慈将自己的手放在身体的两侧,离开了自己的包厢,准备直接回家。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并没打算说些什么。
对穆萑芦,他很相信,相信对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果穆萑芦可以的话,那穆萑芦在圈子里面的而评价就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圈子里面可不是能够用权势和财富将糗事遮掩起来的地方。
穆萑芦在厕所里面用冷水将自己的手上面的过敏症状缓解了不少,抬手接了一捧冷水浇在脸上,清醒了不少,抽了几张纸巾将面上的水擦干净。
穆萑芦抬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因为信息素的影响,面颊已经红透,过敏症状已经开始从手臂蔓延到了脖子上。
“啧。”
穆萑芦咬着唇,昂首对着镜子将自己的颈项左右转动,手指摸上那些地方,已经有些肿胀,以她过往的经验,想要一晚上消除,估计难。
穆萑芦今天晚上本来不错的心情,因为这件事情跌到了谷底。
她刚出洗手间,没走几步,就碰上了RTBOT的负责经理。
经理连忙跟穆萑芦道歉,这件事情出现在他们酒吧,无论人是谁带过来的,以穆萑芦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可能让她道歉。
“没事。”穆萑芦忘了那个O是谁带来的了,只是今天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较劲这些了,让经理将包厢里面的其他人安排好,自己先离开了。
穆萑芦刚出酒吧,风吹过身上过敏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痛感,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时。
穆萑芦没有喝酒,但是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担心中间会出现什么事情,最后还是叫了一辆车。
一上车,穆萑芦就打电话给了自己的管家,让人赶紧找来家庭医生,在家里面等候。
第7章
第二日,穆萑芦和楚沛慈大婚,几乎占据了整个联邦的新闻头版头条,从财经杂志到娱乐杂志,大报小报几乎全都是有关于穆萑芦跟楚沛慈婚礼的报道。
甚至有好事者,自称圈内爆料人,在星网上扬言——“穆楚两家完全就是利益联姻,大家别忙着吃瓜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地将注意力放在楚以淮将军的案子上面,今天已经是楚以淮被捕的第23天,军部的人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个交代?给死去的士兵家属一个交待?”
下面无数网民的跟帖,甚至不少人都叫喊着要赶紧将楚以淮判刑,干脆就在今天他儿子结婚的日子,判死刑算了,以告慰士兵们的在天之灵。
穆萑芦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她跟楚家的人商量完以后,觉得堵不如疏,既然大家都对他们这桩婚姻如此猜测,那干脆就全星网直播。
他们越想知道,穆萑芦也不躲藏,所有的事情都直接摆放在百姓们的面前。
楚夫人对穆萑芦的大胆提议刚开始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他们已经在政治斗争的漩涡里面,但楚沛慈还没有完全被牵扯进来。
如果现在将婚礼直播出去,可能不会平息百姓们的怒火,甚至会在某个方面上激怒他们,让他们觉得楚家人是在故意挑衅他们,这个时候做这种大张旗鼓的事情,怕是会让他们之前做的努力全部白费。
穿着中式礼服,金红色将他衬托得无比清秀俊美,肖父的浓眉风眸中满是肯定,与穆萑芦对视一眼,就迅速地敲定了婚礼直播这件事情。
“我同意。”楚沛慈冷静道:“我相信父亲没有做过。”
“我们低调举办,也会被他们抓着不放。他们照样会用同样的话术将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在我们的身上。”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跟平常一样。”
圈子里面往常的结婚,无论是联姻,还是自由婚恋,基本上架势都比他们这一次的大。
兄长楚默然一手抱胸,另一只手压在自己的手臂上面,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指腹摸着他的下颔线,也在想着穆萑芦的提议。
在婚礼开始之前,楚家人通过了穆萑芦的提议,然后很快就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毕竟婚礼的两个主角不可能被分配到事情做。
偌大的房间里面,一下子就只剩下穆萑芦跟楚沛慈了。
楚沛慈坐在床上面,白净的面容被化上了淡妆,远远看过去,倒有电视剧里面演过的古代少年郎结婚的英俊气。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穆萑芦,中式新娘服装将她的艳丽衬托得更加贵气,头上顶着的金饰都是品质最好的黄金雕刻出来的鲜花和鱼案,白皙耳朵上面吊坠针部是黄金,下面镶嵌着围棋般圆润的暖玉。
几乎都是象征着美好生活和早生贵子的。
“你倒是很相信我?真的不担心我把你给卖掉?”
穆萑芦翘腿坐在椅子上,下半身的裙装露出了白皙的脚踝,上面缠绕着一根已经破旧的红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姿势,还真不好看见。
毕竟绳子细,还失去了光泽。
楚沛慈也是第一次看到人脚上的红绳子,眉头轻蹙,指腹揉着自己的掌心,细微的动作将他的慌张暴露在阳光下。
“为什么不相信呢?”楚沛慈抬眸看向她,“你跟我现在是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楚家不小心翻车了,你的财产如今都在我名下,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
“嗤。”
穆萑芦闻言,咧着嘴唇,看向楚沛慈的眼眸中满是笑意,遮掩不住。
“不愧是楚少爷。”
“大家都说楚少爷是恶虎养出来的小猫咪,可我看倒是不想。就算真的是猫咪,那也要张牙舞爪最凶狠的小猫咪。”
穆萑芦轻哼一声,笑道:“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