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有个优点,无论是对环境还是对人的接受度都很高,没有那些‘名媛’身上所谓的公主病。
故而能在奶茶店店员一水儿“老板好”的恭敬里,和满散烟熏火燎白雾的‘隽哥来了’的奉承中,毫不在意的拎着二锅头瓶子跟贺承隽迈上通向二楼的阶梯。
这也是时温第一次见,开在奶茶店楼上的台球厅。
经过方才街中一众环境难言、气味难掩的店面,时温已经对贺承隽口中的台球厅不抱任何希望。
却在真正看到时,还是松了口气。
不到十张的球桌零星摆放在厅中,每张台中央都吊着盏明灯,四周摆了些简约大气的沙发供人休息,旁边立有竖排球杆架。
简略看去每个台旁都有人,或是两个相约来打球放松的学生,或是一群拉帮结派,怀里搂着女人和旁人侃天的社会青年。
但看到从楼梯口处上来的贺承隽,或高或低都放下手头的事儿向他打了句招呼。
“隽哥”、“隽哥好”、“隽哥今天来的挺晚”等,诸如此类。
随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在她身上。
女人的嫉妒不善,男人的垂涎打量,十几二十岁的少年少女哪懂隐藏情绪,心里想什么都明晃晃放在脸上眼中。
时温一律当作没看见,心无旁骛地跟着轻向他们点了点头的贺承隽,走向唯一一个没亮灯、被柱子隔开隐匿,靠在窗边能将底下学校街的环境人潮一览无余的球台。
无疑是这里最好的一个台。
眼看贺承隽举臂将灯管按明,照亮绿色台面上整齐呈三角状摆放的桌球后,转身就要走。
时温立马将还剩四分之一的二锅头酒瓶撂在窗边,弯身捡了根球杆,举直延到贺承隽身边,“你陪我打。”
贺承隽本就隐晦的眸子沉下,回视她的眼里荡满不知名情绪。
看样子大概是想转头凶她的,却又不知道为何将口中捻了的话咽下。
“一个人没法儿打。”
时温趁机将球杆又往前顶了顶,不断磨蹭在贺承隽手边,像是在撒娇。
贺承隽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掩下狼眸中的暗沉,虚抬手握住那根细长球杆。
没说话,但意思明了。
时温红唇微翘,动作格外自然的将垂在脸颊的黑发勾到耳后,露出一只白皙圆润的耳朵来。
也没再与贺承隽多说什么,径直走到白球正前方,弯身伸手,架球杆。
“啪——”
手腕只稍一用力,聚成三角形的桌球便应声四散,各自停落。
看四个袋口处聚集不少花球,花14笔直落袋,贺承隽垂下的眸里难得染上些兴味。
接下来时温换位击打,依次将袋口处的花球全部打进,到最后一杆失手,桌上除了一个未进的实球,只剩花11和黑8。
时温眼梢带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带动脖颈处优越线条,示意贺承隽接上。
贺承隽轻挑了唇,嘴角仍咬着那支在巷里未点燃的烟,看都不看台面布局一眼便弯身。
三分钟不到,绿色球桌上仅剩孤零零一个花11。
贺承隽将球杆放回杆架,与远去的背影一同给靠窗望着球台发呆的时温留了句:
“记得结账。”
第2章 像场梦 她既想与他认识,又不想与他认……
布谷鸟鸣,柳枝冒芽,窗外一片晴空好。
清晨六点不到,时温按时从床上惊醒,照例眼神涣散的盯着白色天花板叹了口气,阖眼偏头。
每当太阳升起,她就如月亮重新隐匿于黑暗,要逼自己坚强面对恶意。
在睁眼看清窗外与以往不同的环境时,猛然想起前几日已经独自来到江南了。
撩开被子下床,趿拉着白色绒毛拖鞋走进卫生间再出来,去下楼吧台冲了杯咖啡。
整个别墅里空空荡荡的,除了时温偶尔的小动作外,没有一丁点声响。
时温手端咖啡杯站在巨大的明亮落地窗前,迎向透过玻璃打进的暖明太阳光,望向外面那片早已野草丛生的院子失神。
难得有心情想,或许有空可以喊人来种上些红玫瑰。
等春末盛放,一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