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看多了。”原本的裤腿看着比较邋遢,裤腿随意散着,看着不大怎么整齐,但是经过刘静雨的这个改变之后,显得整个人利索多了。
“好看的话,等周末我让我妈也给你改改。”
“好。”
在小广场上升旗的时候,每个班级站成两队,可以随意站。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男生一队女生一队,文科班的男生的数量本来就是比女生少的,所以很多女生自动站到了男生的后面。
杨夕月站在刘静雨的身后,站在沈佳的前面,右侧方,前面隔着几个人的距离,陈淮予站在那里。
他站得笔直,身后的林同时不时地和他说着话,见他没有反应,还伸手推了推他的后背,引来的是他更加冷淡的无视。
她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笑了,微微低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隐藏不住。
-
数学课,数学老师发了卷子。
“这套试卷我简单看了一下,问题比较集中,我就先把出问题比较多的几个题讲一下。”
平时数学课,一张试卷老师能讲一节课,很枯燥,但是杨夕月还是坚持着抬头看着黑板。至于身边的刘静雨,正低着头看小说杂志。
数学老师平时上课就是在讲台上讲题,几乎是不大怎么下来溜达,所以这就让刘静雨更加肆无忌惮。低着头,将自己隐藏在一摞书的后面,看着小说杂志。
杨夕月平时也看小说,但是没有刘静雨那么痴迷,晚自习写完作业的时候偶尔借刘静雨的小说看一看。
下课之后刘静雨拉着杨夕月说着自己上课看的那个小说。
“看小说真的长了很多的知识。比如说向日葵的花语是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桔梗花是永恒不变的爱。薰衣草是等待爱情。”
“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狗尾巴草,是暗恋。”
这个简单的对话,或许刘静雨转眼便忘记了,但是杨夕月不一样,对于很小的一件小事,她能记得很久很久。
那次体育课依旧还是自由活动。
杨夕月在操场闲逛,在操场旁院墙边上的杂草丛中,看见了一个狗尾巴草。
平时她根本就不会在意到,而且院墙边的这些杂草学校都会定时清理,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墙边的杂草。
墙边杂草很多,那个狗尾巴草就在那些杂草中间,和其他的杂草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突然想起,有次学校让他们学生在大课间休息的时候到操场上去拔草,在老师的指挥下,墙边的这些所有的草都是要被拔掉的。
连同狗尾巴草一起。
在所有的人的印象之中,狗尾巴草,是杂草的一种。丝毫不起眼,完全不值得多看一眼。
就好像是暗恋一样,谁都不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隐藏在最隐秘的角落,偷偷地喜欢着一个人,不说出来,也没有人知道,完全不见天日,完全不会被别人注意到。
这就是暗恋。
杨夕月是上完体育课第一个回教室的人,刘静雨拉着沈佳一起去了卫生间,所以杨夕月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教室。
杨夕月坐在座位上,拿出下节课需要的课本。翻开课本,等着刘静雨和沈佳回来,等着上下一节课。
看着前门和后门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走进来。
杨夕月低下头,假装是在学习。
她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哎,陈哥,谁往你桌子上丢了根儿破草。”
“不知道。”
“那我给你丢了啊。”
“嗯。”
破草,是啊,在所有的人的眼里,那只是一根破草而已。
【狗尾巴草的花语是暗恋。——2016.10.28来自杨夕月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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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一年初雪下得很早,一天早上从宿舍出来,便看见了从天而降的雪花,飘飘扬扬从空中落下。
雪不大,没有风,洋洋洒洒,乍一看有种温温柔柔的浪漫感。抬头看,天空乌云密布,像是一种即将迎来一场大雪的感觉,像是狂风急雪之前的平静。
果不其然,刚刚结束了早自习,第一节 课是语文课,上课不过是十多分钟之后,外面便飘起了大雪。
风大了,雪也大了。
风声夹杂着老师讲课的声音,不断地进入到耳朵里,风声越来越大,逐渐吸引了很多同学的注意力,时不时就有人转头朝着窗外看过去。
“月亮你看!雪下大了。”刘静雨推了推杨夕月的手臂,示意她朝着窗外看。
顺着刘静雨的目光看向窗外———
风裹挟着雪,不断地朝着玻璃上吹来,有的雪落在窗户上,因为室内开着暖气,冷热交替,融化在玻璃上,留下细微的水渍,有的顺着风落下,落在外面的窗台上,有的飘荡在空中,最后落地。
迷蒙的雪,像是个整个空间罩上了一个半透明的灰白色的布。
风裹挟着雪,在空中打着转儿落下。
像是杜甫的那一句:“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砰砰砰——”
语文老师敲打了一下讲台的桌子。
“都认真点,你们是几百年没有见到过雪吗?”
“都给我转过头来好好听课!”
大家将视线从窗外的大雪中转移回来,重新看向黑板,看向自己的试卷。
大课间的下一节课是体育课,外面下雪,自然是不能上了。
不过是还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雪已经很厚了,通过窗边上面积雪的厚度,可想而知外面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上课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刷刷刷”的扫雪声。
海城冬天经常下雪,大雪已经是常态了,雪下了之后要及时清扫,如果不及时清扫的话,积雪厚了,就更加不好清扫了,而且对于出行还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各个班级组织着学生出去扫雪。
刘静雨将自己放在书包里面的手套拿了出来,分给了杨夕月一只。外面很冷,拿着扫帚扫雪时肯定会被冻得通红,戴一只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大家纷纷到工具间去拿工具,男生拿大的扫帚,女生拿小的。大家拿好工具,下楼,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一楼上课了,已经搬去了三楼。
高一在一楼和二楼,高二在三楼四楼,高三在旁边的另一个教学楼。每年升一年级,便会搬去另一个教室。
大家拿着工具下楼,说说笑笑。大家都很高兴,即使是现在外面下着雪,即使是天气很冷,大家依旧是兴致勃勃。
三班负责的是清扫升旗小广场上的雪,班主任老王给每一批人都划分了区域,男生先扫,女生在男生的后面,清扫男生遗留下来的雪。
大家穿着厚重的棉衣,将棉衣的帽子扣在头上,手中拿着扫帚,不停地扫着雪。嘴巴里面呼出来的气很快在空中凝结成雾。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
很快,小广场边上就形成了很大的雪堆,大家将清理的雪全部都堆积在一个地方。
扫着扫着,大家就开始玩了起来。
将地上的雪攒成一个雪球,趁着不注意,扔向对方,扔了对方一脸雪。原本井然有序地扫着雪,局面突然变了,不知道是谁扔的雪球,不知道扔的雪球砸到了谁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好像是陷入了混战之中。
小广场边上的是他们堆的雪堆,林同躲在那边,试图躲过雪球的追击。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庞翰文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了面前的雪堆之中,大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糊了一脸雪。
挣扎着爬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雪,“谁把老子推进去的!”
眼神立马锁定了隔着自己几步远的庞翰文,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有本事你过来啊!”
说着便追着跑过去,两个人扭在一起,磕磕绊绊,最后两个人双双倒进了雪堆里,互相谁都不让着谁。
大家玩得很开心,班主任老王站在边上,看着小广场上打闹着的学生,浅笑着,并没有去阻止和干扰。
没过一会儿,雪下得突然又大了起来,风已经停了,雪花垂直落下,落到了头上戴着的帽子上,落在了肩膀处。微微抬头,雪落到了脸颊上,因为脸颊温热的温度,很快便融化掉,甚至是有些雪花落在了杨夕月微微颤抖着的眼睫毛上,忽闪忽闪,有些融化,有些掉落。
杨夕月被刘静雨和沈佳拉着远离了战场,躲在一边防止被别人的雪球砸到。
隔着漫天飞舞的雪,杨夕月看见不远处的陈淮予,他正弯腰将躺在雪堆里面的林同和庞翰文拉出来,一个人拉两个人,更何况庞翰文和林同的体重实在是不轻,两个人就这样躺在雪堆里,丝毫不用力,完全等着陈淮予一个人将他们两个人拉出来。
陈淮予一只手拉着一个人,反作用的力将陈淮予一下子带进了雪堆里。
他们挣扎着从雪堆里面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沾满了雪。
浑身都是白的。
他衣服穿得并不是很厚,别人都穿着的是厚重的长款羽绒服,但是他穿得却是一个短款的,看着比较单薄的羽绒服。
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手套。
她不知道他冷不冷。
结束之后,大家返回教室,班主任老王让男生帮女生拿一下扫帚,班级里有好多身材娇小的女生,雪天路滑,拿着扫帚很不方便,容易摔倒。一个班级,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杨夕月走在最后面,前面的几个男生已经帮身边的女生拿了工具。
她走在最后面,没有人注意到她,而且,这个工具对于她来说拿着也并不是太困难。
“我帮你拿吧。”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杨夕月转头看向他,像是有些迷茫般的,像是完全没有想象到他竟然能帮她拿工具似的。脚下面是雪,有些滑,但是此时此刻,却格外的沉重,脚就好像是钉在了原地似的,完全挪动不了。像是鞋底和路面上的雪粘在了一起,结了冰。
“给我吧。”他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直接从她的手中接过工具。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他就快步跟上了前面的林同和庞翰文,同他们一起走回班级。
杨夕月几近是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逐渐走远的陈淮予。
她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谢谢。
雪迷了眼,他的身影在她的眼前逐渐模糊,一点一点,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眼前。
那只没有戴手套的手冻得通红,后知后觉般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刚刚在扫雪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像是失去了知觉似的,像是僵硬住了似的,像是麻木了似的。
缓慢地将手放进口袋里。
回教室的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手很快便暖和了过来。
手心一片温热。
-
那年冬天,张涵告诉杨夕月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是隔壁理科班的一个男生,学习很好很好,长得也很帅,完全符合张涵心中对未来男朋友所有的幻想。
杨夕月见过张涵追星时候的样子,她喜欢过的男明星,大多是长相十分不错,甚至是有些惊艳。杨夕月不知道那个叫林一帆的男生究竟是长成什么样子,才能让张涵这个十足的颜控动心。
直到张涵给杨夕月看了一张她偷拍的照片,是一侧面的照片,照片中的男生似乎是在看书,微微低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偷拍了。
照片中的男生确实是像是杨夕月料想的那样,长相是很不错的,很清秀的一个男生,眼眉都不算是特别出色,但是组合在一起,却难得的的帅气。但是相比起之前很多次张涵向她描述的那个样子,还是相差甚远的。
大概只是稍稍地沾了一下张涵对未来另一半要求的一个边儿。
杨夕月没有想到张涵喜欢的人是这个样子的。
杨夕月想张涵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张涵并没有吃惊,像是早就已经想好了应该怎么回答杨夕月的问题似的。
张涵说——
“喜欢这种东西,哪里有什么固定的样子,之前没有明确喜欢过一个人,幻想过未来的那个人所有的样子,将自己一切喜欢的,全部都往他的身上堆砌,等到真正遇到了那个人的时候,你才发现,那个人与你所幻想中的那个他,相差甚远。”
“即使是这个样子,你也可以确定,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遇到了那个人之后,你所有的要求都会被他打破。”
“你会发现,你喜欢这个人,他的样子就是你喜欢的样子。”
“你是先喜欢这个人,然后才喜欢他的样子,而不是你喜欢他的样子,才喜欢他的人。”
张涵是一个喜欢分享的人,什么都不喜欢藏着掖着,经常和杨夕月说关于林一帆的事情,说了很多很多。
至于为什么迟迟没有表白。
张涵说——
“他是个学习特别好的学生,家长老师对他也很看重,他不会早恋,所以我等着高考结束之后再正式向他表白。”
虽说是没有表白,但是照着张涵那个高调的性子,班级里没有谁不知道张涵喜欢隔壁班的林一帆,张涵属于明恋了。
张涵也问过杨夕月,关于她最好的朋友暗恋的那个人的事情。
杨夕月每次都支支吾吾,模棱两可。
张涵深知杨夕月的性子,也没追问,只是和她说——
“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不能藏着掖着,就算是现在不能早恋,你先让他知道你的心意。”
这句话杨夕月确实是听进了心里。
那个寒假,她独自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坐在书桌前,在夜晚的台灯下,给他写了很多封情书,写了很多遍,写得不满意就换一张信纸重新写。
一张信纸接着一张信纸,整整一个暑假,杨夕月一心只想着,这封写给陈淮予的情书,究竟应该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