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间时不时传来均匀的热气,她的心跳也近在咫尺。
这样就好。
不然, 她安静睡着的样子,让他有种无法释怀的恐惧。
这天晚上, 隋知被放到床上以后打起了细小的呼噜。
对睡觉环境要求绝对安静的谢徊,却在这一晚,睡了这一生,最安稳的一觉。
但是,谢徊是睡好了, 隋知一点都没睡好。
酒精作用下,她不到六点就醒了。习惯性摸到床头的水, 刚要喝,发现身边躺着个男人。
然后, 她一边小口抿,一边复盘了一下仅存的酒后记忆, 随后她靠在床边,打开手机认真地搜索了一下换一个星球生活的可能性。
从那天之后, 谢徊就很少看见隋知了。
问就是和闺蜜在一起, 大年三十那天回家过了个年, 初六晚上匆匆回家,收拾半小时行李,话都没跟他说一句,就去绥陵了。
谢徊不禁轻叹,怎么醉酒跟清醒的时候,都要拿他撒气。
隋知回到招待所的那天,冬日天气晴朗,平绥村子上方的天空呈现出干净的青碧色。再见到久违的同事,她终于把心情从尴尬的境地转变过来。
村民们见他们回来了,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家中做客,被婉拒后仍热情难消,晚上带来自家做的饭,在招待所一起吃了顿大锅饭。
吃着吃着,坐在婆婆怀里的小男孩往上瞟了一眼,忽然瞪大眼睛,指着隋知:“奶奶,奶奶,她是仙女!”
村民们一愣,都跟着看向隋知:“什么仙女?”
他们不明白,但是考古队的人却听懂了,他们谁都没想到,那天那么黑,隋知又被吊的那么高,竟然还能被人看清。
隋知心里发慌,怕伪装墓里老祖宗的事儿就这么被拆穿,手心直冒汗。
但被发现的太突然,除了咬死不承认,她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面色沉沉地做好反驳的准备。
围在桌边的考古队员集体心跳加速时,小男孩咧出漏风的门牙,笑着说:“就是漂亮的像七仙女呀!”
“……”
紧张了半天,原来不是一回事。
村民们们乐呵呵的接着吃,还有的跟着夸隋知漂亮,但是考古队的人面面相觑,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吃不下去了。
因为小孩的一句玩笑话,导致隋知整晚都没有睡好,断断续续的梦,一个接着一个。
第一个梦还是那个被围困在大火里的女人,而第二个梦,她一闪而过回到了绥陵地宫。
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是回,而是另外一种“去”。
因为那个地宫,跟现在的绥陵地宫,并不完全一样。
那里庄严肃穆,灯火通明,地宫里的人多到数不清,他们穿着古代的衣服,一个个面色沉重的好像死了亲人一般,抬着一口巨大的棺椁,放进他们正在研究的绥BBZL 陵里。
棺椁以黑漆为底,上面用朱红色和金黄色绘制出精致的花纹,壮观而华丽。
在梦里,她一直跑,一直跑,分明肉眼可见的棺椁,却又远在天边,怎么跑都隔着遥远的距离,怎么也够不到。
她好像是置身于场景之外,无论怎样与其他人违和,都不会有任何人抬头看她。
精疲力竭时,隋知终于在那个背影下令封土前,跑到了棺椁面前。
均髹朱漆的棺椁内壁,躺着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女人,她的视线,从女人的脚,一点点往上,小腿,大腿,小腹,胸部,脖子……
“啊啊啊啊啊!!!!!”
隋知睡梦中惊醒,现实中的心跳和在梦中奔跑时一样快,身上再一次被热汗湿透。
这时,她的手机跟着响了。
隋知缓了五秒,等到心跳稍微正常些了,点开消息。
程以岁:【?】
程以岁:【噩梦?】
隋知喝了口水压惊,没回消息,抱起自己的枕头,敲了程以岁的房门,后者开了门,非常熟练的把自己的床分了一半给她。
再次躺下,隋知有些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程以岁盯着天花板:“也说不上吧,这隔音虽然不好,但也没那么差,我就是睡不着,所以才听见的。”
“为什么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