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俞大哥的帐前,又开起了茶话会。
Henry走过来打热水,说是Amy更不舒服了。
山猫跟着他去看了一眼,回来说:“问题不大,血氧心跳都在正常范围内。”
高反这件事的神奇就在这里。有的人,指标都很正常,可就是难受得不得了。有的人,指标并不好,但是生龙活虎没感觉。
宁筱曦的血氧含量就比Amy还要低一点,可是她除了觉得累,什么其它反应都没有。
江离搬个凳子坐在筱曦边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啧啧称奇:“你不喜欢走户外太可惜了,你这个体质实在太适合高原徒步了。你看你,走了两天了,腿不酸,气不喘,头不疼,眼不花……”
筱曦正在跟一大盆香菇奋战,下意识地接口:“没到更年期的人都这样。要么你试试六味地黄丸?补肾挺好使,就是不知道补不补脑……”
山猫在旁边笑。
江离挖他一眼:“你哪头的?”
筱曦举起菜刀,用刀锋对着山猫,危险地眯着眼:“检验你立场的时刻到了。”
山猫抬手做了个防御姿势,无助地看着江离:“那啥……小溪帮我切菜呢。”
筱曦满意地低下头去。果然,手中有刀才是硬实力。
云骨坐在帐里烧水,等着煮面,听着他们三个人在门口嘻嘻哈哈,垂着眸也乐了。
很久了。
他也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不仅放松,而且还……放纵。放纵自己什么都不想,放纵自己沉浸在这一刻,虽然,明知道,4天以后,这一切都会变成一场大梦。但是此时此刻的感受,是如此温馨而真实。
那个戴着绒线帽的姐姐也出现了,在帐前探头探脑。
山猫问:“啥事?”
绒线帽露出了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那个,领队,我想问问,我明天能不能下撤啊?”
得,美好总是很短暂,意外总是来的很快。
云骨抬起眼,看了看绒线帽,迅速回忆了一下出团报名资料。
哦,这个绒线帽是和武术姐一起报的名,在丽江客栈,也是住的同一间房。
可是一路上,除了第一天早上她俩一起走过一段,武术姐后来就跟小溪和俞大哥一起混了,再没搭理过她。
山猫挠挠头:“你想下撤?为啥啊?”
绒线帽热切地蹲在山猫脚边:“您看,是这样的哈。我工作上有很多急事儿,我得赶回去处理……”
山猫知道,这是遇到打经典退堂鼓的了。
今天这个大陡坡,把全队一半人走出了高反,另一半,则直接走出了陡坡PTSD(创伤应激综合症)。
而这,都还没到最高海拔的次丁垭口呢。
打退堂鼓,这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位姐姐找的借口,都让人没法儿接……
江离是最不耐烦旁听这种事的了,迅速地起身:“筱曦,我去俞大哥那儿喝茶了哈。”
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筱曦也有点尴尬。可是她拿着菜刀呢,不是说走就能走。
今天途中,武术师姐跟她聊到过这个同来的朋友,武术姐愤愤地说:“……事儿妈!听说我要来,她就偏闹着一起来。我警告了她一个月,说不适合她。她偏要挑战自我。她平时出门,非五星级酒店不住,一天要敷三张面膜那种。来了就唧唧歪歪,从丽江开始就不高兴,说住的差,吃不下,烦死我了。要不是看在她老公是我哥们儿的面子上……”
唉,是挺麻烦的。
最近几年,户外徒步渐渐时髦起来,商业户外公司和平台如雨后春笋。四川,新疆和云南更是热门户外地点。因为线路成熟,配套完善,无形中降低了徒步运动的门槛,仿佛会走路的人就可以参加,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投身到大自然的怀抱中。
但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户外徒步运动。
筱曦同情地看着山猫。
山猫为难地挠挠头:“大姐,你看哈,你现在下撤太不划算了。你往回走也是两天,往前走也是两天。我们明天还驻扎在这儿,就在附近看看冰川,强度也不大,你要是累,可以选择不去,在营地里休息……”
绒线帽感觉这事可以讨论,开始契而不舍地讨价还价:“哎呀,我觉得我该看的风景也都看到了,确实是有急事啊,您看您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云骨从帐里撩着笔直的大长腿,一步迈了出来,不急不躁但很干脆:“你可以下撤。但是我们俩要带队,不能陪你。你要走,就自己去跟马帮谈,让他们出一匹马一个人带你回去,两天的价格估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