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刻意保持安静的魏迟,她瞬时了然,脸上浮现出磕cp的暧昧表情,点点头,把需要缴费的单子递给魏迟,用气音低声说:“待会叫家属去缴费。”
魏迟冲她勾唇,“谢谢你。”
小护士脸莫名就热了起来,连话也有点说不清楚,她支支吾吾地应下,而后羞怯地看了魏迟一眼就跑走了。
小护士走后,魏迟继续看向趴在他床边睡过去的奚白,手机上的界面停留在微信的一段对话框上。
【陌生号码】:闻家老爷子已经知道了。
魏迟指尖轻敲,幽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得意,他伸手轻抚了下奚白的头发。柔顺光滑,就如同他朝思暮想的一般。
这种感觉真好。
他原以为闻祈年肯定很难对付,回来之前便找人小心翼翼地调查了一番,却发现奚白和闻祈年之间生有嫌隙,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对于他的目的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奚白之前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
他并没撒慌。
他是为她回来的。
人这种生物啊,最是自私贪婪。一旦拥有过美好的事物,谁还想要放走她呢?
更何况.....
什么样的圈子里都会有名利的追逐,大部分人都会因为他后来的地位和成就而接近他,妄图利用他手下的资源。
可奚白不一样。
她一点不在意他在圈子里的地位能给她带来多少帮助,如果不是他主动提起,奚白甚至不会问他的职业。
而在他需要安抚的时候,她会很耐心的开导他。不论旁人的言论如何,她只坚定自己的选择。
这种感觉,就好像....
她始终都会在他身边。
昨晚姜离和他的经纪人一直紧张地跟着全程,以至于魏迟都没有机会和奚白单独相处的机会。眼下,美人熟睡,青丝滑落垂在脸侧,露出小半张白皙娇妩的面容来,才是他享受的时刻。
魏迟嘴角轻勾,略微俯下身,
魏迟俯下身,奚白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早在国外那会儿他就发现了。
唇瓣快要触碰到年轻女人的脸颊时,一声低呼戛然而止。
“魏——”
床边趴着的人儿眼皮微动,眉心蹙起,隐隐有要醒来的征兆。
草。
魏迟用力闭了闭眼,侧头剜向站在门边,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的经纪人,刘宁面露错愕,她犹犹豫豫道;“你这样不....”
“闭嘴!”身后传来稀簌声,魏迟感觉到手边的女人动了动,他暗骂一声,警告地看了眼刘宁。
“哎,你醒了?”
奚白眉眼略显惺忪,她看向站在门边的刘宁,冲她打了个招呼,但奇怪的是刘宁神情似乎有点僵硬。
魏迟斜倚在床头,把桌子上的缴费单递给刘宁,使了个眼色:“刚护士递来的,你去看看。”
“哦,我看看。”刘宁这才恢复自然,却不敢再跟奚白对上视线。
昨天魏迟伤口发炎,加上发烧来的又凶又急,暴雨天气难请到护工,奚白便和刘宁一块换班守着,结果睡得脖子酸疼,又不好当着魏迟的面表现出来。她跟姜离说好,早上找个护工来,应该快到了。
“缴费单?”
刘宁吓了一跳,她侧身,对上奚白笑着的眉眼,视线从女人白皙的脸颊划过,略不自然地嗯了声 “我去吧。”奚白从她手里拿过账单,冲魏迟和她歉意地笑笑:“待会我经纪人会带点早餐来,昨天真的是...对不住你们。”
魏迟想拦她,但奚白说完就走了,他面色不虞地扫向刘宁,没说话。
刘宁也不敢再提这件事,她转而说起跟节目组请了假的事情。魏迟现在的身体情况是要好好修养几天的,况且这些伤口要是被粉丝观众看见,很容易被扒出来:“左右你也不需要这种没什么含金量的奖,大可不必为此折腾身体。”
“不,这个比赛我必须参加。”魏迟朝她勾唇,语气不容置喙,眼底带着明眼可见的势在必得,他看向病房门,心情颇好。
只有继续参加比赛,奚白才不会忘记他的存在。
何况,不一起参加怎么能让闻祈年死心得更彻底呢?
奚白在一楼缴费窗口碰见带着早餐和护工来的姜离,三人一起上楼。姜离跟她走得近,低声问起昨晚的事情,奚白微顿,含糊地唔了声。
“待会再说。”
三人进病房后,魏迟和刘宁均是一愣。
“这是芳姐,你住院期间她都在,这样刘宁姐就不用时时守着了。”奚白解释道。
魏迟眸色微暗,但好在,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姜离把早餐拿出来几人一分,魏迟微不可察地看向刘宁,刘宁怔了下,笑容微僵。
随后低头扯了个借口要走,她看向姜离,微笑道:“我们对国内市场一直很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向姜女士请教请教?”
姜离看向奚白,但奚白正好去了洗手间洗筷子,她也不好拒绝,就应下了。
奚白再出来,病房里只剩下魏迟和她。
“姜离呢?”
魏迟看着她笑:“在楼下咖啡厅,刘宁有问题问她。”
奚白哦了声,把洗过的餐具放在他的小桌板上,然后特别正式地向他道了个歉,魏迟顿了下,垂下眼睫笑了声,意味不明:“打我的是他,枝枝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他抬起头,不放过奚白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看似漫不经心地猜测道:“他...就是让你伤心出国的那个男人吧?”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奚白,是在琴柯门下。那天风和日丽,她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站在著有“伤心塔”的琴柯门下。没有任何表情,但整个人看上去浑身都散发着失魂落魄的气息,像是只被人抛下的小兽,孤零零的,与旁人的欢笑声格格不入。
末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瓜子磕起来,引得旁边的外国人好奇又心痒,向她要了一把后,发现只会嚼碎吞掉。奚白还特别认真地教他们。
彼时他郁结在心,一眼就被这副画面逗笑了,也上去要了一把瓜子。
还是麻辣味的。
魏迟问她为什么选这个味道,她说想刺激下自己,忘记一个人。
昨天刚出那件事,闻祈年眼眸湿润的站在走廊上的画面还在脑海中浮现,出众的容貌,实在太叫人晃神。
奚白并不想跟前前任讨论前任,随口敷衍回答了几句,不想聊的态度十分明白。
魏迟配合地说起旁的话题,“晚上一起去吃顿饭吧,我国内的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味道很好的店。”
奚白没立即答应,她不答应显得很冷漠,毕竟魏迟也算是因为她受伤。可答应了又怕再次出现热搜那样的事,她并不想跟分了手的前任还有绯闻牵扯。
“是姜离没时间吗?”
魏迟似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纠结,神色如常:“那估计刘宁得失望了。”
刘宁初入经纪人行业带的人就是魏迟,两个人年纪相仿,就跟朋友一样,想帮她多个机会跟姜离讨论下经纪人的专业倒也合理。
既然是四个人,那倒可以。
“如果晚上没事,我们就来。”奚白把话留了些回转的余地。
魏迟扬唇笑起来,“好。”
这一笑,牵动了伤口,奚白去叫医生。她甫一出门,青年眼眸瞬时沉了下来,笑意未达眼底。
-
直到傍晚,闻祈年才转醒。
窗外的天色已经阴沉如墨,这场大雨接连下了很久,雨声敲打着玻璃,发出骇人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床边,宋均坐在沙发上拿电脑打字,脸上泛着白光。闻祈年抿唇环顾一圈,并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巨大的失落感让他忐忑不安,下意识做起身,脑袋里却传来神经被搅动着的抽痛。
宋均抬起头,立马放下电脑,给他倒了杯水:“闻总,您醒了。上午的时候,钟总,程总,还有祁总都来看您了。”
他指了指另一头墙边的几个木箱子,全都是上好的私藏酒。
这几个知道闻祈年脱离危险后,看热闹不嫌事大,让人抬着酒就进了病房,医生差点没当场心梗。
“除了他们。”闻祈年咬牙忍着疼,声音从齿缝中挤出,可语气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烦躁和挣扎:“还有...谁来过?”
宋均顿了下。
他知道闻总想问的是谁,可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回答。
他慢吞吞地说了些公司代表的名字,被闻祈年一个眼神看得声音渐小。直至沉默,宋均小声又飞快地说了句:“奚白小姐的电话打不通。”
所以,来更是没来。
病房很大,脑海中嗡鸣声愈发大,但这句话却格外的清晰。
砸得他心肺碎裂。
她不愿意见他,是在陪魏迟吗?
这个问题宋均倒是知道,只不过答案比上一个问题还送命。
宋命,哦不,宋均沉默了几秒,好不容易斟酌好了措辞,正要回答,就见男人扯了下唇,“算了,别说了。”
他不想知道了。
闻祈年靠在床头,薄唇紧抿,手背上的针头因为用力青筋微凸,而开始回血。但他丝毫不在意,重重地咬了下牙根后,缓慢地开口,声音很哑,带着几分执拗:“我要出院。”
第49章
这一句话出来, 宋均心又是一惊。
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往外跑?昨天医生让他代签字时,宋均都有点怕。
闻祈年平常时身体素质多好一人, 结果昨天一遭,整个人身体健康指标持续下滑,连正常人都不如。倘若再不配合治疗,胡乱糟蹋下去,迟早要废。
宋均连忙劝阻, 最后妥协:“那您先打完点滴再出院也不迟。”
闻祈年扫他一眼,随手就扯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连带着胶布一起掀开, 血珠溅在冷白的手背上, 更衬得妖冶冷隽。
眼看闻祈年都要出病房了。
宋均见状, 心下一紧,急忙道:“闻总,闻老爷子刚刚打来电话了。”
闻祈年脚步不停,宋均也只好跟上去,低声快速道:“老爷子让我提醒您注意身体, 不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
男人下颌紧绷又凌厉, 医院亮堂的白色冷调灯在他身上投下光,使得他身上那股森冷的气息更加浓郁。
“无关紧要。”
闻祈年一字一句咬着音,冷冷嗤了声。
他是挺无关紧要的。
宋均自知这句话说错了,便闭嘴不敢再言。等到了停车场,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闻总,我们现在是去...哪?”
“去公司。”
闻氏?
宋均很快反应过来, 为他打开后座的车门, 男人长腿跨坐进去, 大半张脸隐于阴影中, 长睫垂着,瞧不清神色。
十分钟后,闻氏顶楼。
前几分钟还庆幸着闻祈年不在,可以轻松等待着下班的众高层们此刻正胆战心惊地站在办公桌前,随着文件翻动的书页声,他们的心也在晃荡。
忽地一声冷笑,如同平地炸起惊雷。
所有人均是一颤。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成果。”
“嗯?”
闻祈年勾起唇角,倦倦地陷在椅子里,狭长的眼眸弯曲,风流劲自出,看着格外亲切好说话。
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是要发怒的前兆。
笑得越好看,发作起来就越恐怖。
毫无防备的——
文件夹瞬间砸在其中一名高管的腿上,“啪”的一声里边的文件也随之散落在地毯上。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硬着头皮应声。
闻祈年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刺目,他冷笑。
“是不是工资太高了,都嫌多?”
“再给一个小时。”
“做不好就都滚蛋。”
临时工作总结结束后,高管们争先恐后地挤出总裁办公室。闻祈年放在手边的手机弹出消息。
钟鹤:我在跟贺氏谈星云的项目,你猜我看谁了?
钟鹤:奚白和那个跳舞的小子。
握着手机的指节蓦地泛劲白,宋均注意到闻祈年的脸色更难看了,眼神中带着一股子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闻祈年指尖微滑,屏幕切换到一份文件里。
青年眉眼桀骜,一身舞蹈服装,领口下的锁骨纹身与身旁年轻女人脖子上带着的项链字母“W”看得出来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
这是一年前的奚白和魏迟。
两人站在琴柯门前,镜头捕捉到他们时,两人恰好相视而笑。年轻女人眉眼如同一瓣出水桃花,看向青年时眼波流转,眼尾扫过之处,妩媚丛生。她扬唇,眼眸含笑,隐隐地勾着人心。
浮窗上又弹出一条消息。
热搜#奚白#魏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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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训练结束后,剩下小半天的休息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奚白问过姜离的意见后,两人一同前往上茗楼。
推开包间的门,魏迟和刘宁已经到了。
刘宁的脸色很是僵硬奇怪,奚白关心了她一句后,她牵起嘴角摇摇头,表示没事。
但瞧着仍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既如此,奚白也没再多问。魏迟给她倒了杯热果汁,两人一起听了会姜离和刘宁讨论起对艺人未来的路线规划后,奚白身旁忽地落下一道影子。
她侧头。
魏迟笑盈盈地勾着唇,脸色早就看不出苍白了,医生说他的状况本就不严重,多是皮外伤瞧着骇人。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也就是说,血都是闻祈年身上带过来的。
奚白眼皮微抬,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魏迟心下多少有点不平静,但面上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挑眉笑道:“看我都看愣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奚白,虽然眉眼间也坠着一丝风流劲,但给人的感觉却和闻祈年全然不同。
奚白笑笑,“你还是这么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