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另一处公寓里。
容屿一边和谢长迟几人喝着酒,一边在想自己要等多久才回姜沅的短信比较好。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姜沅对自己竟然这么没有耐心,发了几条消息,见着自己没有回复后,就干脆说了晚安。
这一波操作实在是让容屿有几分措手不及。
他垂眼看着手机上显示出来的消息,简直是恨得牙齿都在痒痒。
这么些日子的朝夕相对,难道在她眼中就是在过家家吗?
容屿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么挫败过。
他死死地捏着手机,侬丽的面容上是一片冷沉。
见着他如今这副模样,同他正在喝酒的几个兄弟都默契的避开。
唯有一个谢长迟,丝毫不惧的拎着一瓶还没开封过的啤酒上前,然后坐在他的身边。
“喝一瓶?”
“滚蛋。”
谢长迟那张冷静斯文的脸上破天荒的有了几分笑:“你家小野猫,惹你不开心呢?”
容屿转头,眼神冷寂的看着他。
对此,谢长迟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尔后才说道:“早前就与你说过,你看中的这位小野猫,爪子挺利索的,而且呀,没什么心,想要让她像你这样,时时刻刻对你牵肠挂肚,有些难。”
“要不,釜底抽薪?”
对于谢长迟的主意,容屿是敬谢不敏。
釜底抽薪这一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对象还是姜沅。
要是抽不好,他和姜沅便真的是玩完。
容屿没说话,而是拿过一侧的酒灌了自己一口后,才道:“你这招有效?”
“试试?”
对此,容屿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笑,随后说道:“倒也不是我不敢,而是要不您先打个样?”
“何意?”
容屿轻轻一笑:“沈阮。”
刹那,谢长迟的脸立即就冷了下来。
他一把抢过容屿手中的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我可真是谢谢傅少的提醒。”
“不客气。”
翌日。
大概是睡在别处的缘故,姜沅并不像睡在自己家中时那么安心。
这天才麻麻亮,姜沅便非常清醒地睁了眼。
实在是没什么睡意,姜沅干脆起了身。
等她收拾好出来,准备点个外卖时,就瞧见骆思羽已经拎着早餐从外面回来。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姜沅见着刚想问她时,没想到自己反倒是被骆思羽先问了。
“我还没问你了。”
“当然是出去跑步,顺便买早饭啊!”骆思羽回答道,她将手中勾着的早餐提起来,对着她说道,“正好你起来,早餐还热乎着,快来吃。”
“我还不知道,你有晨跑的习惯。”姜沅说着后,便跟着骆思羽坐到餐桌边上。
骆思羽提着早餐轻盈的在姜沅面前一转时,便说道:“要不是我有健身运动的习惯,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材呀!毕竟我可是天天喝酒,我才不想自己年纪轻轻的,就有一个啤酒肚,那不得丑死吗?”
说完,大概是为了显摆自己健身的成果,她又往姜沅面前凑近几分:“你要不捏捏我的腰,彭抿说,我的腰可舒服了。”
“一早的,你别在这儿和我说这些虎狼之词。”姜沅接过骆思羽手中的早餐,放在餐桌上。
骆思羽将外套脱掉后,就扔在一边,穿着小背心就坐到了她身边的凳子上:“姜小沅,你弟实在是也够变态的。”
姜沅沉默了一下:“不会他还没走吧?”
骆思羽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拍了下她的肩膀:“可不是吗?我刚买早餐的时候见着他,还和他打了招呼。”
“然后亲眼目送,他离开了小区。”
“还是昨晚的那套衣服。”
姜沅觉得姜谌的这个耐性是真的好,就连她这个当姐姐都比不过。
“他有和你说什么?或者让你捎带什么话给我吗?”
“你怎么知道?”骆思羽十分不可置信的问道。
姜沅轻轻一笑:“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你说我怎么知道?”
骆思羽颇为认同地点头,说道:“那可不是吗?”
“不过你既然这么了解你弟弟,不如猜猜你弟弟到底是说了什么?”
姜沅埋头将骆思羽买来的食物打开,油煎的香气很快就溢满了整个屋子。
“他是不是说,不是每次都能这好运。”
刚一说完,姜沅就瞧见骆思羽脸上立即就传来几分赞叹,那模样简直是恨不得对他们姐弟五体投地的。
姜沅冷笑一声,但心里已经盘算,自己的底下到底还有哪处房产是姜谌不知道,自己可以用来金屋藏娇的。
但是算来算去,好像都没有。
“思羽。”
不过——
当姜沅看见正在吃东西的骆思羽时,双眼忍不住一亮,随即看向她道:“你安置你那位小男友,是放在自己的公寓里吗?”
“怎么可能?”听姜沅说完后,骆思羽一下就挑了眉,“我把他放在我的公寓,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那你是安置在哪?”
“当然是租得房子里。”骆思羽是说得理直气壮,不过是她瞧着姜沅后,手中的饭菜顿时也就不太香了。
她将手中的煎包重新放回去,对着她说道,“怎么,姜大小姐准备下凡也学我等来一出金屋藏娇的好戏?”
“不过呀,我得事先说明。”骆思羽笑着说道,“不管是我那个小男友,又或是彭抿,说来不同,但本质上却是殊途同归的。”
“彭抿嘛,玩玩而已,也就是床上契合,至于我那位小男友嘛,新鲜感,再加上我也有几分喜欢,但是你要说日后长长久久的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他们都不会是我的一生伴侣,也不会是我未来的合法丈夫。”
骆思羽说完后,又稍许的沉吟几分,继续又道:“不过,沅沅你感情不像我这么随便,于是一开始藏着掖着的,倒不如直接和你弟弟坦诚布公。”
“姜谌还是挺看中你这位姐姐的,所以我觉得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他会帮你吧。”
这件事其实姜沅也不太说得准。
毕竟就像是姜谌说的,好像也没有比傅家更好地存在。
“再说吧。”姜沅道。
见着姜沅撂了筷,骆思羽几口将面前的豆浆喝完:“别再说了,这件事你可得想清楚,你要是真的选择了那个一穷二白的容屿,就得做好和家族对抗的准备,以及傅家的打压。”
“你该知道,傅家可是有产业在娱乐圈的。”
这些事姜沅当然知道。
要不是因为傅家在,她这么急着回去想要在去娱乐圈投资是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怕容屿被傅家打压吗?
“我知道。”姜沅一时觉得有些头疼。
“这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骆思羽说着后,眼珠子滴溜一转,“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这么荒唐,我爸妈还有我哥都不管我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我只是玩玩。”
姜沅开着骆思羽的车回到公寓时,一路上神色多少都有些恍惚。
是呀,从一开始不清楚,不理智的,只有她而已。
骆思羽平日行事虽然荒唐,但在这些事上,她的确比自己清醒。
姜沅心情复杂的从车库坐电梯上去。
公寓中一片安静,走廊上的声控灯依旧明明灭灭,只是刚一下电梯,姜沅冷不丁就闻见一股酒味。
酒味实在是有些重,姜沅不太自在的拧了眉。
她寻着酒味的地方抬头,一下就瞧见蜷缩成一团,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的青年。
长腿长手的他蜷缩在那,脑袋也死死地埋着,身边还散着几个空的啤酒瓶,绿幽幽的瓶身东倒西歪的滚在那。
而他身上正散发着巨大无比的酒味。
姜沅瞧着,心中一下就不是滋味。
昨晚,她没有回来,他是去酗酒了吗?
各种念头萦绕上来,姜沅几步赶紧过去,蹲在他的面前:“容屿?容屿?”
似听见臆想中人的名字,原先还与世隔绝的青年一下就抬了头,他白净的脸蛋被印得左右各红了一块,而且头发也凌乱不少,但是最让人在意的是,他的那双眼。
皎若春水,侬丽的不可逼视。
姜沅猝不及防的对上,一时就感觉自己的胸腔中,有什么东西正怦然而动。
他抬眼冷静地看着她,并没有露出像往常一样的欢喜来。
那目光就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
姜沅被他目光瞧得浑身不是滋味。
忍不住又轻轻喊了句:“容屿。”
容屿冷静且坚决的拂开她伸过来的手:“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先更一章,还有一更。
晚点来捉虫。
第30章
听见这平静的声音,姜沅只觉得心中恍惚有一道惊雷蓦然劈下。
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的全都炸响。
“我没有。”姜沅急切地想要和容屿的解释,当青年冷漠的目光却是令姜沅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甚至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激烈地撞击着她的胸腔,恨不得立即就从她的胸前里给跳出来,然后让她捧在手上,递到容屿的面前去。
她想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捧给他看。
“我没有不要你,容屿。”姜沅急忙说道,“我没有。”
“那为什么我给你发了这么多的短信和电话你都不回我?”容屿继续质问。
“我当时没有注意到,可后来我不是回了电话吗?”
听见她的话,容屿几乎是忍不住冷笑一声,对着她说道:“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而你了,就简简单单的回了我一个?你还觉得我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吗?”
“姜沅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那些朋友在外包养的小情人,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姜沅没想到容屿竟然会这么在乎这件事。
诚然,这件事是她处理得不够好。
“我……”姜沅张了嘴,想要辩解,却又无处可辨。
诸多的话语,在容屿愤然的目光中,只化为一句:“对不起。”
等姜沅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之间蓦地就陷入到无边的安静之中。
容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好半响后,又缓缓松开:“除了对不起,你就没什么想要与我说的吗?”
“我以后……”
“不用了。”没等姜沅说完,容屿蓦地出声打断她的话。
他伸手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沅:“沅沅,我承认我很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什么原则都可以没有,我甚至是不要求你可以回馈我同等的喜欢,但是沅沅,我受不住你这么不重视我。”
“从我们认识第一天起,就一直是我在主动,我实在是累了。”
“容屿。”姜沅慌乱地拉住他的手。
瞧着青年垂下的脑袋,和渐渐不再柔和的眉眼,姜沅感觉的心脏蓦地一疼,好像自己的心脏此时正被一只大手给抓住,狠狠地拉扯着,想要将她的心脏就此扯得七零八落。
“沅沅,我真的好累。”秀美侬丽的青年低着头,就肩膀也没什么力气的耷拉下来,惨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身子,还有他身上那种如琉璃易碎的破碎感,在此刻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昨晚等你等了好久。”
“我从日落等到日出,你猜我这一夜是怎么过的?”
容屿抬眼,苦笑了下,略有些薄红的眼尾处,蕴着一滴泪,在扑簌的眼睫上摇摇欲坠。
“我甚至是忍不住想,我这人到底是有多无趣,才能让你这么不重视我?”
“我这人到底是多不讨你喜欢,才会让你在别的男人身边流连忘返,一夜未归。”
“我昨晚是和羽毛在一起。”
“现在这件事重要吗?”容屿安安静静的反问。
他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是没有和他大吵大闹,却绝望没有生气的令她心惊。
好半响后,容屿再一次拂掉姜沅伸出来的手:“沅沅,我无法接受分手,但也无法接受此时的你,你可以让我安静几天吗?”
姜沅其实不是很愿意让他一个人安静几天,可现在容屿摆明了不愿意接受她。
她沉默许久之后,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期限。”
“在我去比赛之前。”说完后,容屿也不再看姜沅一眼,安静地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
脚步声从她背后传来,紧接着便是电梯开合的声音。
姜沅甚至是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回头去看一眼。
原来,她也算是个懦夫。
容屿很快就走了,姜沅低头看着走廊上滚落着的空瓶,稍一犹疑后,还是蹲下身,将这些酒瓶全都给收拾干净。
姜沅开门回家,将空的酒瓶全都丢到厨房后,蓦地转身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容屿,就连她的公寓,也习惯了容屿。
只是,她现在好像将人给弄不在了。
姜沅走回到沙发上坐下,她低头看着手机,想了许久还是给骆思羽打了个电话。
在很多外人看来,好像是骆思羽黏着自己不放,其实只有她自己相处,不是骆思羽没有她不行,而是她没有骆思羽不行。
“羽毛。”
“嗯哼?”
“容屿,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