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个天天给你送午饭的,”杜窈翻个白眼,“还和你一起在图书馆自习。”
程京闻有些意外地挑眉,“你记得?”
“当然。”
相貌平平,身材平平。
但跟程京闻走的很近,杜窈几次在学校里碰见,都很不高兴地吃飞醋。
“你提这个干什么?”
“周绿,”他说,“是她。”
“怎么可能,”杜窈立刻反驳,“长得差别也太大了。”
程京闻看了看她。
杜窈反应过来,挺不可思议,“……整容?”
“嗯,”他说,“她一直被父亲家暴。有一天,求救电话打给了我。那会儿,公司需要一个女孩,我就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
程京闻讲得轻描淡写。
杜窈却问:“钱从哪里来的?”
他稍怔,又轻哂一声,“你真是该傻的地方,从来不傻。”
“是不是我父亲?”她蹙起眉,“我听卢豫说过,你和他签了对赌协议。”
程京闻缄默一时。
片刻,邃蓝的眼抬起来,在路边一盏昏黄的小灯下,照亮。
他慢慢转了个身,“今天的答疑到此结束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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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窈直到踏上飞机也一直在想程京闻昨晚跟她说的事。
心不在焉一路。
取完行李,在机场门口等车,忽然掉头返回航站楼柜台,买了一张最近一趟回南城的机票。
九万里高空的气流席卷,三小时以后送她回到久违的故乡。
近乡情怯。
当杜窈从计程车上下来,重新站在铸铁围栏的别墅门口时,有一些不敢进。
但今天仅仅只是来问事情。
杜窈深呼吸一口气,走进院子。里头的花大半不开了,都是丛丛密密深绿色的灌木叶子,掉落的积在地上,似乎很久没有人打理清扫过。一股萧条的气息。
她略蹙起眉,环顾四周。
站停片刻,依旧没有多想,去廊下揿响了屋门的铃。
很快有人推开门。
抱怨,“是不是又落东……小窈?”
一位头发黑白间杂的中年妇人愣愣地望向她,似乎不敢认。
六七分像的眉眼,一样白皙的肌肤与小巧的鼻子。只是时光在妇人脸上的留下更深更重的刻痕,即便保养得当,也有难掩的一点儿上了年纪的疲倦。
杜窈轻抿了抿嘴唇,“母亲。”
妇人的眼泪顿时掉下来,抬手狠狠地打了她两下,“你还知道叫我妈,你怎么不当没有这个家,啊?”
“父亲呢?”杜窈很平静地由她打。
“……你不是回来看望我们的,对吧。”妇人突然停下手,抹了抹眼泪,“小白眼狼。”
“嗯,不是。”
妇人皱起眉眼,“为了一个男人,你跟生养你十几年的父母断绝关系——杜窈,你自己心里不羞愧吗?”
“您别侮辱生养这个词。”她轻轻笑,“我从十五岁就天天见男人,没成年就在急着给我挑对象,送我给集团的公子哥们喝酒。投资股票还有风险,何况投资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只是没有给你们想要的回报。”
妇人的指尖蹭掉眼角最后一滴水渍。
“为你好的事叫投资,”她冷笑,“真是狼心狗肺。你自己看看,那个小杂种,最后不也没要你吗?比起你,他更喜欢钱。”
两个人讲话的语气都很像。
专挑别人心里的刺,血淋淋地□□,再很无辜地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