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位母亲,撑着自己的仅剩的意识。
她的指尖摩挲着佛珠,习伴晴日常带着那一串佛珠,那一串佛珠与她本身是违和的,但是她依旧虽是戴在身上,
她散落的佛珠被捡回来了。
佛珠上面有一个匕首的缺口划痕,她低眉看着佛珠,浅笑:“□□,你是在天庇佑阿晴吗?”
佛珠不会说话,她看着佛珠,落了一滴泪。
——
习伴晴住院了一段时间,就回到了香山别墅。
她的伤口并不适宜碰水,萧准很小心地照顾她,办公都变成远程办公了,日常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她伤口还没恢复,就简单地练了一下舞蹈,主要在活动身体,激烈的动作都避免了。
练完了舞蹈,她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就去敲响书房的门。
“进。”
萧准正在对着电脑办公,门一推开,他的目光就投向习伴晴,她还穿着那一身练功服:“你练舞了?有伤到伤口吗?”
他知道芭蕾对习伴晴的重要性,所以并不对习伴晴的练舞做约束,只是时常嘱咐习伴晴对于练舞的强度的把控。
习伴晴摇头,直截了当地表示:“过来帮我洗澡。”
她看见萧准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而目光看向电脑桌面,躲闪地说着:“田总继续主持会议,我有事先忙了。”
习伴晴:“你在开会?”
视频会议还在播放,习伴晴的声音直接在会议之中都能听见,习伴晴走近看着萧准桌面的会议室,人头攥动,大家看见她出现在镜头前,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
习伴晴坦荡地打个招呼:“嗨,辛苦了。”
大家见她自然,也不好装没看见,热情地回应着。
大家的气氛笼络着客套话。
“□□,伤况好一点没有?”
“□□好好休息,不要过度劳累。”
……
萧准有些局促,不过习伴晴面对大家热情的回应,表现得如鱼得水,萧准把耳机摘下,把电脑关掉。
小插曲并没有造成影响,两人进入浴室。
水随着淋浴倾泻,热气的白雾在腾飞。习伴晴褪去肩上的衣服,那一道伤疤休养过后,已经结疤。
那一道凛冽的伤疤在她的身后,萧准抚过习伴晴的后背,她的后背本是光滑细腻,却因为那一道伤痕显得狰狞起来。
今后她穿上芭蕾舞服,都会依稀看见这道伤痕。
萧准看着那一道伤口,情至深处,不由落下一吻。
在淅淅沥沥的水中,他的吻似乎比这浴室的热水来得更滚烫些,习伴晴扭头看着他,略带调侃道:“你不安分了?”
习伴晴转过身来,她看向萧准,他一身白衬衣不可避免地被打湿,露出依稀的肌理,滚动喉结,展现难抑的欲念,声音哑得不像话:“没有,很安分。”
她的视线缓缓往下,萧准很爱惜关照她,自从她受伤以来,医生就嘱咐她晚上睡觉最好不要碰到伤口,习伴晴自从和萧准一起后,她晚上睡觉就不安分,喜欢挂着他睡觉,而且习伴晴的伤口偏偏是在背上,睡觉想不碰到都难。
起初两天,习伴晴一个翻身就被伤口疼醒,时常睡眠的时候一声轻呼。
萧准关心她的睡眠,就多数是在书房睡觉,
那几天,习伴晴适应着一段时间趴着睡觉,大半夜还会不由地翻过身子来,萧准常在晚上过来巡两次,把她的睡姿再翻过来。
算着日期,两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过夫妻生活了。
萧准倒是老实,但习伴晴可不会。
白炽灯照射勾勒白雾的形状,白雾迷离了视线。
是习伴晴先勾住他的脖子,力道压下他的身子,淅淅沥沥的水渍混着一个炽热的吻。
吐息之间,习伴晴的语气像是命令:“抱起我,不要弄疼我。”
是困兽在一刻冲突牢笼,玻璃墙面上落下一个湿漉漉的手印。
作者有话说:
如果今天码得够快的话,应该就是今天正文完结了~
如果不是,我就删了这句话。
第92章
习伴晴贴着浴室冰凉的瓷砖,站得腿有点颤,萧准一只手按着她背部的伤口,不让伤口蹭到水渍。
后来,萧准抱着习伴晴出门:“坐好,帮你吹头发。”
习伴晴是在有点累,她坐下来都是歪歪扭扭的,只好抱着萧准的腰,湿漉漉的头发蹭到他的黑丝绸睡衣上。
萧准叹了口气,拿起吹风机,吹动她的头发。
习伴晴睫毛在轻颤,她蹭着萧准的衣服,拧眉脸上展示不悦,突然抬起手来捂着自己的头发。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吹风机已经很久没有换位置了,烫到她的头皮了,慌慌张张地关掉吹风机。
习伴晴揉着头皮问:“在想什么?”
萧准放下吹风机,他温热的手掌握着习伴晴的手摩挲,她的手心是温暖的,从那天之后,他的梦里来来回回都是那天习伴晴遇险的画面,徘徊在他脑海里。
他总觉得亏欠,这一辈子他走得磕磕绊绊,一生遇到了太多的坎坷。
好不容易遇见了自己的光彩,想要抓住光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多无力。
他想要坦诚布公地让习伴晴知道,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无可替代的位置。
萧准握了许久之后,淡淡开口:“伴晴,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萧准牵着习伴晴到电脑桌子前,打开那一串乱码的文件,输入一串密码。
习伴晴坐到电脑桌前看,情绪激动,这是萧准第一次意识清晰地给她看他的内心,那是一段黑暗的过往。
由于江宁的心里问题,她对萧准的教育十分的纠结,她怀疑高学历的用处,她在对萧准的教育上摇摆不定。
而萧准的爷爷虽然瞧不起江宁,却对于萧准非常关爱,他重点栽培萧准。
因而萧准小的时候学过不少兴趣,画画,舞蹈,编程应有尽有,萧准凭借各项技能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最后,只有芭蕾一项在众多兴趣爱好中脱颖而出。
在年少时,芭蕾舞比赛现场,他和萧氏家族的另一位小孩万恒参与同一场比赛。
因萧氏中萧准直系一脉的地位在萧氏并不收到重视,万恒在萧氏地位重。
萧准上场前,万恒就过去对萧准一顿挑衅:“我家里人说了你妈是贱胚子,贱胚子的孩子能有多大本事,你是没有资格和我站在同一个舞台的,等着认输吧。”
万恒的父母都在他的身边,听见他这样说话也只是斥责:“上台之前不要花费太多的体力,不然会发挥失常的,快来喝点水。”
萧准不满万恒的挑衅,自信满满地反驳:“你等着被我打败吧。”
万恒的母亲带着小孩快速离开,还不忘频频回头看萧准:“早就和你说了,和优秀的小孩子一起玩,你偏偏不听,非要和自负的小孩讲话。”
萧准看着两人离开的目光,不由捏紧了拳头,他要赢。
那一场比赛,万恒的舞蹈动作标准,完美落幕。
等到萧准上场,随着音乐,他起舞,因为一句挑衅和反驳,他的舞蹈被赋予更多的意义,他的内心像是滚烫的开水烧得起沸,熊熊燃气的胜负欲。
他要为母亲和自己争一口气,他绝不能输!
他在舞台上失误了,他的跌倒直接宣告了他的失败。
台下已经发出了轰然的笑声,万恒夸张地笑得前仰后合,那一刻所有目光的凝聚,都让他觉得万分地羞愧难堪,陷入窘迫的漩涡。
那一刹那,台下响动了掌声,把他从漩涡中一把拉了出来,是习伴晴。
他下台后询问了习伴晴原因,那句话记在他心里好久好久。
他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住她的名字:习伴晴。
当天晚上,是萧氏家族的宴会,万恒也在现场,由于他家一脉的地位高,他可以在餐桌上高谈阔论,大声地谈起萧准的失败。
萧准紧紧握着筷子,餐桌上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
爷爷及时开口说道:“都是学舞蹈,既然你会得多,那你教教萧准?”
万恒一脸不屑:“谁乐意教他?”
“其实萧准跳芭蕾也不错,可能是比赛的时候太紧张了。”爷爷把萧准推出去,像是一个炫耀的资本,“去给大家展示一下。”
他手中的筷子被爷爷拿走了,在众人的目光下,他不得不表演一场没有音乐的芭蕾。
他伸展动作,像是往常一样,挺拔身子,仰起头,状态也渐渐好了。但是一瞥,他看见了万恒幸灾乐祸的嘴脸,一刹之间,他像是回到了比赛现场,被当众嘲笑。
他的一个跳跃又崴了脚。万恒捧腹大笑,笑得满地打滚,眼角都笑出了泪。
餐桌上的众人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没学好的技能就带出来丢人现眼,他们从始至终看不上他。
万恒像模像样地模仿着他的声音,忍俊不禁:“你等着被我打败吧。”
爷爷都露出难堪的笑意,招手让萧准过来:“算了,算了,不表演了。”
萧准更无地自容。
那天,萧准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万恒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不停嘲讽他,说个不停。
从那一天起,他讨厌目光,讨厌议论,讨厌主动和张扬,讨厌没完没了地接触。
他不想再碰芭蕾,这辈子都不想。
那天晚宴后,萧氏家族一同出了门。
其中一位长辈突然说:“那不是习家吗?”
萧准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又看见她了,习伴晴。
她一家坐在酒店的餐厅中,她一袭纯黑裙,拿着刀叉,缓缓把食物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像是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她女儿身上那件衣服,是夏季新款高定,我都没舍得买,习沧就怎么给女儿拿下了,明明没那经济,还一个劲得宠。”
“习沧可是出了名的爱老婆女儿,那小女儿被他惯得,从小就不爱拿正眼看人。”
萧氏的晚宴是在星阑城的最高端的酒店定下,酒店需要提前一个礼拜预定,即使权贵也不例外,习家估计是临时决定来酒店的,没有了包间。
万恒的妈妈带着万恒就过去搭话了。
习伴晴拿下了那场芭蕾舞比赛的冠军,万恒也只能屈居第三。
那位妈妈脸上挂着圆滑世故的笑意,带上万恒友好地过去祝贺。
习沧笑脸相迎,习伴晴静静地吃着饭,似乎恭喜的对象与她无关的模样。
妈妈见有点难堪,就打着圆场说:“你们家伴晴跳舞那么好,能不能给我家这混小子表演一下,让我们这小子也学学。”
这话一出,萧准不能设想,倘若习伴晴出错了,他们也会是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无情地嘲讽着她的失败。
萧准不由紧紧攥着衣角,这是个陷阱。
习沧没有回应,只是看向习伴晴,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习伴晴切下一块牛肉往嘴里送去,淡淡地说:“要吃饭的来酒店,要看舞蹈去剧院,你凭什么让我一个来酒店吃饭的人给你表演舞蹈?”
好酷。
那位妇女尴笑了两声,就带着万恒灰溜溜地走了。
那一刻,萧准就确定了。
我好喜欢她。
习伴晴抬头看向萧准,萧准把他最痛苦的一段经历写进了这一个文档中。
年少时的萧准即使顶着他人的排挤歧视,也是轻狂肆意的,无拘无束,敢于天空叫板,但那一段黑暗的历史促成了他现在讨厌社交,怕人的性子。
放下的豪言壮志得不到回应,被狠狠的嘲弄,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封闭。
而他在看见习伴晴的时刻,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梦想能够在一个人身上闪闪发光。
那段混乱的历史被关上。
两人四目相对,萧准笑说:“伴晴,你是我的梦想。”
当年的热血和轻狂永远不死,寄托与希望将相传。
他只是钻了个空子,将喜欢和梦想拴在一起。
习伴晴觉得心里一冷,鼻子都酸了,心头涌动满满的心疼。
她的萧准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却屡被打压,深受其害。光彩被蒙尘,无法与人言。
习伴晴紧紧抱住他:“萧准,起来,我们彻夜跳舞。”
我可以弥补你的遗憾,可以弥补你的失落和不自信。
请相信我,把手给我。
萧准记得那天,窗外下了好大一场雪,明月高悬,月光透过落地窗,和柔和的音乐交相辉映,屋内是温暖的,两人牵着手,光着脚,随着音乐起舞。
那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天。
那天天空蒙蒙亮起,房间内嬉笑了一整夜,最后累得两人瘫倒在床上:“我不行了,伤口还没好,现在通宵跳舞,生产房拉磨的驴都没我这么忙。”
萧准笑看她,陪着她躺在床上,脸上的笑意散不去,他在心里想着,妈妈,看见了吗?
狼狈如我,却人爱我。
习伴晴看了一眼时间,拉着萧准起身:“起来看日出。”
两人卧做在床上看着天际一线中,光线升起,光芒普照,鳞次栉比的城市,每一处都没有落下。
“伴晴。”
习伴晴扭头看过来,萧准凑上去。
两人在拥吻。
交织的爱意在阳光下肆意生长。
萧准,这辈子很短,不幸都过去了。
第93章
那天之后,在香山别墅的时候,萧准喜欢黏着她。
甩都甩不开的黏人,她走到那里,萧准跟到那里。
就连她洗漱,萧准都要从背后抱住她,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蹭她的脖颈。
两人吃早饭的时候,也不在相对而坐,萧准把椅子搬到习伴晴的身边,吃饭也想要牵着手。
习伴晴无语地看他的左手拿餐具僵硬地吃饭:“不差这一会,坐回去。”
萧准向来听话,习伴晴一说,他就坐了回去。
“盯着我看干嘛?吃饭。”萧准吃饭的时候,都喜欢盯着她看,眼神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