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线帽一下子被这个价钱和云骨的气势给吓懵了。
云骨泰山压顶般俯视着她,继续冷冷地说:“另外,你得签一份免责书,免除我们的一切责任。从你脱团那一刻起,你的安全就不归我们负责了,任何后果自负。由于你是非不可抗力单方解约,后续团费一分不退。”
说完,不等绒线帽有反应,云骨已经抬腿走了。
筱曦都有点看愣了。
就这个气场,这个条理,这个雷厉风行的说话方式……
她怎么突然有一秒钟,产生了自己穿越回B市办公室面对老板的错觉呢?
绒线帽悻悻地看了山猫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筱曦。
筱曦尴尬地举着大菜刀,冲她笑了一下,赶紧低下头继续去切菜了。
绒线帽走了。大帐里只剩下了筱曦和山猫。
咕噜噜噜,帐内传出了热水沸腾的声音……
筱曦抬起头来,看着山猫,犹豫再三,终于云淡风轻地问出了盘桓好久的问题:“山猫,你跟云骨,你们俩,就,一直是搭档吗?”
山猫钻进帐里,看着热水:“不是,我刚从四川的户外公司转过来的。”
“那……”筱曦装的很随意:“云骨他一直是在云南带队的喽?”
山猫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大剌剌地回:“那倒也不是。云哥这次,是被我拉来帮忙的。公司最近办了个户外转山节,在雨崩那边,人手本来就不太够,可这边的团又报满了,老板不想办退团,赔钱不说还容易惹出麻烦来,就问我能不能叫个人过来帮忙。我们四川那边儿现在也是旺季,所以……”
筱曦才发现,啰嗦是山猫的本质。
这不,她还没来得及问出第三个问题。云骨已经拎着一桶水回来了。
筱曦立刻闭上了嘴。
云骨把水摆在山猫身边,又缓缓地踱了出来。
筱曦感觉到他就停在自己身边,只低着头假装认真切菜——我切,我切,我切切切。
眼角瞄到了一双停在自己脚边的大登山靴,心想,这人要干嘛,怎么站这儿不动了?
正紧张着呢,就听头顶又传来了云骨的声音:“怎么着……”他的语气,温和,低沉,慢吞吞,懒洋洋,却又带着一丝森森的危险的味道:“对我好奇啊?”
筱曦手中的菜刀停了,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云骨背着手,微微弯了下腰,直视着筱曦的双眼。
那双澄澈的大眼睛中倒映出他又帅又酷的脸。
“有啥想知道的,不用问山猫。你可以……”他扯着嘴角笑,大灰狼对着小白兔露出了森白的牙:“直接来问我。”
☆、第二天:进入结界
吃完晚饭,解决完新陈代谢的生理问题,宁筱曦钻回了帐篷,不肯出门了。
江离叫她:“走啊,打杯热水再睡啊。”
帐篷外,寒风凛冽,从帐门的缝里伸出一只小手,拿着保温杯,筱曦哼唧:“你帮我打吧,我懒得出去了。”
江离哼了一声,夺过杯子,走了。
筱曦打开手机,看今天自己沿途拍的照片。
有一张,是她坐在帐门口,抱着保温杯,仰望着对面的芒框腊卡峰的侧影。
夕阳西下,山峦金黄,她的睫毛卷翘,眼神明亮而悠远,冲锋衣的帽子下,露出了细碎的短发。
这是她帮厨回来之后,江离给她拍的。
那会儿,她强装着镇定,可其实心里正在扑通乱跳。
脑海里,是那张近在眼前的俊脸,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眼睛中闪着揶揄而逗弄的光。
宁筱曦咬着嘴唇,狠狠地捶了一下睡袋。
江离说过,这些老驴都特别喜欢撩骚。现在宁筱曦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对云骨来说,她就是一个好玩的小丫头,逗弄她,就像逗弄一只猫一只狗,一只小兔子一样。
这还真不能怪他。要怪,还得怪自己。
为什么对他起了好奇心,为什么嘴那么欠,为什么给了他这种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