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徊虽然被隋知拉着,但他没有走在她旁边,而是一直在她身后,倏然间,她把隋知抱到自己身前。
清冽的沉香味道,和男人在头顶沉重的鼻息,让令隋知陡然僵住,脑海中许多零碎的画面,经历过的,没经历过的,一闪而过。
……
枪/声令老鼠男的位置暴露得更清晰,考古队众人赶来,将他制服在地上。
隋知双腿发软,却不敢倒下去,她连指尖都在颤,动作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隔了好像两千三百年那么久,才碰到他的手。
刚碰到,她听到头顶上一声:“嘶——”
隋知:“?”
她转过身,看见谢徊BBZL 只是拧了拧眉毛,行动自如地单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憋在身体里的气松懈出去,隋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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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工作因为老鼠男的出现而暂停了一天,昨夜,他们在他的面包车后备箱里,发现了一百七十多只猫。
有家猫,有野猫,很多都死了,隋知看见的那两只扒窗户的,是正好还没来得及杀。
第二天早上,考古队里部分人负责把看护猫咪,等着主人来认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把老鼠男五花大绑,送到警局。
来得早的几个村民看见了老鼠男的脸,当着他的面叫骂,等他走后,在背后讨论却哆哆嗦嗦的。
“那个男的长了一张老鼠脸呀!这是耗子投胎转世,报仇来了啊!”
“是的呀!尖的脸,尖的牙,尖的眼睛!就没见过人能长得这么像老鼠!他脖子上的那个胎记跟牙印一模一样,肯定是上辈子被猫咬死的!”
隋知关上窗户,玻璃窗将那些乱力乱神的讨论声掩盖过一部分。
她看着正在扣衬衫纽扣的谢徊,喃喃自语:“你真的不上点药再走吗?”
老鼠男用的那把枪并不是特殊渠道购买的高端产品,而是他自己用金属组接拼装出来的简易枪,昨天晚上他们审讯才知道,这老鼠男做那把枪本来是想来平绥村盗墓,结果一看管理的太严格,正巧看见平绥村猫多,他就接了猫肉馆的生意。
不过这样倒也是歪打正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谢徊虽然中枪,但没有因此受很重的伤,只是后背破了块皮。
他昨晚没睡,在沙发上看了一晚上隋知带过来的那些和绥陵有关的专业书。
可他像不需要休息,天一亮,就要走了。
尽管有司机和保镖过来接他,但隋知还是有点不放心。
谢徊慢条斯理的将衬衫挽到小臂处,淡声说:“不用了,我回家上。”
……好吧。
其实这次来,隋知是想让他多陪自己呆几天的,但出了这样的事,她也觉得早点回去好,毕竟他用的药,肯定比在这里药店买的要好。
她发了会儿呆,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早就知道,他那把枪不行吗?”
谢徊稍顿:“我去哪知道?”
“那你……”隋知舔了下嘴唇,又斟酌了一遍话里的用词,小心翼翼地问,“不怕死啊?”
昨晚回来之后,隋知才回忆起来谢徊的动作,其实一直是在保护她,那么,他也是一早就预想到老鼠男会开/枪。
怪不得,她牵他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
谢徊说:“应该是不怕吧。”
隋知撇撇嘴,对他把自己生命看得这么不重要的事有点在意,她小声嘀咕:“说的好像自己死过一样。”
今天谢徊好像格外有闲心,她这么无聊的一个问题,他居然还接下去了:“如果我说,死过呢?”
作为一个标准新时代年轻人,隋知觉得自己一个唯物主义者勉强信命已经是极限了。她觉得BBZL 谢徊是在没话找话说,不在乎的“嘁”了一声:“那你倒是告诉我,死了以后是一种什么感觉啊?”
“死后的感觉?”谢徊眉心微蹙,竟然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知道。”
隋知笑了,刚想说他编得不好,却又听他低声说:“就好像你不知道出生以前的事情一样,死后的感觉,也不会记得。”
早秋的风吹开金黄的银杏叶,风和叶子在窗外跳舞似的打着旋儿。谢徊喉结一滚,凄美的银杏叶像是彻底失了性命那般,轻颤着贴在紧闭的窗户上。
不知道随口一说的玩笑话,怎么就让气氛这么严肃,生死向来是人间大事,认真讨论起来,谁的心情都不会好过。
“生命有期限,所以你才会珍惜每一天,每一年的美好。”谢徊平淡而冷静地叙述,“花开花落都有时,在一个限期里,能够节制的享受才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