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梁韫
时间:2022-06-18 08:04:33

, 又上来了一桌人,一家三口拎着刚从旁边店里买的鲜肉月饼,对话听起来像是来江南旅游的, 就坐在时温她们隔壁。

  小男孩闹腾着想坐南江上的轮渡,爸爸妈妈说坐一趟就去江对面回不来了,他们下午的活动安排是要在南江西路逛街。

  小男孩坐在沙发上瘪着嘴,气冲冲地嫌弃,“和你们女人逛街最累了, 逛一下午就买杯奶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走路减肥呢。”

  被他妈妈敲了个清脆的脑瓜崩, 问他这话都是跟谁学的。

  见越可心投来意味不明的视线, 以为她觉得冒犯, 抱歉的笑笑,训斥让小男孩在公共场合声音低点。

  时温铆足了劲在夸黑子,虽然她和黑子接触的不多,但既然能与贺承隽相处这么长时间,又有以前聊天旁敲侧击过的那些事情在, 她敢拍着胸脯保证黑子的人品绝对没得挑。

  越可心揶揄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黑子是她亲弟弟呢,夸的这么起兴。

  要是时温不知晓越可心之前两段糟心的感情经历还好,她也不会冒冒然多管闲事,就是因为知道了才心疼的紧, 不像让她再被伤害。

  看样子越可心也并不是对黑子没半点意思的, 不然她也不会这样问,时温趁风顺水地推波助澜:

  “真的可心姐,你别看黑子长得凶,其实他和贺承隽一样都是面冷心热, 直爽坦荡,为人特仗义可靠。就像藏獒,你看它够凶的吧,但这辈子就死心塌地地对一个人好。”

  越可心对于其他不敢妄下结论,可她知道黑子面冷心热是真的,直爽也是真的,不然不会把这次碰车的责任不停往自己身上揽。

  “我倒是觉得,他长得更像黑背。”越可心嘀咕着点评了句,她从见黑子第一面就是这样想的。

  男人一身黑衣黑裤,骑着黑而锃亮的摩托车,留着短刺的寸头,深黑的眼眸里像埋着刀,唇边的话却软了刃。

  那是越可心第一次觉得,用‘表里不一’这个词去评价一个人,是褒义。

  “温温,你有没有觉得黑子的脸型留长头发会更好看,怎么他们两个都喜欢剃寸头呢?”

  同样的问题时温也问过贺承隽,在那个给他理寸头的早上。

  他的回答是:小时候家里穷,去理发店剪一次头发要花10块,买个推子才25块就能用好几年,而且还省洗发水和发蜡,不用浪费时间打理。

  男生洗头理发勤,经年累月就是一笔挺可观的数字,攒下这钱来还能做点别的。

  但黑子不是,黑子就单纯是因为要在人堆里混,想让自己显的凶一点,这样就没多少人敢招惹是非了。

  两人一留寸头就留了十来年,都养成习惯了也懒得再尝试新发型。

  用黑子以前的话来讲就是,“我们男人看重的是内在美,内在懂不懂?打扮的那么花里胡哨干啥,又不是要去选鸭王。”

  越可心眼尾笑皱,调侃说如果他要去选鸭王,客人指定都得被吓跑。

  “谁要去选鸭王?”身后冷不丁响起清朗的问话,给交谈入迷的两个姑娘双双吓了个激灵。

  越可心庆幸方才自己没说出黑子的名字,仍然被吓得打起气嗝,时不时嗝一下,手掌放在胸口顺气。

  黑子见状顾不得再深究到底谁要去选鸭王,动作迅捷拧开手中沙棘汁的瓶盖递给越可心,“给你,喝点就不打嗝了。”

  看越可心紧盯瓶身眼睛眨也不眨,黑子又向她面前举了举,“不喜欢喝吗?”

  越可心才回神,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

  略酸带温的沙棘汁滑过喉咙落入胃里,舌尖残存挥之不去的甜意,像心口裹了棉花糖,透进来的空气都是甜到发腻的。

  她小时候最爱喝沙棘汁,有次她父母夜里从外省拉货回来,给奶奶打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越可心说她想喝沙棘汁。

  父母就披星戴月绕了半座城,好不容易在一家关门晚的店里给她买到了沙棘汁,可后来却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司机疲劳驾驶的大货车撞上,双双丧命。

  爱真的是一种很伟大的存在,哪怕母亲都没了呼吸,双臂仍旧紧紧抱着怀里拿瓶沙棘汁,一直到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沙棘汁的玻璃瓶都没有遭受一点磕碰。

  后来奶奶去世,越可心就带着那瓶过了期的沙棘汁独自来到江南上学,提了汽车的第一时间,越可心就将那瓶沙棘汁摆在换挡杆后的水杯槽里。

  她觉得父母一定会保佑她一路平安的。

  大抵是真的有作用,自她自己开车上路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擦碰事故,就连某次暴雨天路滑,她踩刹车踩的急,连车带人滑了段距离,以为肯定要出事故了,结果后面的车都及时避开了。

  她才没真的出什么事情。

  但是自从父母过世后,越可心就再也没有喝过沙棘汁,她总是将父母去世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觉得要不是因为她那天晚上说要喝沙棘汁,父母早就回来了。

  越可心不知道黑子是怎么看出她喜欢喝沙棘汁的,亦或者只是自己想喝随手也给她拿了一瓶而已,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从心里溢出来的感动。

  或许时温说的对,黑子确实是一个能给别人带去温暖的人。

  而她,就是那个想拼命汲取温暖的人,所以才会不可抑制的被他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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