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顾臣!”
“......”
余飞飞表情呆滞,最近她一直忙课件,虽然错过不少话题,但是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
“他么?”
表情难以置信。
周添猛女点头。
原来大家的口味都好一致,余飞飞想。原来旁人喜欢的,她也喜欢。
那段时间,她接近周添口中的花蝴蝶接近的小心翼翼,揣着小心思谨小慎微,因为怕人知道,怕人看穿。最后不知道帮人弄了多少个课件,赶了多少天工,方才弄到了顾臣的一个游戏账号。
暗戳戳以组队的名义,加了他好友。
而那个游戏账号,自此成为了同他唯一的衔接。
只是,他不认识她。
那时候她也怂。
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行动。
分别时候的联谊晚会,她唯一一次大着胆子,在大家面前唱了首歌。
可惜的是,他周边围了太多的女孩子,而他,若无其事的一直垂眸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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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余飞飞同闺蜜周添商量着合租了一个两居室,六十多平方,不算大,但是五脏俱全。
周添是亲戚介绍的在一个外贸平台工作。而她去了中兴地产,也是之后她才知道,中兴地产原来也是隶属顾氏集团。
周添这个女的她都懒得去说,懒,忘性大,东西随手丢,厕所一进,就是半天不出来。
余飞飞大清早等着上班,确切说,今天才能算得上她第一天正式上班。正式的,独立的。
昨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交接工作了。
她此刻弓腰捂着肚子想踹门。
“周大爷,你昨天白嫖了几个?屎都拉不出来了?”
浑浑噩噩从里面像是用力之余、憋出来的声音。
“......马上......马上。”
“你昨天去南禅怎么没上柱香,求佛爷顺顺你的肠道?”
“......求你大爷,佛爷还管你拉的出屎拉不出屎啊!”
接着是一道冲水的声音。
周添开开门,出来了。
“我建议你等一下再进。”
“......”
余飞飞这次不是想踹门,是想踹人。
但她不能等了,肚子疼的厉害。
将人拉了一把拽出来后反手就关了厕所门,然后就被熏得差点涌出了两行泪,她无语凝噎的从周添辈儿起,向上捋了她十八代。
她跟周添这闺蜜当的,也算的上相爱相杀了。
叮叮当当一番后,终于出了门。
她在小区门口买了个简单的饭团,然后走到站牌边等公交车。
她们小区门口的这家饭团,余飞飞自认在松阜找不到更好吃的。
软软糯糯,松香宜人。
咬一口,啧啧!
简直了。
余飞飞上了公交车,边吃边翻微博来打发时间。
刚打开网页就进来一条微信,周添又说她已经到公司了。余飞飞差点噎着,怀疑那女的今天上班是坐飞机过去的。
不过她也不会迟到。
余飞飞是看着时间出的门。
她不屑的回了个嗯。
原本懒得跟她扯皮,但基于好闺蜜那坚贞不催的友谊,然后又加了一句:放心,姐今天不会迟到。
-
今天小李是不会出现了,办公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余飞飞的位置就在她的对面,原本是两个人的办公室,现在就只剩了余飞飞自己。
安静至极。
头顶右上方是一块仿古的钟,来回摆着啪嗒啪嗒响。
余飞飞侧脸向上看了一眼,九点,抬手对了下自己手腕上运动手表时间,指针慢了将近三分钟。
窗帘拉的太严,虽然是白天,还是大晴天,衬得屋里光线也是很暗。余飞飞过去将帘子拉开了半边,不至于暗,也不至于晒。
左隔壁是顾臣的办公室,右隔壁是一个办公大通间,里面坐了十来个人,昨天听梁经理说是工程上的人。时不时的会有几声说笑从里面传出来,衬托的她这边格外孤寂。
“......放心,注意打不到你——”
一个女腔,略显尖锐,从底处门的缝隙里跑出来部分。
余飞飞坐在那里用湿巾擦着桌子,刚被分了点神,就被门外另一声捏着陈腔的男音给拉了回来。
“顾臣——,顾臣?”
来人前面一声拖的平,后面一声提了调。
“南禅的荷花开了,去晚了可就不好看了。”
隔壁工程部的门开了。
“陈少,顾总监都出差走了一个多月了,您这消息可是不太行啊!”
“出差了?”
声音在前面引着,顺着声音一个身影从余飞飞办公室门前走了过去。
个子高高的,样子没看真切。
接着,人就被迎进了隔壁屋。
隐隐的声音,就又只能从门底的缝隙往外挤了。
可虽然样子看了个大概,但是这人余飞飞却是认得。
陈砦。
比较出名。
陈氏地产的二世祖,网上花边新闻一堆。商圈、娱乐圈、网红圈都挺吃得开。
身边女人来来回回,为他吃个醋都能冲个热搜。
如果没听错。
刚刚他喊的是......顾臣?
也是,陈砦祖上地产行业,似乎他们认识,也并不能算是一件奇事。
他的圈子是这样的......
虽然常年拿奖拿到手软的他,原本就已经很难让人企及——
她是凭借层层选拔,披荆斩棘杀进了这里得到offer之后,因为偶尔一次上网翻论坛上的帖子,然后在学校论坛法语系开的一个贴子里看到的有人说顾臣在这里供职。
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
为此,让她那根隐藏在心底角落里的某根神经难眠了好多天。
余飞飞手中的湿巾被她揉的又脏又皱,丢进了垃圾桶。
听到人喊顾臣的大名,她突然想到今天有一项很要紧的工作要做。
喂鱼。
一天喂两次。
早晚各一次。
虽然想起来了,但她想着等一等,因为这个陈砦还没走。她想等他走了,怕他等下从隔壁工程部出来转身再进顾臣的办公室一探究竟。
这人面相就透着狡猾,虽然是二世祖,却也不是那种人傻钱多任人坑的那种。
若自己刚好在那里,少不了要打个照面,她对这里还不熟,不想打这个照面。
好吧,她选择性社恐。
先拿过旁边的一份资料来看,是一份接下来需要她翻译的,不多,简短的几页。
抽了一支笔,敛目垂眸,耳畔拂过一阵从后窗缝隙里刮过来的清风。
隐约听见了隔壁的电话响。
是小李昨天提过的那部座机。
余飞飞皱了皱眉,陈砦还没出来。
电话一直响到停,接着又响。
她坐不住的终于起身过去。
推开顾臣办公室门的同时,也好巧不巧的听到后面门被推开,陈砦的声音凸显刺耳。
“得了,走了,这南禅的荷花看来顾臣是没眼福看了。”
余飞飞听的真切,挺着脊背,门也没关,直直的往那个铃声大作的座机方向去。
可惜她耳朵太灵了。
掺着电话铃声依然能够听到陈砦的脚步声,背对着门,她甚至能感觉出那脚步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多半还往里面探身看了眼。
脑中画面都有了。
“喂,您好,找哪位?”
余飞飞接起了电话。
“顾总监在吗?”
“顾总出差了。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回来我再给他讲。”
“是这样的,我们是东润装饰,清和项目的样板间策划图稿已经发贵司邮箱一个月了,请问能尽快安排审核一下是否通过吗?”
“这个,顾总还要几天才回公司,等他回来,您看行吗?”
“不行啊,时间太赶了。样板间开放不是下个月中旬吗?来不及的,已经耽搁了。顾总手机能透露一下吗?”
“不好意思啊......”
对方咄咄逼人,余飞飞有点词穷。
她也真不知道人手机号多少,虽然她也很想知道。
“我说,你们这么大个集团,办事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你一个坐办公室的,自己领导电话会不知道?”
“......不好——”意、思、⊙.⊙!
啪!
对方把电话挂了。
余飞飞:“......”
可眼睛刚转向旁边的鱼缸,电话又响了。
余飞飞冲那一缸子的祖宗深深叹出一口气,无奈转而又拿起了电话。
“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刚已经说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顾总电话。咄咄逼人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降低我们彼此双方的好感度。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比您都还想知道顾总的电话——”说到最后,反倒像是自言自语。
话筒里先是传出一声气音的笑,接着懒懒的尾音与刚刚完全不同。
“我是顾臣。”
第3章 星火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好听。
温润的像照在灯光下的羊脂玉,覆着包浆。
让余飞飞沉浸在里面难以自拔。
“帮我找个东西,在办公桌后面书架最上面的第二个抽屉。位置有点高,你可以找个凳子站上去。看里面有没有一把钥匙,有的话给我说,注意安全,我不挂电话。”
话也说的不疾不徐。
余飞飞心砰砰的跳。
去找凳子的时候,耳边还绕着他的那句,我不挂电话。
酸枝木书架占了一整面墙。
从上数第二个抽屉在最左边的角落里。
她提着凳子过去,先试了下脚。然后上去,伸了伸手,刚好能够到。
抽屉是老式不带滑道的,往外抽的时候有种拉开古旧木门的厚重。
余飞飞看不见里面,只能盲摸。
几缕头发丝儿不听话跑到了前面,扫的她眼皮痒,收回手往耳根后拢了拢。
葱白的指根,往里探着够,够到一个木质方盒子。
她稍稍垫了垫脚,从里面拿了出来。
打开看了眼,里面独独的,的确有一把钥匙。成色古旧的那种。梅瓣圈柄,两边中间各镶嵌了一颗祖母绿的珠子。
这多半不是用来开门的,是用来收藏的。
刚想着,她下一秒就踩到了空地,跌了下去。
疼的她直叫了声。
幸好凳子不高,不然得崴脚。
刚刚她看的入迷,以为自己已经下来在平地了。
盒子连同里面的钥匙也滚落在了地上。
叮叮当当的响。
远在法国,打这个越洋电话的顾臣拧起了眉。
几天前梁思给他讲部门招了个外大毕业的实习翻译,已经定下,多半,这个就是了。
不会是小李,因为小李做事,比较稳当。
顾氏企业招人的门槛虽众所周知。
可成绩好无关做事能力。
他刚刚拿起电话首先入耳听到的那一通言辞,心中对人就已经有了大概了解。
不合适。
“刚刚没事吧?”
可虽然心中不满,礼貌的关心还是有。
余飞飞刚拿起话筒,便听到了这句。
“没事,谢顾总监关心,里面的确有一把钥匙。这个,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可能是因为刚刚跌落,多少受了些惊吓,说话间有点喘。
“我就是确认一下,钥匙在不在抽屉里,麻烦你再放回去就行。”
挂了电话,余飞飞将钥匙回归了原位。
然后又将凳子回归了原位。
一并找了块纸巾擦了擦。
辗辗转转,一个多小时。
这时膝盖方才忽觉了一阵疼。破口倒是不会,多半是青了。余飞飞没多搭理。
她非常有自知之明,顾臣对自己的初印象,绝对好不到哪去。
可知道又怎样,终归是于事无补。
但也要慢慢补。
刚刚炸晴的天,被几片云蒙住了脸,这会儿从窗缝里吹进来的风都开始紧了。
这条办公室的走廊间,除却刚刚陈砦过来时候喧闹了两下,之后都一直静的很。
顾臣办公室距离工程部的那间也远,根本听不到从门底缝隙里漏出来的只言片语。
静到,她听到了鱼吐泡泡的声音。
此刻,那些鱼祖宗方才被想到。
这个点儿,可真是该喂了。
她立在鱼缸跟前,它们一个一个,摇头摆尾,游得十分欢实。
无聊之际,数了数,三十一条。
鱼养单数,之前听过来家里做客的大伯说过,还真是有这个讲究。
蹲下身打开下面的柜子,里面一排的瓶瓶罐罐。
余飞飞拿起右手边的一瓶拧开,里面一颗颗褐色的,像是那种速效救心丸。
按照说明,往手窝里倒出来一些,然后丢了进去。
鱼食飘着,它们一口一颗。
两下就吃没了。
余飞飞又拿起了右手边的第二个瓶子,上面写着冻干块。成分是冻干的蚯蚓、磷虾什么的。
也就是肉干。
她捏出来一些,又丢了进去。
走出来领导的办公室,迎面与工程部的一个小姑娘撞上。
“诶,你是隔壁新来的对吧?我昨天见小李带你来着。你叫什么呀?”
小姑娘扎着马尾,手里捧着一个茶杯,看样子是要去茶水间倒水。
“我姓余,叠字飞。”
然后工程的小姑娘介绍她叫陈可微,说隔壁办公室人少,没个说话的,让她得空了可以去他们那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