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仙子:【你比我还低。】
还是周唯善于深挖事情的本质,不愧是干新闻的:“他不高兴恐怕不是因为你去接他吧?你难道不觉得那该死的宦狗出现得很巧合吗?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何况他俩还是好兄弟?你不觉得这狗血剧情很像你刻意安排的场面吗?”
庄斐恍然大悟,但仍有一点儿无辜。
她对天发誓,她那会儿脑子里一点儿宦晖的影子都没有,她就是单纯地想去接陈瑜清而已。
“你跟他好好解释一下呗。”周唯说:“别坏了节日气氛。”
庄斐上完洗手间,返回包厢。
陈瑜清正在专心致志地吃东西。
他很饿吗?
庄斐走近一看,服务员又上了好几道招牌菜,黄金鹅头,避风塘波龙……
但陈瑜清吃的也不是她特意给他点的这些硬菜,他一个人不紧不慢地挑着一盘炒时蔬里的豌豆粒吃。
庄斐尝试进入他一个人的孤独世界:“……你喜欢吃豌豆粒啊?”
陈瑜清放下筷子,没说话。
庄斐又自说自话:“我不太喜欢吃豌豆粒。”
“知道。”
他终于开口了,庄斐内心一喜,继续深入一步::“我今天心情很好。”
陈瑜清垂着眼切着面包,避开她热烈的视线,不闲不淡地说:“看出来了。”
“所以我去接你。”庄斐停顿须臾,仍愿意同他认真地解释:“我不是想利用你报复宦晖,只是因为我今天想去接你。”
服务员最后端上来一道陈年干鲍炖煮的佛跳墙,陈瑜清把先摆在他面前的那碗黏稠的浓汤推过去。
远处的琴声换了一曲,曲风变得激荡起来。
他说:“是也没有关系。”
“庄斐。”他放下刀叉,指节微微蜷曲,声音很低很低:“你利用我也没关系。”
第25章 他等我分手很久了。 她想听什么话,你……
那是庄斐第一次觉得, 大家用拽逼二字来形容陈瑜清是那么地不贴切,她分明看到他把自己摆在一个很低很低的位置,低到近乎是卑微的姿态。
怎么可以没关系?
怎么可以连被人利用都没有关系?
庄斐回家以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因为他真的无欲无求, 对什么都不在意吗?
又或者……
是因为别的。
与此同时。
陈瑜清回家之后, 脱掉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他站在淋浴下面拧动开关, 水温从冰凉往滚烫过渡,先淋湿了他的短发, 沿着发梢流过胸膛,淌过肩背脖颈一顺儿往下拉直的线条, 直到一点一点儿浇遍他的全身, 在白色地板上溅起劈劈啪啪的水花,流进地漏。
长直泛红的根根指节揉搓着轮廓分明的双颊,他极白净的皮肤慢慢变成绯红色,最后甚至蔓延至脚踝。
薄荷味的洗发香波挤在手心, 他叩着脑袋问自己。
庄斐,她利用他有什么关系?
就像满心期待着一簇绽放的烟花, 可它最后只鸣出一个哑炮, 道说不尽的失望。
他只是一个凡俗的男人, 他会失落, 会难过。
可, 那又能如何?
陈瑜清扯过一旁的浴巾,淋浴声终止, 他耳边只集中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每一个节拍都在加速。
他不是第一次难过,也不是第一次失落。这样的情绪伴着他走过青葱岁月直到青年,如今已整整十年。
前三年且罢, 但这七年来,他一双眼睛看够了她和别人相爱,他一双耳朵也听够了他们相爱的故事。
像是一个人谈了一场三个人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