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两千!你敢说你现在就没钱了?你是想我抽你是不是?”崔银花也吆喝起来!
“不是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这学期要买很多复习资料,我都买书啦!”
“滚,少骗我!”
......
母子两人隔着余飞飞手中的手机开战,余飞飞恨不得将手中电话丢到两丈远。
从余阳学校出来,余飞飞心里空落落的。
其实刚刚老崔的那通电话,她原本以为是顾臣打来的,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他会如期回来。因为今天是顾臣出差的第七天。
可昨天晚上玩游戏的时候,他说他那边有点急事,可能会耽误几天才能回,具体会耽误几天,他没说。
昨天晚上她以为他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毕竟今天会回程了,以为他没事,就缠着他陪自己打游戏,过关拿新副本的战利品。
顾臣没说不行,陪着她一路过关斩将,一路杀进了对方阵营,然后最终如常所愿,拿到了那份战利品。
不过战利品是个盲盒,系统提示,盲盒会在二十四小时内的随机时间打开,然后需要点击签收一下,到时候会出系统公告。
[盲盒打开之日,便是众玩家暗淡之时。]
系统最后的提示语是这么说的。
别说,她还挺期待的。
顾臣一直陪她玩到深夜,然后到最后,说波尔多的事情还有点意外的状况没处理好,说出差可能会延期。
她瞬间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情,也没再缠着他继续陪自己玩。
出去校门,她抬头看了看对面商场。
商场上面挂着的宽大LED屏在循环播放着时事新闻,没有声音,只能看字的那种。
一条国际快讯的醒目标题打在上面:波尔多一中资新建项目大楼坍塌,造成多人受伤死亡!
她打开手机,给顾臣拨电话,电话嘟嘟嘟的不知是占着线,还是压根没打通。
她又去翻微博热搜,可能微博热搜对这种话题根本不敏感,几乎全都是娱乐方面的。
大概也只有小视频会有这种时事新闻的播报吧?她又去搜小视频。
打了“波尔多大楼坍塌”几个字。
然后搜出来几个视频:
一个是说的是商业区一年久失修的老式居民楼坍塌,三年前的新闻了。
还有一个是波尔多郊区别墅着火的。
她将所有搜到的视频翻到底,最后终于看到了刚刚在对面LED屏幕上看的那个建筑。
翻开评论区,有人评论说:
[王者风]:这不是五年前的那次事故吗?
[乞讨1988]:当时好像的确死了不少人吧?
[大眼睛]:反正具体数目也没公布。
[俩萌妞]:到最后官方通报都没出来。
......
她气气的收起手机,觉得自己有毛病。
发誓不再看。
松阜的第一场春雨说下就下,她走在松阜高中前面的学业大道上,淋了点雨,忘了拿伞。
还好雨势不大,她沿着路边的房檐避着走,淋的也不多。
学校周边小商店多,林林总总的卖的都是小玩意儿。
她随便走进一家商店躲雨,手机来了通电话,是个陌生号,她连忙接通,喂了一声:
“您好,是余飞飞小姐吗?”
“您好,我是。”
“这里有个您的快递需要签收一下,请问您现在在家吗?”
“哦,我现在不在,放物业吧,我等下回去拿。”
“好的。”
她挂了电话,随意的在商店里走。都是女孩子用的饰品,千奇百怪,五颜六色的,但她没心思看。
商店老板过来问她需要什么,都是最新款,喜欢可以试戴一下。
她说没事,我随便看看。
眼看雨势渐收,她转了几圈出来,然后出去商店,继续往前走。
她觉得在出门的那一刻那商店老板应该就已经开始在心里骂她了。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她视野里突然就出现了外大的小南风。
余飞飞第一次知道,原来外大距离松阜高中好像也真的没多远。路是她随便走的,但也真的没觉得走的很累。
为了避免雨下大她没处躲雨,干脆在路边应时摆摊的大娘那里买了一把伞。
伞是粉色的,粉粉嫩嫩,上面还有个卡通猫,有点眼熟,但她想不起来是哪部动画片里的了。
撑开伞,为了避免脚下的雨水因为自己的用力踩而溅湿到自己的裙子上,她每走一步,都轻垫着点脚尖。
她视野里的外大小南风愈来愈清晰,愈来愈近。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不知不觉,竟是已经走了小半天的路。
她早上起得晚,早饭和中午饭放到一块儿吃的,十点多吃的饭。周添约会去了,她简单在厨房弄了点粥来喝。
一天下来,还真没怎么吃东西。
摸了摸肚子,咕噜噜的,也很应景。
突然想吃外大旁边那家的虾饺了。
好久没吃了。
上次吃还是一年多以前,好像是快夏天的样子,还没毕业。寝室一共住了六个人,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其她四位聚餐去的聚餐,有活动的有活动。寝室就留了她跟周添。
她跟周添是上下铺的关系,周添躺在上边。
当时周添来大姨妈,反应很强烈,极度的不舒服,已经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天。
她坐在笔记本跟前正在查一份资料。
周添说那次她迷迷糊糊醒来,然后勾着头往下喊了三声她才听见,后来问她看什么呢那么入迷,她说忘了。
此刻想想,好像是真的忘了。
当时周添说想吃虾饺,但是自己胃口不大,问余飞飞能不能合着吃一份。
余飞飞起初很没人情味的回了一句:我自己吃一份可能都不够。
周添损了她一句:大晚上的,你是不是想变猪,变猪了顾臣肯定不会喜欢的,男人都喜欢瘦的,有线条的美女。不喜欢吃货,明白不?
她一语被警醒,然后看过周添,说:那就买一份,你可以多吃点。
周添无所谓,就赶着让她赶紧买去。
然后她出来就拐进来外大附近的那家孙氏蒸饺那里,他家的最好吃,所以人也特别的多,生意特别的好。
大晚上的穿堂风很紧,她为了一份虾饺,等了足足半个小时。
现在想想,那是最后一次吃那家虾饺,一年多没吃了,还真有点想。余飞飞想着,顾臣回来,一定要抽时间带他过来吃一次。是真的很好吃。
她是将近五点的时候过去的,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还不多。
门外也没停多少车。
饭馆装潢的门头还是老样子,灰实木,方方正正,上面雕着四个字:孙氏蒸饺。
简简单单。
刚刚来的路上她还害怕这么长的时间没过去,饭馆会不会已经没了。庆幸的是还在。
她的担心其实也不无道理,外大上了四年学,周边的饭馆商店还有轻娱乐场所,门头招牌那是不多时都有换的。
毕竟不是每来一个商户,都会受到欢迎。学生容易精打细算,尤其外大附近,外大女孩子多,消费力足的同时,对商家商户也难免是一种考验。
她走到前堂照例点了一份虾饺。
前堂点餐的地方是一排三个开扇的窗口,每个窗口都可以点餐,点完餐服务员会给你一个红实木雕刻数字的牌号拿着等。
不管你打包还是在店里吃,都需要等。
前堂服务员问她是打包还是在店里吃,她说在店里吃。
接着拿着服务员给的牌号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家饭馆门头虽然不大,但是里面规模不小,单堂食就分了上下楼。
她现在坐的位置就正对着二楼大堂的地方,二楼与一楼衔接地方是开放式的井式设计,从一楼可以很容易看到二楼的情况,当然二楼居高临下看一楼更是容易。二楼边沿围了一圈灰实木的粗制防护栏,绕着围的四四方方的防护栏,摆放了一圈桌椅供客人选择坐。从二楼看一楼,怕是就跟看井底之蛙感觉似的。
大部分的包间也都在二楼,不过是在后边,这家生意好,包间都需要提前订,不然当天来,就只有堂食的份儿。
不过来这里吃饭,余飞飞鲜少上二楼,此刻她抬头随意向上扫了眼,便翻出手机来看。
余飞飞或许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年她在大堂等虾饺,穿堂风冷的她站在那里撸膀子。而她喜欢的顾臣就坐在二楼的大堂,从上往下,他的目光随着,看了她不止一次。
那是距离去内蒙写生回来之后的半年里的事情。
那一年,外大的一群女学生,特意为认识了仅仅一个月的清大一位学长,在自家论坛,开辟出了一片固有领地。
刨根究底,战斗力庞大。
原本空荡的大堂随着饭点的临近,陆陆续续的在上人。
余飞飞来的早,等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虾饺就热气腾腾的给端上来了,另外还附赠了一份鲜面汤。
服务员端上虾饺和面汤,顺带拿走了她手边的牌号。
余飞飞给自己弄了个碟子,倒了点醋,用勺子捻了点辣椒油点了进去,简单的弄了个蘸料汁。然后用筷子夹了一个,放进碟子里蘸了蘸,星星点点的辣椒油在上面挂着,咬了半个,虾仁肉眼可见,再将咬开口的半个灌点汤汁进去,继而放进嘴里,不要太满足。
一碗虾饺,她吃的很是消磨时间。
随手又翻了眼学校论坛,昨天被顶到热门的关于自己的那个词条又多了许多的评论。她随手翻了几条,便关了。
然后又点开微信,周添很是恰巧的给她发来一张图。是一份菜单,说周洋请她吃饭,问要不要给她带个菜回去吃,她说不用,然后拍了一张自己的虾饺照片给她,问她想不想吃这个。
她没说吃还是不吃,就感叹了一声:天呐,这是外大边上的那家吧?可太怀念了。
余飞飞问她到底要不要吃,她说不吃了,因为回去肯定没肚子了,说改天再来吃。
余飞飞说好吧,然后津津有味的又吃了一口。
接着来了一通电话,又是个陌生号,不会又是送快递的吧?她想,上一个在松阜高中门口接的那通电话说是送快递的,说实话她都不知道是自己买的什么。
现在又来一个,她接通喂了一声:
“你好,请问是余飞飞小姐吗?”
“嗯,我是。”
“你好,我是来给您道歉的。”
“道歉?”她脑袋里炸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是这样的,本人从事Trad工作,多半年前,受利益驱使我侵入了你在顾氏集团的电脑终端,然后篡改了一份资料,导致最后您被网络等众人非议,实在抱歉。”
余飞飞夹在筷子上的虾饺掉进了蘸料里,她将筷子放下,安静了片刻,然后慢慢的说:“其实,你不止要跟我道歉,你还应该给整个顾氏道歉。”他们损失的,不只是有名誉,还有整个项目。
“对,我们都应该道歉。对不起。我们也受到了法律应有的制裁,对您个人的名誉损失,表示非常的抱歉。”
余飞飞直接把电话挂了。
然后放到桌边没再去看。
对方可能以为她依旧在气愤吧。其实,挂掉电话,她也算是原谅他了。
只是不愿再听他说太多。
她将掉进蘸料汁里的虾饺夹起,一口塞进了嘴里。半边脸被撑起鼓鼓的大包,她慢慢打发时间似的,一点一点的嚼。半边鼓起的脸,随着她的咀嚼,缓缓的蠕动。
顾臣说,这整件事如果没有顾氏内部个别推手的助力,其实也不会被推动发展的这么快。
还说,放心。
不过她是个小心眼,难免会计较。
如果是顾臣的话,可以另说。
客越上越多,隔过一个桌子的地方,坐下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刚坐下就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了嘴里,接着又摸出了打火机试图打火,打了一下没点着,在准备去打第二下的时候过来了一名服务生,过去提醒他说:“您好先生,不好意思,咱们大堂禁烟的。”
男人哦哦应了两声,随手将打火机丢在了桌面上,然后将烟从嘴边掐过,卡在了耳朵上面。
余飞飞目光瞥向他那枚打火机,突然想起来她有送过顾臣一支打火机,也不知道他开始用没用。
她怀疑他一直压根就没拿出来用过,不然怎么会一点反馈都没有?
确切说,那不是一枚打火机,而是一枚哑火机。
里面有特殊设置,无法充油,还打不出火,只是个好看的玩意儿摆设。
毕竟鼓励他去吸烟这种事情,还是留在下辈子吧。
其实余飞飞不知道的是,她送的是哑火机而不是打火机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还曾被人笑了。
那是一次晚宴,费扬陈砦都在,顾臣被几个其他合作企业的领导围着闲谈。
当时都已经喝的不少,准备想休息休息便退了。
就只有费扬还留恋不行,说什么今天美女都太高冷了,一点面子都不给。第一次让他白白的坐在那半天独饮清酒,真没意思,还很不甘心。
陈砦是不停的在打电话,也不知道对方男的女的,聊得热火朝天的。费扬问他忙什么呢,电话接不停,陈砦装逼说是跟人谈生意,说他不懂。
所以三人中,费扬最郁闷。
转了一圈去搭讪美女没人理他后。
从来在宴会游刃有余的费扬,第一次无聊的玩起了手机。
然后看见顾臣跟原本谈的欢畅的那几个老家伙散场后往吸烟区进的时候,险些打瞌睡的他,随手也摸出一根烟咬在嘴角,进了吸烟区。
陈砦也过去了。
随着他们一起的还有刚刚跟顾臣说的不亦乐乎的两个老同志。
跟着边走边问他什么可不可以抽个时间给帮忙设计张图纸。
有些东西,真的是钱买不到的。
比如顾臣的图稿。
几人过去吸烟区寻了个位置坐下,顾臣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然后摸出打火机去打火。
当时费扬原本郁闷的目光,因为看到顾臣手中那只嵌着百合花的打火机而猛然一亮,嗤的笑了起来,调侃问他:“顾总,眼光有变啊,哪儿弄来这么娘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