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隋知又笑起来:“别那么悲观嘛谢先生,就算你生过又死过,但是你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上也肯定有让你觉得开心的事情吧?”
“有。”
隋知点点头:“嗯,比如呢?”
谢徊侧头,对着她的眼睛,倏忽轻笑,“比如,我又遇到你了。”
第20章 甲字大墓
主墓清理工作正式开始, 大家拿着自己的工具出发到工地。
田野考古是在室外,秋高飒爽,自然比夏天舒服得多, 但是风也大,几个年轻人怕头吹上土,头上纷纷裹着白头巾, 身上也怕弄脏,一个个裹着深蓝色工作服的样子, 越看越像农民工。
隋知推着运土的小推车回来,一不小心就被绊了一跤, 趔趄了两下,差一点摔倒。
正在清理表层封土的程以岁一下子就乐了, 她把头巾往上蹭了蹭:“姐妹,还在为了你的谢先生魂不守舍啊?”
隋知从小推车里拿起探铲,蹲到她旁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分析分析?”
隋知如小鸡啄米般猛点头, 脸上写满了迫切。
“他说‘又’遇见了是吧?”程以岁边拿探铲在地上画了个“又”字,边说, “那就说明你们曾经遇见过啊!”
……
可真是好一句废话啊!
问题不就在这呢吗!
“可我们真没遇见过。”隋知认真说,并给出一个非常有信服度的理由, “如果我曾经遇见过他那样的人,我不可能不记得。”
“那就说明你忘了呗。”程以岁接着干活, “你听说过那句话吗?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没准儿你俩上辈子认识, 久别之后这辈子重逢了呢。”
隋知诧异:“你还信这个?”
“不信。”程以岁耸肩, “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而且你非要说你俩没见过,他又那么说BBZL ,还能是什么?反正谢先生已经那么奇怪了,再怎么奇怪好像都能接受。”
隋知铲了一点土,作势要攘她:“你才奇怪!”
程以岁很给面子地躲了躲,然后说:“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隋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满脑子都是“嫁”这件字,又让她联想到:“那你说,他要真的是上辈子记得我,然后来找我,那他干嘛还要跟别人结婚?”
程以岁:“那你干嘛要嫁给赵谨?”
“我的情况跟他的情况能一样吗?”隋知问,“我那不是为了我姥姥的企业跟那些领导层的后半生吗?”
“哎呀呀,真是活菩萨转世了。”程以岁拿探铲磕了磕脚下的黄土,“我看这陵墓给你这大祖宗躺合适。”
隋知冲着她翻了个大白眼,力气大到她一屁股坐地上,起来后,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人这一生,和权利并生的不是享受,而是责任。
关于她所思虑的那些事,程以岁不理解,隋知也没跟她说过太多。
毕竟,有些人生来生活环境简单,她不想带着资本污脏的手,去破坏那些美好的存在。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程以岁忽然说,“谢先生的那个妻子,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隋知开口,刚想说话,不料顷刻间黄沙漫天,飞沙走石使天地间混沌一片,她习惯性地把脸窝进腿里,却盖不住弥漫的细土灌进口鼻,鼻腔里满是腥土味。
这是绥陵工地上常见的小沙尘暴,尽管风停后很快消散,但天空还是短暂昏沉下来,使绥陵瞬间阴森了不少。
隋知吐掉嘴里的泥沙:“我靠,你在讲什么鬼故事啊?沙尘暴都被你吓出来了。”
“不是鬼故事。”程以岁咳了咳,“你当时不就说吗?没人知道他老婆是谁,他结婚的地点又正好在你结婚的楼上,再联系起来他说的话,会不会真的有这种可能,就是压根就没有那个前未婚妻?他就是单纯想娶你?”
这个假设有点恐怖,可是仔细想想,不得不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记得后来他们婚讯才刚定下来,就在圈子里就传得风言风语,那如果谢徊有一个相恋多年的女友,应该不至于到了他们结婚的前一天,都还一点音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