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梁韫
时间:2022-06-18 08:04:33

  “妈了个b的,当时真该掐死你这杂种玩意儿,看见你这贴钱货就他妈的恶心。”

  贺承隽背脊挺直干站着挨打没躲一下,被填的鼓鼓囊囊的皮包接二连三触摸上贺承隽的脸和胸膛,他唯一做的反抗是将眼睛闭起,确保自己不会因此变盲。

  时钟蹭过三分钟,又或许只有三十秒。

  女人似是打骂累了,气都不多喘的一把抢过白色A4纸,三下两下撕扯稀巴烂,用力扔在贺承隽脸上。

  迅速蹲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几捆红色人民币,如获至宝般抱在怀里,口中继续骂骂咧咧地走下楼梯:

  “狗贱种,真你妈的长本事了。”

  “真晦气——”

  后面女人又污言秽语些什么她再听不到,窥见贺承隽静立良久,随后抹了把脸朝屋内走来,时温加急速度回床边坐好。

  扒拉好因慌乱飘散的碎发,手忙脚乱地抓起碘伏和棉签,假装听他话没有撞见任何事情的样子。

  紧锁手中黑绿色碘酒瓶儿在心里解缠:不出意外,外面那个打扮精致却尖锐泼辣的女人,就是之前在论坛上、众人口中被无数男人上过的□□。

  也就是贺承隽的母亲。

  那晚光是看论坛上的苍白文字都觉得令人作呕,等到亲眼目睹的这一刻。

  时温才真切明白。

  贺承隽经历过的烂事儿其实一点都不比她少。

  甚至比她要多得多。

  字里行间是她无法设想的生活,语中调外是她无法忍受的日子。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若无其事的掩去自己胸膛上的零碎斑驳,满怀希望的帮助她挺直背脊去一往无前。

  贺承隽在她心目中是个当之无愧的,言语中的矮子,行动上的巨人。

  时温捕捉到贺承隽推门进来的细碎声响立刻回神,不自在地扑扇扑扇睫毛,扭头冲他讲,“把你衣服脱了。”

  讲完自个儿都先愣了下。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自己这句脱口而出的、容易被人误解的鬼话,还是因为贺承隽脸上又新添的大小伤口,在持续不断地往外渗血珠。

  甚至右侧眉骨上的皮肤都被划出道口子,鲜血急涌而出顺着纹理滑下落入眼角,似是给贺承隽不易进犯的眼尾染上猩红。

  再加上贺承隽才理过不久的、只贴头皮的青茬,和他周身散发出的厌世沉郁、暴戾恣睢的气息,都让时温移不开目光。

  她想,如果一定要给自己找一个不用摆任何动作,就能将血腥暴力美学展现的淋漓尽致的模特,没人比此刻的贺承隽更合适。

  时温瞥见他用手背随意蹭了把流入眼尾的血,骨节分明青筋乍现的大手手背上是鲜红与暗红的交叠,贺承隽却似个没事儿人般朝床边走来,还有心情打句溜儿:

  “裤子要脱吗?”

  仅此一句话,顿时浇灭时温心里滋生的所有异样情绪,包括心疼,包括抱歉,包括倾佩。

  唯独保留想揍他的冲动。

  略抻嘴角觑了眼端正坐到她对面的贺承隽,手臂一闪而过浸湿棉签,狠狠往他眉骨上摁。

  棕黑色液体覆盖皮开肉绽的伤口,与鲜红血渍相混相斥、争先滑下,可面前的男人硬是一声不吭,就如同不是自己受伤泛疼般。

  往日总是漆黑如静潭的瞳孔,细究能瞧出眼底被隐藏极好的委屈。

  一瞬不瞬、虎视眈眈的锁着她的面孔,天圆地方间再没有其他能入了他的眼。

  让时温软和了心口。

  手边动作无意识地放轻了些,凑近仰头给他脸上每个伤口处都仔细晕上药水。

  一盏暗灯勉强照亮的屋子里,每个角落皆被细微擦蹭的声响充斥,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明白归明白,但如果这事儿放在时温身上,她肯定不愿意让别人亲眼目睹自己的狼狈相,更不愿意别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安慰一些举重若轻的屁话。

  所以不必凡事都说透,装不知道也是种体谅。

  反观贺承隽本人好像并不想接纳这份体谅,在时温再一次给重又渗出血滴的眉骨上药时,贺承隽暗哑沉闷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都看见了。”

  尾调没有上扬,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才碰到伤口处的棉棒骤然顿住,素白纤手不经意的狠压了一下,棕黑色碘酒争先恐后脱离棉棒,沿着男人流畅的面部线条滑下,留下一道蜿蜒曲折的棕色路径。

  最后通往领口。

  在白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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