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失误在哪里?”司珂不懂。
陆行川将车和遥控器放在一边不理,拉着司珂,“没关系,我们先吃饭吧。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十二月到时,北京迎来了初雪。
陆行川看着窗外的雪,想着晚上该约珂珂出去吃她喜欢的打边炉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他接完电话,焦急地给程飞扬打了电话,那头的程飞扬说:“你也接到了?这帮人倒是不傻。我这就请假去。”
派出所里。
陆行川到的时候,司珂、王蒙萌、刘惜、施安然正在一个房间做笔录。他同民警说明来意后,正好程飞扬也到了。两人在门口看了看,看她们状态都还好,总算喘了口气。
程飞扬揉了揉额头,问陆行川,“现在的女孩都这么猛么?动手打群架?”
陆行川指着从过道走来的人说:“只是他被群殴而已。”过来的人是警察和受害者孙正。
程飞扬忙迎上去,主动说:“我是那四个女生的代表律师,我们选择调解。”
陆行川看了看孙正脸上比较正常,没怎么受伤,只是稍微有些红,显然是被巴掌招呼过的。这时审讯室里的人也被警察带了出来,程飞扬迎上去:“不犯法,不犯法,姐妹们,不要怕,程律师来接你们回家。”
程飞扬没有迎来哭哭唧唧的四个女孩,却得到了四人一致的嗤之以鼻。若不是在派出所这个氛围内要严肃,四个人一定会揶揄他——这话怎么,就,说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警察在了解到事情全部真相后,觉得受害者伤口不严重,且属于夫妻间家暴范畴,建议双方和解。
起初孙正不肯,骂骂咧咧说要让她们坐牢。最终,施安然给孙正的母亲打了电话,老人家让孙正接电话说了几句后,孙正极不情愿地同意和解。
双方各自签了笔录,各回各家。
原来是施安然在和孙正摊牌后,决定离婚。孙正不同意,施安然选择了起诉离婚。
经过几个月的拉扯,离婚协议已经签好,就差等法院判决了。这天,施安然中午请三个闺蜜吃饭,说是等不到周末了,一定要普天同庆,庆祝她单身。
可在吃饭的时候,她接到了孙正的微信,说他得了性病,让施安然去医院看看。
孙正言语间觉得自己很是够意思,还说了“看在咱们过去感情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之类的言语。
于是,四个姑娘直接开车去孙正公司,把他叫到车上,一顿狂揍……
是以才有被揍的孙正,报警,将四个人弄到了派出所。
出了派出所的施安然拉着程飞扬说:“我跟警察说了,主要是我打的,和其他人无关。你赶紧看看需要怎么办,我不能连累她们啊。”
王蒙萌气愤着:“人贱到这个份上没谁了吧!他自己乱搞得了病,早就知道了吧?非等到离了婚才说!”
刘惜也感慨着:“还一副自己很又念旧情的样子?谁给他的脸?”
只有司珂默默跟在陆行川身后,不敢说话。她已经看到陆行川黑了的脸。
“放心,没事的。不是已经何解了。你们也是太冲动,面对面揍他哪行啊?你们是法外狂徒么?”程飞扬又小声说:“晚上套麻袋不行么?”
陆行川一记眼刀飞过来,瞪着程飞扬:“你是律师,说这话合适么?”
“啊,是是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有很多方法搞臭他,让他悔不当初就好了,没比要把自己卷进去啊。”程飞扬看着陆行川和司珂,觉得这事不妙,就坚持自己把那三个人送回去。
一路上,陆行川都沉着脸没有说话。到了家里,司珂终于忍不了了,先发制人,她“嗙”一声甩上门:“陆行川,你冲我甩什么脸色!”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陆行川换着拖鞋说道。
“孙正那么贱,不可恨么?我又没有错!”
“他是不对,不好!可你不应该以暴制暴啊!”陆行川压了压自己的气恼,语调平和很多,又说:“孙正那样的人,抛弃妻子的人,能是什么好人!狐朋狗友什么人都有,万一生了歹心要报复你们怎么办?”
司珂:“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做事情有那么没分寸么?”
“我只是关心你,担心你。”
“是,是,是,你都是对的,我都是错的。”司珂忽然就哭了,她头一遭去派出所,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这股害怕忽然在这时,后知后觉的来临,她觉得陆行川应该抱抱她,安慰她,说不怕不怕,陆哥哥在。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陆行川在教育她。
她委屈极了,“你不哄我,还凶我!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我怎么凶你了?我对你哪不好?”陆行川被她气蒙了。两人头一回吵架,他一时没了理智。
司珂气冲冲朝着卧室走去,胳膊一下被陆行川捉住了。见她要跑,陆行川一下子就慌了,赶紧抱住她,“别,别生气。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么?”
“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你还凶我!你不知道我多害怕!你还凶我!我才不要嫁给你!”司珂有些怒不择言,说完挣脱开陆行川怀抱,跑到主卧,将门反锁。
第80章 要贴贴么?
这一夜, 司珂睡在了主卧,陆行川只好睡在了二卧。
此前房间刚装修完的时候,钥匙都挂在门锁上的, 后来陆行川觉得不安全, 就把钥匙拔了, 放在了卧室的抽屉里。现在的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动作无比懊恼, 若是藏一把在客厅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在珂珂生气锁门的时候,等她睡着,偷偷开门到房间里,抱着她睡觉。
他无比感慨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在二卧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第一次和珂珂吵架, 此时后悔极了, 可也晚了。
凌晨三点,陆行川偷偷跑去主卧门口听声音,发现珂珂已经打起了小呼噜,他才放下心来。
陆行川无奈笑了笑,珂珂气饱了还能睡着。反观自己,跟个贼一样, 无论如何睡不着罢了, 还在受着良心的谴责。
到陆行川晕乎乎睡去时,窗外天色都有些亮了。
好在第二天是周六, 他不必早起,可以睡个懒觉。可懒觉并没有睡到, 电话响起的时候, 他看见时间不过早上十点, 电话那头是司珂。陆行川看着二卧的环境, 还没清醒,就听司珂说:“陆哥哥,我出车祸了,你快下来,就在小区门口!”
陆行川近乎是跳起来,攥着电话就跑出了门。
司珂准备开车右转进小区的时候,被后面直行超速的车追尾。她有打右转向提示灯,这种情况是后车全责,她很肯定。
肇事者下车,两人说了大概,后车全责,拍照、走保险就行。
只是她出门的时候开的是陆行川的车,他将汽车保险单放在哪,司珂没找到,就想着让陆行川下楼来。
不过两分钟,陆行川出现在司珂面前时,给她吓了一跳。
一是因为陆行川出现的太快了,到时还喘着气,显然是狂奔过来的,他的腿里不是还有钉子?
二是十二月的北京是寒冬,屋外温度起码零下十度,陆行川就穿着平日家里的那件单层薄睡衣,长裤加短袖,脚上踩着的是露脚趾的拖鞋。
房间里取暖的温度大概在二十度左右,所以在家里,他们都是光脚露胳膊的。
此刻,肉眼可见陆行川胳膊上的汗毛被根根冻得直立起来。
“你……”你怎么这样就跑下来了?司珂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行川一把抱住,揽在怀里。而后,他上下打量着珂珂,“没受伤吧?”
“不怕,没事,陆哥哥在。”
“你冷不冷?我给你捂手?”
司珂穿着及膝的羽绒服,被穿着单薄睡衣、光着脚丫子穿着漏脚拖鞋的陆行川捂着手,关心着,“冷不冷?冻不冻手?”司珂忽然好想哭啊,她撅着嘴,忍着哭,说:“要走保险,我没找到单子。”
陆行川这时才看到无比尴尬地站在司珂身后的肇事者,“大哥,拍照了么?”
那大哥说:“拍了,拍了,我全责,走保险,没问题。”
陆行川加了肇事者微信,“行,那我联系一下保险销售,有事情咱们微信沟通。”
肇事者大哥转身上了车,不禁唏嘘,自己今天是来偶像剧里客串了一个路人甲么?他打开手机,对着微信里说了一句:“操,哥们我又相信爱情了。”
陆行川才要去开车,被司珂拉住了,“你穿着拖鞋呢,我来开吧。”
“哦。”此刻他还没感觉到冷,只是想起来,两个人还在生气,珂珂肯理他,这很好。陆行川坐上了副驾驶。
司珂将车停好,看着陆行川就哭了,“陆哥哥,对不起。”
“不对,该我来说,珂珂,对不起。”陆行川看着珂珂冻得通红的鼻子,轻手拧了一下,“是陆哥哥不对,我不该凶你。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跑,行不行?”
所以,陆行川穿着睡衣跑下楼,这么害怕,是以为自己离家出走了?司珂解释着:“我没有离家出走,也没跑,我去给你买早餐了。”她摸着陆行川冰凉的胳膊,“哇”一声哭得更大声,“陆哥哥,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任性了。”
陆行川这时候才神识归位,珂珂要是离家出走,怎么会开自己的车呢。他的手臂上传来司珂手上的温度,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走了,回家。”
陆行川再站在地上时,才发现小腿隐隐作痛,才要伸手接司珂手里的早餐,他扭曲的面部表情就被珂珂捕捉,她问:“你方才下楼,震到腿了吧?”
“嗯,一着急,跑来着。”陆行川尝试抬了抬脚,慢慢地走着。
“能走么?要叫120么?”司珂弯下身子,透过睡裤,揉了揉他曾经骨折的那条腿。
“嗯……没问题了,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抻了一下。”陆行川说。
司珂:“你又不是医生,如何判断没事的?”
“有知觉,还……”他欲言又止,没继续,“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入了屋,司珂跑到卧室里抱了一床被子裹在陆行川身上,把他推到沙发上。
屋里太暖,陆行川这时才反应过来,打了个喷嚏。
司珂还在抽抽搭搭,带着哭腔,“珂珂知道错了,陆哥哥。”因他出过车祸,他对这两个字的理解是强烈地,所以才会不顾受过伤的腿跑下楼,冻着脚朝她狂奔。
陆行川:“我真的没事,你哭什么?”
“我……”司珂想说,零下十度的天,他穿着单薄的睡衣,还去抱穿着羽绒服的自己,关心她冷不冷,又帅又土。她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嫁。可这话又不能这么说,她将陆行川受过伤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吹了吹,说:“不疼不疼哦。”
“……我又不是磕碰,你别吹了。”陆行川说。
“哦,是哦,那贴贴。”司珂将双手搓热,给他暖着腿。
“你……能别摸了么?”陆行川喉结动了动。
“怎么了?”
“很……敏感。”陆行川如实说。
“我以为冻着伤口了,这样暖,回血嘛。”司珂忙放下了他的腿。
陆行川指着心脏说,“你吓到了这里。这里也需要回血。”
司珂:“那吃早餐吧,促进血液流动。”
司珂起身去拿早餐,还没站稳,就落到了陆行川身上,“你刚才说吹吹之后,说了什么?”
“贴贴。”司珂说。
“嗯,要贴贴。”陆行川学着司珂说话的委屈可爱样子,“你需要安慰我。”说着就亲了亲司珂的唇。
“可你腿不是抻着了?”司珂问。
陆行川伸双手将身上裹着的被子打开,将司珂抱在怀里,一同裹在被子里。
两人一下被蒙在被里,视线一下就黑了,他低沉又性感的嗓音,贴在司珂耳边,轻声说:“贴贴,又不需要用腿。”
……
洗完澡后,司珂拿着浴巾擦着头发,看见大力在玩紫色小汽车,它将小汽车放在爪子下,滚来滚去。
她走过去,用着带着一点教育的口吻说:“大力!这是陆哥哥送给我的感恩节礼物哦!说了不能这样拿鼻子拱的!小车车一翻车就会摔坏的。我再说一次哦,不许去我的房间里偷玩这个哦,我会心疼的!”
大力“嗷呜”了一声,跑去一边玩球。
司珂将车捡起来,左右查看,还好没有摔坏。
“咔啦”一声!
有个东西从汽车模型的座椅上,掉到了车内的空地上。
司珂打开小汽车的天窗,黑漆漆的车身里,发出耀眼的光——是一枚超大的钻戒!
她忽然就明白了,感恩节那天陆行川送她小汽车时,脸上别有意味的疑惑是什么。
所以,并不是他留过洋,所以喜欢过感恩节。而是,他原本想在感恩节那天跟司珂求婚的!
现在回想当天的细节,一切都说得通了:小汽车放在餐桌中间,作为礼物。他还准备了蛋糕。还特地要求司珂打开汽车的天窗看一看!
司珂将钻戒拿出来,戴在手上试了试,听洗手间门把手有动静,知是陆行川要出来了,就忙将戒指摘下来,藏在手心里。
司珂说:“陆哥哥,把吹风筒拿出来,给我吹头发。”
“好的。”陆行川拿着吹风筒出来时,就看着司珂手里拿着紫色小汽车,“坏了么?”
“嗯,不走了,好像卡了什么东西。”司珂故意说道。
陆行川把吹风筒放一边,接过汽车,“卡了什么?”他忽然福至心灵,上回想求婚的时候,原本他记得放在车里的戒指找不到了。那时候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不小心把戒指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