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中介费。”
“… …我们反正就是群众有什么需要,我们都尽量帮忙。您要是是在不信任婚介,或者就不想花那个中介费,那我也能帮你看看。”袁姐虚弱地。
“帮我找吧。”老李头子说,随即马上开出条件,“白净的,身体健康的,别有事儿没事儿去医院的。独立女性。能干活儿但不要彩礼的。”
袁姐当机立断:“找不着!”
老李头子讪讪离开,保姆让杨哥陪着她去取行李。
张阿姨报纸往前一送:“他的事儿你们少管!”
袁姐是除我以外另一个没听张阿姨劝的家伙,那么老李头子究竟是怎么害她被打了的呢?
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一直逛到了栖山路附近的一条小路上,抻面馆和鸡架店中间的一条黑黢黢的巷子,一个中年妇人笼着袖子靠墙站在那里,斜了老李头子一眼,老李头子也斜了她一眼,他往前又走出去二十几步,忽然感觉到胸腔里咚咚两声——没错那是恋爱的感觉了。
他走回来,面对妇人:“你咋自己呆这儿呢?你是等人吗?”
妇人看看他,眼睛又向别处斜飞出去。
老李头子忽然觉得她的眼神很媚气,继续找话说:“你是一个人呀?”
妇人回答他:“一个人,怎么了?”
“唠唠嗑不?”
“去哪里唠?”妇
人问,“抻面馆还是鸡架店?”
“我吃完饭了。我不饿。”老李头子不想管她饭,“去我家吧?”
妇人转了转眼睛:“去你家干嘛呀?去我家吧。”
老李头子道:“那也行。能唠就行。”
妇人头一扭,老李头子跟在她后面,心里还美呢,搭搭话就能约会了,果然人还得迈出第一步,迈出第一步就没有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了,不是每场恋爱都得花钱。不过妇人心里想了什么他可不知道,她想的是:这人眼睛不好,记性还差,我在他家当过三天保姆,他居然没认出来,等着我今天让我老公修理你。
钱保姆就这样在脑袋里面给老李头子构造了一个仙人跳。
第十六章 (3)
当时是晚上,袁姐正带着孩子在钢琴老师家里上课,忽然收到老李头子的电话,说生病了,急用钱,让她带两千块钱赶紧到微信上写的那个地址来。袁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在电话里感觉到了老李头子的声音在颤抖,而且语气奇怪,也不叫她袁书记,也不叫她名字,支支吾吾地还颇为强硬,有点命令的味道——彻底把袁姐给整蒙了,这算是哪一出呢?
袁姐把孩子放在了老师家里,微信告诉杨哥跟她一起在老李头子给的那个地址会和,杨哥只要不张嘴说话,光看外表还是很凶悍很能唬人的,能当保镖用。两人很快到了那栋旧楼楼下,上楼摸到前保姆的住处,敲了门,有人打开,却见大冷夜里,老李头子只穿着一条裤衩蹲在地上哆嗦呢,前保姆的丈夫一见袁姐道:“你就是他女儿吧?你老爸想要强J我老婆,让我逮着了,说要私了,钱你带来了吧?!”
袁姐何等精明,一眼认出来里面的前保姆,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这是个局了,上前一把抓住老李头子就往外拽:“跟我走!您让人设计了,还不知道呢?!”
老李头子屁股往下落,不肯走:“我怎么走呀?我这么出去能被冻死!钱你带了吗?给他们吧,我回头还您!”
袁姐那个气呀:“您平时不是挺会过(东北话:生活节省)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大方起来了?”
老李头子:“
这不是让人逮着了吗,要给我送派出所公了呢!我可不想坐牢!”
说时迟那时快,前保姆已经和丈夫扭作一团了:女的说让人认出来了,这钱要不到了,赶紧把衣服给他,把人放了吧!他丈夫不干,我在外面开滴滴呢,你让我回来跟这个老头子要钱的,非把钱要下来不可!
杨哥一件场面混乱,难以应付,高声尖叫起来,声音极为纤细凄厉,几乎能把玻璃震碎:“你们这是违法的,是讹诈,我马上报警!”
——他拿出电话来就要打110,只穿着一条裤衩的老李头子忽然从地上奋起,一步撞倒拦在门口的前保姆的丈夫,又猛地扒拉开袁姐就去夺杨哥手里的电话,嘴里大声喊着:“可不能报警呀!”
杨哥没拿住,手里的电话被高高抛起,然后被老李头子接住,攥在手里,呵呵笑起来,而一个人被他推倒从台阶上滚落,疼得呲牙咧嘴地倒在下面的缓步台上,正是被他叫来解围的社区书记袁姐!
… …
“不是被打的?”
“不是被打的。不算是。最多是失手。”
我买了些水果去袁姐家看望,她右面整整一条手臂严重的软组织挫伤,差点就是骨折,她肋骨往下一直到胯骨,还有两大块淤青,现在挂着吊臂,靠在床头跟我说话,微微侧身,还怕压到患处。
“那后来呢?您跟杨哥报警了没?”我问。
“报了。这事儿不可能绕过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