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乔静姝在家一连等了几天,傅楚离那头始终没个消息。她有心寻个理由过去打听打听,可又觉得不妥,姑娘家的还是矜持一些好,免得又叫人嚼舌头说不谨慎了,而且她也不想在赵氏那儿落下话柄。那天她从傅家回来之前,有去与赵氏打声招呼,却不成想吃了一个闭门羹,也兴许是那天她表现的实在是有失体统。事后她暗自懊悔,怕给赵氏留下一个不好印象,以后难相处了。可一直也没寻着个机会解释清楚,拖拖拉拉的就拖到这会儿,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事,傅楚离为难了。
乔静姝唉声叹气的,傅楚离的日子也不好过。那天事情也弄个水落石出,反正赵氏是一千个不同意一万个不准许的,傅忠义尽管没有作声,但犹疑的态度也暗表了立场,傅楚人倒是双手支持,奈何不当家,最后一家子也没吵出个结果来。赵氏知道儿子性子倔儿,又不是能在家消停呆着的主儿,真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领着人一走了之,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傅家不认也得认了。于是,赵氏就叫人看着傅楚离,不准他出家门一步。连带着傅楚人也受了管制,在家憋了几天,闹腾了一阵,赵氏就不怎么管她了,她这才得空溜了出来。
乔静姝见着傅楚人也是欣喜,就明里暗里地打听,故作不经意地问起傅楚离,“你哥最近还很忙吗?好些天都没见着他了。”
开始傅楚人还故作不知得跟她调笑两句,这会儿实在憋不住了,干脆露底儿了,“行了,别装了,你和我哥的事我早知道了,还跟我在这儿装。实话说了吧,我今儿过来也是我哥托我给你带个信儿,他不能过来了,提亲的事也得放一放了。”
闻言,乔静姝心头一紧,急出了眼泪,忙问道:“为什么?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还是……还是他反悔了?”
傅楚人赶紧摇头,解释道:“不是,都不是,你就别乱猜了,是我妈,是我妈她不同意。唉,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你也知道老一辈儿人就兴小题大做。兴许过段时间,他们想开了,自然就不拦着了。”
乔静姝听的一头雾水,不解道:“楚人,你说的清楚点,到底是什么事?伯母为什么不同意,是我哪里不如她的意了。”
傅楚人是个存不住话儿的人,尽管傅楚离再三交代她,别在小乔跟前乱说话,偏偏她是个直肠子,支支吾吾的,还是一古脑儿把事情都交代了。
乔静姝听完,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没厥过去,“真是冤得慌,那个段旅长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就传出这样的闲话来了?这要是传到外头去,我还活不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头的婆子编出来的瞎话,反正我哥是不信的,我也不信。就是我爸妈,他们啊,往好听点说是传统,往难听点说是老古董,这种事他们心里多少犯膈应,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左右我哥还是向着你的,这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担了这莫须有的名声啊?”乔静姝越想越慌,只恨不得这事立马水落石出了才好。拖的时间越长,就越是百口莫辩了,“要不我去你家跟伯母解释清楚?”
傅楚人赶紧摇头,道:“不好不好,你这一去,乔叔叔就一准就知道了。以乔叔叔的脾气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的,这能洗了你冤还好,这要弄巧成拙了,伤了两家的面子,你跟我哥以后不是更没着落了。原就是一两句闲话的事,何必搬上台面,闹的两家都难看呢。”
刚才也是方寸大乱,病急乱投医了,这会儿乔静姝稳了心神,也觉得不妥,道:“你说的言之有理,是我莽撞了,考虑的不周。幸好你提醒,要不真就出大乱子了。可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洗了这污名。”
傅楚人不以为然道:“清者自清,你又何必去较那个真呢?我哥不信那些,这不比什么都重要。”
乔静姝心里自是一片感动,但这事始终没个头尾,也觉得委屈,“话是这么个话,但别说伯母心里膈应了,就是我自己也觉得别扭呢。我这也不是犯了哪门子的冲,怎么就招上这样的闲话了。”
傅楚人笑着打趣道:“兴许是哪个婆子丫头嫉妒,谁叫你生的样样都好,怪不得人眼红。”
乔静姝被她气的发笑,“就属你最坏了,惯会笑话我,人家都够委屈的了,你倒好,还幸灾乐祸。赶明儿,等你找婆家了,我也非得说道说道,叫你也尝尝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的滋味。”
“行了,我哥明说了非你不娶了,你就别在我跟前显摆了,明知道我婆家还是没影儿的事呢,你还提这茬,这不是存心臊白我吗?”
“你这张利嘴呀,我是说不过你,将来也不知道谁能收拾的了你。”
傅楚人笑道:“甭往我身上扯了,我还没审你呢?”
乔静姝纳闷道:“审我什么?”
傅楚人一本正经,故作严肃道:“你和我哥的事,从实招来,他怎么向你求的婚,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赶快交代……”
乔静姝面上一红,别过脸,羞涩道:“你大姑娘家的,怎么什么乱打听,也不害臊,我才不说呢。”
“不说?我偏让你说?”说着,傅楚人就伸手挠她的痒。
乔静姝边躲边笑,“我偏不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两人说着,笑着,就闹成了一团。
第11章
人道是病来如山倒,乔静姝的身子骨本就不结实,又连焦急带委屈的,精神日渐萎靡,食欲也每况愈下,没几天就病倒了。这场病生的不轻,一连几日都下不了床。可是急坏了乔氏夫妇,整天守在床头唉声叹气的,就怕一时有个好歹。还好,祖上积德,昏迷了三天,第四天人就清醒了,只是身体还虚弱的很。乔氏夫妇还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就病成了这样。乔静姝心里苦闷至极,偏偏又说不出口,只推说得了风寒,再加上酷暑难耐,一时身体吃不消也是有的。乔氏夫妇也没细枝末节的打听得那么清楚,人没事才是最要紧的。
在房里足足了关了一个月,直到病好利索了,身体也熨帖了,才出门走动走动。这病了一场,人就单薄了些,再加上心里藏着事,乔静姝瞧着还是有几分憔悴。这段日子大事小事的一件接着一件,一转眼夏天都过去了一大半了,傅家那头始终没个消息,连傅楚人传过口信儿之后也没再来过。乔静姝不免的有几分心灰意冷,兴许她跟楚离的缘分还是浅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