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激情澎湃。
可顾臣笑不出来，默默往后退了几步，重新靠在了他刚刚靠过的墙面。两手抱臂，斜斜立在那里，人潮散尽，他盯着舞台的目光反而愈加生辉，然后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有些事，他不好开口给她说，顾氏树大根深，每发生一件事，其实都并非是无迹可寻。
盯着人看了片刻，他接着开口冲着舞台上比划的女孩儿喊着说：“飞飞鱼小姐，请问能劳驾为我唱首歌吗？”
我来当你的观众。
第52章 🔒恋恋
顺着周添的节目, 她选了首《Mojito》，用轻柔的法语，立在距离顾臣不远处的话筒旁边, 唱给他听。
“麻烦给我的爱人来一杯Mojito......”
“......”
“这爱不落幕忘了心事的国度”
“你所在之处, 孤单都被征服”
“......”
“我想上辈子是不是就遇过你”
“喧嚣的海报躺在慵懒的阁楼阳台”
“......”
她的声线细, 稚嫩，软。
唱完她没太好意思看过去，脸都热热的。
顾臣垂眸一笑, 慢步走过去, 牵着手将人往怀里扯，说：“改天换我唱给你。”
“真的假的？”余飞飞禁不住笑。感觉他不像是会给人唱这种歌的。
“当然是真的。”
“那我唱的怎么样？”
“余音绕梁。”顾臣给评价的神情看上去十分中肯。
余飞飞给周添拍了照片说找到了，然后将发卡装进口袋。
出来小南风的路上她扯着顾臣往教学区去, 她想去卫生间。
忍了一个下午，她忍不住了。
“那栋楼灯亮的多，去那里。”
虽然校庆刚过, 热闹劲儿没下，可还是有不少人在自习室上自习。
静悄悄的，路过教室听得最多的就是翻书声。
两人脚步放轻, 在最近处的一个卫生间停下。楼道里三三两两也不断有人来往，不过动静都不大。顾臣两手臂搭在正对上来楼梯间的栏杆上，一边等她, 一边看远处的灯火通明。
余飞飞觉得今天最扫兴的大概就是, 讨厌的人能碰巧遇上两次。
一次在小南风观众席, 一次在卫生间盥洗区。
虽然校庆会散场的时候人比较多, 她没能将坐在自己身后的两人看个仔细, 可声音她听得出来：
“你说外大怎么会出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女的？老校长的脸估计都要给她丢光了！”
“这女的的确不是什么好鸟, 你瞧她身边那个朋友什么素质？”
“就是！我看她那男朋友肯定不知道她原本是个什么货色, 这种女的，就是胡混，贱货，臭狗屎，狐朋狗友一堆。说不定跟很多男的都有一腿，不然她那些黑料怎么就莫名其妙在网上找不到了？”
“爬床了呗~”
“噗！不过她男朋友真的好帅啊~好想来一打~”
......
彼时她手刚巧搭在门把手上，她完事儿还没能出去，门猛地被她推开，砰的一声撞上隔壁的门板，撞得原本在洗手池边涂涂抹抹的两坨屎立马没了声。
看过来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估计她们也没料到会这么巧的又碰上本人。
余飞飞不怕她们，走过去目不斜视的，先撸了下袖子，然后立在边上空闲的洗手池洗了洗手。
很坦然的，洗过手在旁边抽纸盒里又抽了一张擦手巾，接着细致的，仔细的擦了擦，再接着用刚刚擦好的手在鼻子下面扇了两下风说：“好臭啊~想不到现在有素质的人，都长这样了呀~网上当当键盘侠，私下安排一下旁人的朋友圈，没事儿了，再意.淫一下别人的男朋友，”说到这里她将手中擦完的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直接看向两坨屎：“不如......干脆我给你们递笔，把我写进小说出书吧？这样我的恶名，方能流传千古，遭万人唾骂，书名就叫——”她说着抬起手指有模有样的敲了下额尖稍加思索，接着说：“就叫《两坨屎笔下的蛇蝎女人》，怎么样？”她嘶了一声回味，“这个文名听上去还真的，挺别具一格的，说不定，还会真的很畅销呢~”
“......”
两个长舌女在期间“你你你”了几次，愣是没插进去嘴，最后是其中一个看上去胆小怕事的，拉了拉另一个直接往门口走。
另一个不是善茬，最后看着余飞飞终于憋出两个字：“有病！”
但出来门她们没想到会碰到她们嘴里有病女人的男朋友，虽然隔着一堵墙，可里面多多少少的动静，顾臣是听到了些的。
两长舌女学生看到顾臣的时候，因为在里面被骂心里不爽，眼看余飞飞跟着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当着人面不管不顾冲顾臣直言：“你女朋友什么样你见识到了吧？嘴那么厉害，绝对不得了，给你说——她黑料可多了，一个女学生，能让她玩到料这么多，能有多简单——所以别路边捡个破烂就当个宝了帅哥，你太单纯，她这种女的，你玩不过的！及时止损吧！”
顾臣懒散的靠在栏杆上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余飞飞，接着嗤的一笑看向两人，懒懒的说：“是么？那不然~你们出两本书怎么样？再加一本，就叫——”说着他轻哂勾起嘴角，指尖扫了下鼻梢，结果话还没出口，两人就急慌慌的走了。
因为目测根本不会有什么好话！
都有病吧！
两坨屎被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无语，临走跺了两下脚，太不甘心。
余飞飞趴在卫生间门框上笑的双肩直抖——
-
他们少有的空闲，从校园林荫小径，一路漫步走路到外大附近的天桥下边。
“慢点，前边有水。”
余飞飞欢实的像头小鹿，两只脚差点踩进水坑。
她从未想过跟顾臣的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她开心，抑制不住的开心，他那么耀眼。
这些日子里，有甜蜜，有不安。
但幸好，心是坚定的。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极了古朴的老时钟，缓缓敲响后徒留的音律。
顾臣从后边推她脑袋瓜，说她笑的像个傻子。
“好奇怪，今天走了这么多的路，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两人吹着海风，坐在石桥下一块大石头上，余飞飞靠在他的肩膀，望着天空的一轮满月。
“我体力好棒！”
顾臣没吭声，她依旧自言自语。
“你确定你体力很棒？”顾臣闻言将看向远处的目光收回，瞥眼看过靠在身前的人，“好，我记下了，余飞飞于十月十日的晚上，在天桥底下，说她体力很棒，有待佐证！”
“......嗯？”余飞飞耳朵一红，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什么啊？”接着她装不下去似的埋头进他的怀里笑，“听不懂~”
“听不懂？”顾臣重复她的话，笑话她：“没事，你会懂的。”
余飞飞：“......”她轻咬唇，偷看了人一眼，热的耳根红。
两人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了几步，准备回家的时候周添又给她打了通电话，她接起问：
“怎么了？”
“我把你钥匙也揣在身上了？我今晚回不去了，你怎么办？”
“啊？”余飞飞闻言连忙扒自己包包，真的没有。
旁边顾臣看她一脸焦虑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余飞飞下意识的回他：“我住处钥匙被周添带走了。”
说完扒包的动作一顿，热着一张脸不敢去看人，心想，他会不会以为又是自己故意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安静了小半天，方才别别扭扭的抬起头看了看人。
顾臣浅笑，“没事，我给你找个地方住。”
电话里的周添多半是听到了她同顾臣之间的谈话，嘿嘿笑了两声说：“现在看来，似乎问题不大哈，那我挂啦~”啪，她把电话挂了。
“......”余飞飞看过被挂掉的电话，有点无语。转而收起问顾臣：“那、你准备怎么安排我？”
顾臣霎时笑了，没吭声，抬脚往停车地方走。
“......”
回去路上顾臣开着车，余飞飞坐在副驾驶，装睡。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有点紧张。
可怪谁呢？
对！怪周添！没事儿拿她钥匙做什么？
回来后他们很少单独相处，顾臣在天桥底下的话总能让她想到一些别的。意乱情迷的。
波尔多的时候，同处一室，是机缘巧合。
可今天不一样......顾臣会不会以为她在暗示他点什么？
虽然也没什么，但这样会让他认为自己不矜持的。
比较随便什么的。多不好。
她心砰砰跳的厉害！
老崔说女孩子要矜持。
她把老崔的话铭记于心，默念了一百遍。
干什么？如果顾臣不愿意，她还能扑过去？
脑袋乱糟糟的。
所以今晚，他这是要准备把她往哪里带呢？
前两天老崔还给她说余大海要扩大超市规模，准备往热闹的城区挪，正在瞅地方，就是还没敲定。
她突然有点不想家里维持生计的小超市发展这么快了，为什么？因为她怕啊~不想在老崔跟余大海的眼皮子底下蹦跶！
余飞飞眼珠子打转，一个姿势坐的久了，还挺难受。
话说，她为什么要装睡？
大概是刚刚顾臣的话让她不好意思了。
不对，是她自己让自己不好意思了。
很快车开了长长的一段路程之后停下了，顾臣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又关上了。
她闭着两只眼在猜想他是不是不准备喊醒自己的时候，手边副驾驶的门被打开，接着清冽的嗓音入耳：“飞飞，你不醒，是想我抱你上楼吗？”
她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吓的睁开眼：“醒了，醒了的，刚一直做梦，还好你喊我。”
她不好意思的下来车，不管不顾的一直往前走，可是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儿，面前完全是陌生的建筑，陌生的地段，这是哪里？
“顾臣，这里是？”她一手拿着包，一手往前面的一片建筑物指了指。
“锦绣阁，我在这里有个公寓。”
“......哦。”他的公寓？那不就是——他的住处了？余飞飞此刻心里波动极大。一颗心上蹿下跳。她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他的住处。
“你在这儿等下，我去停个车，很快回来。”
“嗯，好。”她乖乖的立在原地等。
两分钟后，顾臣折回了头。
“这个锦绣阁，是我们公司早期开发的一个项目，年数虽然有点多了，不过这里很清静，环境好。所以就特意在这里留了一套自己的公寓。”他将车钥匙揣进兜里，带着人往前走。
第一次踏入专属于他的私人领域，心里还颇有点小激动。
“那——你平时休息，都是在这边吗？”
“嗯。”
“那你家人——”
“我家人不在这里。”顾臣只说了他的家人不在这里，但也没具体说他的家人在哪里。
“那离公司？”余飞飞想着要是碰到同单位同事该怎么说？摊牌？对、我跟老板谈恋爱了、对、就是你们看到这样的。那天她跟顾臣碰到了陈可微，但陈可微后来给她连发了一通的信息，说什么保证不外传。她自以为那天顾臣冲她嘘的那一下，是个警告！
“公司人没来过我住处，我平时应酬多，下班也晚。再说，你觉得我俩，在公司还算是个没透过风的秘密吗？”
“......”余飞飞眨了眨眼，他什么意思？
面前是一排清爽雅致的低排小洋楼的样式，顾臣带着她进了第三个单元。
单元门牌的金属颜色微微已经泛了旧，楼前的花台和花草倒是打理的井然有序的，看上去被养的很好，还很干净。
“记住是在三楼，这里没电梯。”顾臣一边带着她往上走，一边说，“三楼的东户。”
很快到了地方，他抽出门上的密码锁，摁了几个数字，摁完咔哒一声门开了，他没进，反而偏过脸先问她：“记住了么？”
余飞飞不知道他问的是具体位置记住了，还是他刚刚摁的密码记住了，就只管点头，说：“嗯，记住了。”
然后进了屋，门口的开关被他摁下，整个房间就变得亮堂堂的。
顾臣从鞋柜里抽出一双拖鞋给她，拖鞋两人统一的款式，还是每周日过来打扫的钟点阿姨特意买来送给他的，说他这里连个多余的拖鞋也没有，来了朋友都没得穿。
阿姨人很好，从他住进这里后，每个周日都会固定过来打扫。当然他也不会亏待人。
“好像鞋子大了点。”顾臣看她从拖鞋里翘起的大拇指，小脚在里面显得晃晃悠悠的。
“没事，还好。”余飞飞用脚趾搓了下鞋板，粉红的脚趾甲，干干净净，上面她涂了一层护甲油，周添一次摸指甲油她兴起也给自己脚趾涂了五六个，现在都还没掉。五颜六色的......
顾臣接过她的包，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然后去冰箱里找水喝，他的冰箱打开，里面除了一瓶瓶的矿泉水，别的什么都没有，亮堂堂，空荡荡的。
“渴不渴，喝点水。”
“好。”
余飞飞挪着脚四处看，进去厨房，干干净净的灶台，一看就是没生过火。
“你这里有燃气没？”余飞飞将头探进厨房里问。
“有的，来，把水拿给我，我来热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