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考虑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时眷反而先离他们而去。
虽然做过绝育的雌性猫咪的寿命要比没做过的寿命长些,好些的最多能活18-20岁。
奈何时眷从小流浪, 后面又经历过车祸导致脊椎神经坏死,时温带它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快4岁了。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月前定期体检还被宠物店的店员们围着夸身体不错的时眷,会突发心肌梗塞而死。
好长一段时间时温根本不能在一楼呆着,保不住忽然看见什么或者想起什么来,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兵荒马乱的一年就要在时温的难受中过去了,贺承隽带时温在12月31日晚上踩着点儿去永安寺撞钟祈福,希望新的一年别再像这样状况频出。
也不知道是跨年祈福的人太多了还是钟声不够响,新一年的第一天他们就收到一个来自江北的坏消息。
徐宴淮出车祸去世了。
时温总觉得那个当时在电影院里笑着对她说,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精诚所致就能金石为开的,感情就是其一。情投意合终有所成比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几率更小,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他能得到莫逆于心的爱情的徐宴淮,是该有一个心想事成的好结局的。
匆匆忙忙赶到江北,时温才终于见到了徐宴淮口中那个放不下的女人。
那个女人温柔恬静,水汪汪的鹿眼被消不下去的红肿包围,拖着疲乏至极的小身板一次次对她们鞠躬表示感谢,感谢她们能来送徐宴淮最后一程。
眸中全然是对徐宴淮的爱意和不舍。
如果徐宴淮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也一定会觉得心满意足了吧。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在时温还说不上来自己对陈岳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甚至才刚觉得天各一方各过各的也挺好,就猛然接到陈岳因为陪客户喝酒喝到脑梗去世的消息的时候。
时温无比确定她心里真的很难受,大概是因为无论是骨子还是血液,都忘不了陈岳。
说来挺好笑也挺可悲的,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因果报应和风水轮流转。
陈岳多年前对时沁做过的事情,在陈岳刚去世后,朱姓母女俩也对他做了同样的事情。
不仅卷走了陈岳为数不多的存款连块墓地都不愿意给他买,甚至连出医药费和火化费都觉得太浪费钱了。
转头就给别的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当了情妇,还把陈悦的姓一起改掉,像是从未认识过陈岳一样。
最后还是时温这个被他算计了一辈子的女儿,给他在离时沁墓地不远处的一块地方安葬了。
临回江南前,贺承隽还在徐宴淮那边帮忙,时温没让他陪独自又上了趟墓园。
在陈岳的墓碑前,时温见到了某个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
男人比起一年前更加老成稳重了,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更甚,单是闲散插兜站在陈岳墓前都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
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是他手腕处多了串佛珠,现在正抓在左手心里盘。
时温以为她和他之间因为经历过去年三月那种膈应事儿,一定会生分不少,甚至可能做个连招呼都不打、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但他一开口,时温就知道,无论再过多少年,他都是那个待她赤诚无保留、哪怕全世界都诋毁她,他也会站在她这边保护她的男人。
“祖宗,您说,他临死前有没有后悔过以前那样对待您,哪怕就一秒。”
时间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一年前她和他还因为顾月明吵得面红耳赤,一年后都能平心静气相对坐在咖啡厅里聊过往。
陆夜白面对她还是惯常那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姿态,跟她说结了婚和没结婚也没什么区别,除了家里多了个人,逢年过节一份礼物与祝福变成双份,就没了。
他还说,他养了一只跟时眷长得很像的残疾黑猫,不过时眷是瘸了两条后腿,他的猫是缺了一条前腿。
他给那只黑猫取名叫时运。
时温一阵恶寒,打趣他说你别是得不到我就把对我的祝福当成猫的名字,时温好运这种句子给谁谁都能联想到吧。
陆夜白撑头嗤笑她自作多情,他会给他家猫取这名字分明是来自于时来运转。
该绕的圈子绕完了,正经话题总是要提起的,时温不可避免的问到陆夜白,他和顾月明怎么样。
这次没有上次的针锋相对,陆夜白漫不经心地就事论事道,“能怎么样呢?换成任何一个联姻的人不都是,什么都能给,唯独爱给不了。好些就相敬如宾耗一辈子,不好些就各玩各的当不知道。”
时温踌躇了下,还是想说,“那你和她…”
却被陆夜白及时打断。
“爱情太奢侈了,容不得半点不纯,何况这种沾染上铜臭味的,越脏的人想吐。别觉得现在的关系坚不可摧,等真出事的时候看看?指不定她家是跑的最快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