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不爱绿茶呢——桃子薄荷
时间:2022-06-19 07:04:04

  陈妩淡淡然然、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试卷批改完成,她想到什么,翻出齐飞涯的试卷,81分。
  及格分数线是90分,还剩一周,他没有及格。
  第二天陈妩观察着学生们的表情,总体分数比之第一次摸底考试进步了一些,有些同学脸色沉沉,有些则欣喜若狂。
  分数不会欺骗努力过的人。
  陈妩提醒他们:“第一次月考要来了哦,如果有不懂的问题我在办公室随时等候。”
  陈妩把试卷给季时雨也发了一份,让他今晚做好传给她。
  下午没有她的课,陈妩把摸底考试的试卷复盘了一次,检查学生错误最多的几道题。
  齐飞涯在办公室门口探了一圈,坐在门口的张老师沉声:“齐飞涯,做什么呢?”
  齐飞涯捏着一张试卷,张老师一看,背面全都是英文字母,她欣喜:“找陈老师问问题?”
  齐飞涯点了点头。
  “快过去,陈老师等着你们呢。”
  张老师是真开心,只要班级里的学生能主动问问题,那都是有上进心的好孩子,就怕学生有问题,害羞或者懒得问老师,问题越积越多,最后反映在成绩上。
  陈妩正在做笔记,感觉有阴影投下,她抬头,视线扫到齐飞涯手里的试卷。
  陈妩伸手往旁边拖了一个空置的椅子,“来,坐下吧。”
  齐飞涯就是个闷脾气,他一连问了五道问题,陈妩给他一一讲解,再从一本厚得像字典的书里熟练地翻到其中一页,将答案用白纸盖住:“把这三道题做一下,答案写在白纸上。”
  齐飞涯埋头苦做,陈妩没盯着他,继续在写笔记。
  大约五分钟后,齐飞涯抬起了头。
  陈妩对了一遍答案,圈出来一个知识点,又给齐飞涯讲解了一遍。
  “还有什么问题吗?”
  齐飞涯摇头,低声道谢。
  陈妩弯起嘴角:“有问题随时来问我,我还能给你出一些类似的题。”
  齐飞涯犹豫了一会儿,陈老师的目光温和极了,他感受得到,他深呼吸一口气:“陈老师,你能再给我一张试卷吗,我明天做好再来问你要答案,我自己批就可以。”
  陈妩笑意更浓:“当然可以,明天拿过来让我批也可以。”
  她站起身在玻璃柜里找卷子,卷子都是刚打印出来崭新的,每一沓折成三叠,好几沓堆积在玻璃柜里相当厚,陈妩原本准备在期中考之前让学生当作自测卷做。
  手指灵活地在其中一沓试卷中抽出一张。
  “先从这张开始做,自己定好时间。”
  齐飞涯再次道谢,随后拿着试卷走了出去。
  陈妩接着写笔记一分钟不到,又有学生站在她的身边。
  大概是看齐飞涯走了,才走进了办公室。
  “老师,我……”
  女生格外内向,垂着头,不敢看老师,大概走进办公室已经是鼓足勇气了。
  孟馨月的成绩每一门都平平,从分数看,总体来说是中等偏下的学生。
  在班级里也不算打眼,班级里有成绩优异的,也有一些成绩不好但大大咧咧的,上课一个月下来,陈妩大约能摸出其中一些学生的性格。
  孟馨月上课不敢与老师对视,下了课,陈妩看到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写作业,又或者是发呆。
  陈妩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声音也放轻:“坐着说,有什么题目不会吗?”
  孟馨月问了两道题,问好之后连忙道了谢。
  当陈妩问她还有没有不会的题目时,女生犹犹豫豫地咬起了指甲,但还是摇着头,迭声说了谢谢走出办公室。
  女生的背影微微伛着背,陈妩看她走出了办公室,才继续低着头写笔记。
  张老师笑眯眯地走过来,“今天来找你的学生不少啊?”
  陈妩道:“上课时提醒了他们一次月考要到了。”
  张老师扬眉:“就这样?那么有用啊,我回头课上提个两三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陈妩笑了。
  张老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她上下打量陈妩,陈妩就任她看。
  张老师眼睛和雷达似的,陈老师的发型,还是黑长发,只有幅度看上去有点微卷,pass;妆容,淡妆没有问题,pass;天气渐冷,陈老师穿的长袖淡蓝条纹T恤搭配鹅黄色开衫,下面是休闲宽松的浅蓝牛仔裤,pass——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张老师突然盯住了陈妩纤细白皙的手,像是找到盲点的华生:“哈!哈!陈老师你今天忘戴戒指了!”
  张老师抬起眼睛,正想笑她。
  却见陈老师刚才放在笔记本上的手,手指弯曲,托住了腮。
  陈妩笑意淡淡的:“不是忘戴。”
  张老师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等下了班,陈妩接到了徐文静的电话。
  电话那头,徐文静语气藏着担心:
  “陈一嘉说许溯状态不对,这两天发什么信息给他都不回。你是不是和许溯提了离婚,不是说先去首都玩一圈?”
  陈妩走在下班路上,她过了马路,没继续走,站在咖啡店外布满藤曼的围墙旁边,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徐文静。
  徐文静迟迟无语,半晌,她冒出一句:“林芊也够……”大律师收住了口,后面那些词汇不说也罢。
  陈妩对面的红绿灯红了又绿,秋天的凉风一阵一阵的,浇得人思路清晰。
  徐文静:“如果许溯还拖着不去,你怎么处理?”
  陈妩说:“周三之前还不给我回复的话,周四就交由法院处理了。”
  徐文静一噎:“虽然我是站在你一道,但旁观者角度看你的确干脆果断,也狠心。”
  陈妩:“这种事情只能快刀斩乱麻,越拖越难过。”
  曾经陈妩是真心想和许溯在一起,当发现许溯和林芊又开始纠缠不断,她也想过是不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给许溯留了不少余地,最后许溯将余地的子都吃了,陈妩只剩下围墙。
  陈妩想要打破围墙,林芊毫无顾忌、刻意在她面前献上的那一枚吻就是最锋利的电钻,现在墙破了一个洞。
  许溯想要找水泥匠人,陈妩选择蓝翔挖掘机把围墙铲平。
  等陈妩回到家楼下,门口站着许溯。
  许溯看上去整洁了许多,刮干净了胡茬,头发也经过修理,如果不看他的黑眼圈的话,多亏一副好相貌,仍旧是很清爽俊朗的男人。
  陈妩拿出钥匙,问他:“今天下班很早。”
  许溯望着她,从陈妩远远走过来时就无法离开看她的视线。
  无论什么时候,陈妩都是人群中最漂亮、最显眼的那一个,他知道陈妩和他一样难受,许溯有这样的自信,陈妩有多爱他没有人比许溯更清楚。
  但陈妩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悲伤关在房门内,在房门外,她清新秀美,没有人会把她和婚姻联想到一起。
  忽然,许溯一顿。
  他的目光停到了陈妩拿着钥匙的手上。
  他看了好一会儿,“陈妩,你把戒指摘了。”
  许溯抬起一双愈发变红的眼睛,瞳孔漆黑,哽咽道:“陈妩,你告诉我是掉了,我重新买。”
  陈妩沉默,她问:“今天中午为什么不回消息?”
  许溯摇头:“你把戒指摘了。”
  他的拇指不自觉地摩挲无名指上熟悉的戒指轮廓。
  他还记得交换戒指的那一刻,她笑靥如花,像是新生的月亮,无暇,俏生生的,脸颊微微的红,当时的许溯被幸福充溢胸膛,牵着她的手,将戒指缓缓地戴入她的无名指。
  他和她说:“我爱你。”
  陈妩羞涩,但仍然抬着亮晶晶的眼睛和他说:“我也爱你。”
  现在。
  陈妩和他说:“周三我们还没有去民政局的话,周四我会提交资料到法院。”
  许溯整个人一震,不敢相信地望着陈妩:“你怎么——”
  陈妩保护着许溯的体面,告诉他:“在离婚手续办妥之后,怎么宣布交由给你,但我希望这件事不要拖太久。”
  许溯落荒而逃。
  当晚,先是明扬打电话给陈妩。
  明扬欲扬先抑,先是骂了许溯一通,讲他没有分寸、不守男德,最后峰回路转,说许溯已经痛改前非,陈妩如果还爱他,能不能给一个机会。
  陈妩感谢了明扬的关心,并笑着说不可以了。
  接着是陈一嘉。
  陈一嘉估计是受过了徐文静的教育,他支支吾吾说了半天许溯的好话,最后又突然义正言辞说尊重陈妩的选择。
  陈妩估计最后那两句话是徐文静坐到了陈一嘉身边,陈一嘉为了摆明立场才说的。
  陈妩在等是不是还有周聿,但是等了许久没有等来周聿的电话。
  她想,周聿应该不会站在许溯那一边。
  他可是带着她“撞破”的人。
  许溯的兄弟群策群力,又纷纷落败。许溯想不到其他人能劝陈妩,只能打电话给徐文静,他以为徐文静会责怪他,说他令陈妩伤心。
  但徐文静只字不提那些话。
  她只跟许溯说了一件往事:
  “陈妩在答应你的求婚之后,我问她,还介不介意林芊?因为她目睹了你最热烈的初恋,这对暗恋了你三年的人来说,哪怕再理智也会胡思乱想。陈妩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她能感受得到现在你,许溯,心里只有她了。”
  许溯哑着声音说:“我现在的心里也只有她。”
  徐文静说:“那就是她感受不到了。”
 
 
第36章 
  许溯拖到了周三,实在拖不下去了。
  他每天在家楼下报道,陈妩视而不见,并直接喊了保安。
  许溯从来见到的都是和颜悦色的陈妩,没想到冷淡到露出厌烦情绪的陈妩,面向的人却是他。
  在他维持体面,和她说,不用喊保安,他只想来看一看她时。
  陈妩提醒他,明天就是周四了。
  许溯早上照着镜子都不敢相信里面那个落拓的男人是自己,他保持着清洁的习惯,但是因为整夜睡不着,眼圈青黑,眼皮也因为憋不住泪意发沉。
  他真难看啊,许溯苦笑。
  中午两人拿了离婚证,还在民政局附近的点心店里点了两份小馄饨。
  虾仁鲜肉小馄饨,每一颗虾仁充满弹性,配的是胡椒鸡汤,撒了一星半点的芫荽。
  鲜美到眉毛都能掉下来。
  非常友好,许溯都恍惚这不是解除双方婚姻状态,而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周三。
  用好午餐,许溯将陈妩送到学校。
  望着陈妩走进校园,和门口保安颔首,人影转过校门消失。
  许溯仍然是恍恍惚惚的状态。
  但他的外套口袋里装着红色的小册子,上面三个烫金的大字昭示着从此以后,他和陈妩再没有法律上的关系。
  明扬以过来人的口吻劝他:不过你可以重新追回她,毕竟陈妩那么爱你,不是吗?
  陈妩气质出众,哪怕平日里低调,也不乏对她产生好奇的单身男老师。
  陈妩从来学校起,无名指上就有一枚简单大方的婚戒,以示不属于可追求的状态。
  张老师不是第一个发现陈妩脱下戒指的。
  高一年级组办公室那么大,教师学生来来往往,稍微与陈妩坐的位置距离近一些的,都发现了这个变化。
  只不过陈老师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就算有些猜测,但时间太短,几位老师都以为或许只是闹了矛盾。
  张老师和陈妩今年搭班,中午吃饭的时候聊到这个,陈妩坦率说已经离了。
  张老师瞠目结舌:“这才几天?”
  陈妩正在和食堂餐盘里的基围虾搏斗,头也没有抬:“今天的虾挺新鲜。”
  张老师对陈妩的心平气和服气了,望着陈妩。
  陈老师正手上捏着大虾,去头掐尾,拿虾肉多的一头蜻蜓点水沾了美极鲜,塞入口中。
  张老师怀着孕,以己度人,皱着眉说:“你们没有孩子,离起来方便一些,如果有了孩子,会为了孩子再拖延好几年。”
  陈妩顿了一下,不置可否:“可能是吧。”
  和许溯结婚的三年,许溯的妈妈张翠多次催过生。
  刚结婚时,陈妩提前硕士毕业刚进入教育行业,前程并不明朗。
  许溯的工作繁忙,出差频繁,两人的二人世界弥足珍贵,根本没有考虑急急忙忙添上一个孩子。
  结婚第二年,陈妩的工作稳定下来,许溯的事业也没有那么繁忙。
  陈妩从小在不被爱的环境下长大,尤其想要一个能够好好保护的孩子,所以张翠的催生她没有意见,许溯说,再等等。
  现在是第三年,在林芊这档子事情出来之前,陈妩有过生一个孩子的考虑,她甚至幻想过以后给孩子启蒙时,她会是很有耐心的妈妈。
  不过,他们离婚了。
  陈妩又拿了一个虾,缓缓剥开虾壳,不过这只虾有些干瘪,看上去比之前吃的那几只瘦小许多。
  没有去掉虾壳时完全看不出。
  陈妩心情舒畅。
  张老师双手撑着下巴,她真的好奇:“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难过?”
  如果是她不得不和丈夫离婚,哪怕没有孩子,也不会那么爽快,可能会抑郁个三两阵,最后通过时间淡忘。
  每天的妆容清透,皮肤白里透红,状态比她这个孕妇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张老师是直性子,她没有什么坏意,最多八卦了一点。
  陈妩将最后一只虾咽下肚子,抽出湿纸巾擦了擦手,柔声说:“难过的,但是日子总要过嘛。”
  月考安排在周一到周三,共三天。
  英语考试时间是周二下午,这是仿照正式高考的时间。
  每一次月考、期中、期末,学校都有意识地去贴合真正高考的时间,也要求学生把每一次考试都当作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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