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臣不说话,只凝视着她。
桃花眼多情。
可司柠却觉得季明臣的眼睛多情里带着清明,清明里含着深邃,像是宇宙里一颗自发光的星球,悬于浩瀚夜空,让她仰望着,沉迷其中。
司柠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眼睛,又拨动他的眼睫毛。
季明臣乖顺地闭上眼任她随意。
摸够了,司柠笑着说:“我很早之前就想这样了,季明臣,你的眼睫毛怎么那么长啊?”
季明臣睁开眼,攥住那只刚刚在他眼睛上作乱的手,问道:“很早是多早?”
“就是你第一次给我……”司柠顿住,不说了。
他明明知道的。
司柠噘噘嘴,想去厨房倒果汁喝。
可季明臣没有顺势松手,反而是握的更紧,把她扯进了怀里。
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他问她:“你刚刚说的零点许愿真的很灵?”
“其实也就是讨个吉利。”司柠说,“不实现又能怎么样?”
“会实现的。”
见他说的笃定,司柠有点儿好奇他要许什么愿望。
正想问问,季明臣低下头说:“今天不去酒店了,行吗?”
停了一会儿的雪又开始纷纷洒洒飘舞起来。
司柠还靠在季明臣怀里。
他心跳快而有力,像是应和着她的,一下又一下,砸在她身上。
这是第几次了?
再不大方点儿,似乎也说不过去了。
而且,司柠也不是不想,就是有点儿怕疼。
尤其她学医,对这个过程有些过于明确了,所以少了神秘感,多了科学性,总感觉可能也就那么回事吧。
但对季明臣,她知道,科不科学就无效了。
司柠垂下眸,嗓子里轻轻溢出一个嗯。
几乎是这个音节发出来,季明臣就抬起她的下巴,压下了吻。
之前在沙发上的那一次,季明臣起初吻的又重又急,后来就放慢下来。
而这一次,司柠感觉到不一样了。
他直接探入舌尖,霸道地夺走她的呼吸,只要她稍稍有后退缩的趋势,他就强硬地把她摁回来,变本加厉地继续。
司柠都有些怕了。
可过了会儿,情势又像暴雨初歇的平静,季明臣松开了她的唇。
细密的吻开始落在她的额头,眉心,眼睛,鼻尖……
司柠颤抖着喘着气,睁开眼睛,对上了那双染着欲.念的眼眸。
季明臣眼角微红,漆黑的瞳孔氤氲着一层薄薄水雾,他直直地,不压抑任何欲.望地看着她,深情又性感,克制又奔放。
只这一眼,司柠就被勾起难耐的渴望。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说外表越禁欲的男人一旦解封,欲到可以眼神行凶。
司柠舔舔唇,抓着季明臣肩膀的手抠紧了几分:“怎么了?”
季明臣喉结滚动,哑声:“刚才的前戏不好。”
“嗯?”司柠笑,妩媚而不自知,“你还懂这个呢?”
季明臣低头轻咬了一口她的唇,含糊道:“脑子里构思过无数次了。”
作者有话说:
中午12点还有一更哈。
第56章 、如愿
季明臣抱着司柠去了卧室。
怕司柠紧张, 季明臣把灯光调的昏暗些。
暧昧的视野让刚刚中断了的事变得更加顺理成章,缠绵悱恻。
司柠甚至可以感觉到季明臣的睫毛扫过她的锁骨,痒痒的, 似电流窜过,又似羽毛骚过。
司柠抿紧唇, 怕自己发出声音来。
发现她在忍,季明臣像是故意一般, 更加放肆,逼的她都快要哭了。
“你这是欺负我。”
司柠推着男人的胸膛, 包着一汪春水的眼睛, 惹人无限恋爱,却也叫人想要爆裂地全部吞噬。
季明臣笑起来,周正的气质头一次荡漾起邪气。
“小没良心的。”他示意司柠眼神向下, “谁欺负谁?”
司柠还用看?
都碰到多少回了。
司柠大着胆子缠住季明臣脖子,把人往下拉,撒娇:“够了。”
这话引得季明臣肌肉紧绷起来,按在司柠身体两侧的手, 手背上血脉喷张。
他沉沉气, 摇头:“你怕疼, 我们慢慢来。”
“……”
这样还不如疼那一下呢。
司柠红着脸说:“我说够了就是够了, 你怎么……”
“那我摸摸。”
“……”
“季明臣!”
司柠三观要被他震碎了!
到底是她眼瞎啊,还是这男人藏得深?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个不沾俗世的老仙男呢!
季明臣闷声直笑, 细碎笑声透过胸腔传出,震动到司柠。
“柠柠, 我三十岁了。”季明臣说, “不做不说, 不过是怕吓到你而已, 你真以为……”
他俯下身,灼热的唇贴在司柠耳边:“我无欲无求吗?”
*
后面的一切交由给季明臣主导。
他带着耐心的进攻,忍耐着狂野的温柔,把司柠一步步引入进他掌控的新世界里。
司柠如坠云端。
眼前时而一片绚丽迷离,时而是男人挂着汗珠的脸,那英挺的眉眼深邃迷人。
窗外雪越下越大。
呼啸的风声刮过玻璃,发出呜呜声响,掩盖住交缠热烈的呼吸。
司柠透过窗帘的缝隙,窥见一抹月色。
恍惚间,她想起了初见季明臣那天,离别的时候,他也是乘着这样的月色离开。
而这次,他融入了她。
“季明臣……”
季明臣回神,放轻了动作,声音沙哑缱绻:“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
司柠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是想喊他的名字。
仿佛他的名字就是她的信仰。
而季明臣似乎也不需要知道原因,在这个时刻,他们有种神奇的默契。
季明臣同样情不自禁地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零点的时候,季明臣在心里默默许了愿望。
愿望很简单,就两个字:司柠。
他对美好的所有渴求都源于这两个字,只要她在,他就再无所求。
风声更大了。
像是要吹破所有阻碍,直冲云霄。
季明臣拨开司柠颈间的一缕湿发,带着信徒一般虔诚的臣服,俯身吻她的额头:“我爱你。”
“永远,爱你。”
*
结束后,司柠趴在季明臣身上,累得不想动。
季明臣轻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怕她受凉,拽来被子给她盖上。
可司柠身上都是汗啊,黏哒哒的,特别不舒服。
她把被子扒拉开一点,季明臣说:“会着凉,听话。”
“难受。”
“哪儿难受?”季明臣忙问,“疼?”
司柠说不是。
季明臣怀疑,又说:“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我,跟我不要不好意思,什么都可以说。”
其实是有一点点不适的。
但司柠知道这是正常的,她才不要季明臣又唠叨没完。
抬起头,司柠下巴枕着坚实的胸膛,转移话题:“什么时候买的?”
“什么?”
“少装傻。”
季明臣笑笑,瞥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个小盒子,指背扫着司柠粉红的面颊:“有一段时间了。”
“……”
“事实证明,很有必要。”
“……”
老狐狸。
司柠没力气和他辩,说:“我要去洗澡。”
“你动得了?”季明臣挑眉,“要不要我效劳?”
“……”
他是不是偷看了梁雯雯的霸总小说?
怎么就夸张到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小题大做。
司柠不理他了,打算自食其力,裹着被子坐起来,结果……失策了。
季明臣又是笑。
司柠瞪他:“你还好意思笑?”
她这个样子怨谁啊。
“不笑了。”季明臣举手投降,也坐起来,从身后笼住司柠,“你躺好,我弄完洗澡水,抱你去。”
说完,季明臣自然地掀开被子下床。
司柠愣了一下,随即扭过头,耳根发红到脖子那里。
季明臣觉得好笑,穿上衣服,说:“不是都看遍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枕头。
*
季明臣放着洗澡水,去厨房热牛奶。
司柠喝了牛奶,身体上的乏累酸软缓解了一些,想要自己去浴室。
季明臣不让,抱着她去。
新的家居服和内衣都已经放好,牙膏也挤好了。
那架势,看得司柠要以为如果可以,季明臣都想替她洗澡,替她把所有事都做了。
“柠柠。”
司柠以为他还要唠叨什么,觑着他:“说。”
“我能看看吗?”
“……”
看什么?
季明臣一本正经:“我不放心,是不是肿了?”
“……”
司柠急了,推着这个老男人出去,他怎么那么烦?讨厌死了!
“如果疼,我去买药。”
“买什么药?!我就是医生!”
季明臣被推出去。
其实司柠那点小小的力气哪里推得动他?只是怕她再生气,扯到哪里就不好了。
季明臣叹口气,后悔自己刚才的不节制,隔着门板说:“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司柠拒绝回答,狠狠剜了一眼门,迈着有些别扭的步伐进了浴缸。
等再出来,房间里已经焕然一新。
床单换了,还点了司柠喜欢的香薰,半点不留之前的一室旖旎。
“困了就先睡吧。”季明臣说,“我去洗澡,很快。”
司柠说他矛盾,又叫她睡,又说自己很快回来,那她是等他还是不等他?
季明臣笑着说:“想你等我,又怕你累。”
司柠哼了一声,转过身,一副我现在就要睡觉的样子。
但也还是等了。
季明臣回来,带着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包裹住司柠。
终于等到人,司柠顿时困得睁不开眼。
扎进季明臣怀里,她乖乖地抱着他,蹭了蹭,咕哝:“晚安。”
季明臣心软得不行,又低头吻她的唇。
本来想吻一下,然后又上瘾似的一直吻。
司柠被搅得睡不了,又委屈又生气地说:“你不困吗?”
“不困。”
季明臣觉得自己这一晚上都不会困。
“可我困了。”司柠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抬头亲他一口,“睡吧。”
心疼她确实是累了,季明臣自责,点点头:“明天多睡会儿,睡到自然醒。”
“不行。”
光是说这句,司柠就要睡过去。
她声如蚊讷:“要去给阿姨拜年,你叫我。”
说完,睡着了。
季明臣不舍得完全关上灯,目不转睛看着怀里恬静的睡颜,眼里温柔满溢。
这样的夜晚叫他想就此停留。
*
转天早上。
说好要早起的某人还是犯了起床气。
季明臣早有准备,抱着小祖宗去卫生间,给她刷牙洗脸,梳梳头发,哄了好久。
最后,一份美味早餐唤醒小睡美人。
司柠吃着最爱的鸡蛋灌饼,纳闷道:“现在生意这么不好做了吗?过年了也不休息。”
季明臣笑笑没说话。
司柠又喝起软软糯糯的牛奶燕麦粥,忽然灵光一现。
“这些该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季明臣又端上来一碟小菜,坐在她身边,嘴角慢慢翘起:“对这个技术还满意吗?”
“……”
不知道是不是想歪了,司柠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她抿抿唇,转过头继续喝粥,嘟囔了句:“也就还行吧。”
闻言,季明臣还是笑,给她夹菜:“那我多多练习,争取快速进步。”
“……”
吃得差不多,司柠又问:“真是你做的啊?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喜欢吃就好。”季明臣捏捏她的脸,“想吃随时告诉我。”
司柠笑笑:“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鸡蛋灌饼?”
“猜的。”
“猜的?”
说是猜,不如说是印象深刻。
那年的冬天,他给她送回执,在学校门口的小摊贩那里买了鸡蛋灌饼。
她吃得像个贪吃又满足的小仓鼠,全然没了平日看起来的清冷,乖巧甜美,有个那个年纪少女该有的朝气。
“你就骗我吧。”司柠眯起眼,“你不就是仗着自己记性好?你说,你还记得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