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跟评委交涉的时候碰见了程先生,”她没接孟砚白话里的深意,“还算公正,当场换了评审重新评判比赛。”
“是么?”孟砚白轻笑,“他未必这样好心。”
同样论调的话,在去花都岛的快艇上程京闻也与她说过。
杜窈心里挺烦躁的。
总有人要对她的评判指手画脚,不断提醒她——对你好的都是不安好心。
杜窈神情冷淡,“没有依据的话还是不要讲了。毕竟,他的确帮了我。”
孟砚白轻轻叹一口气。
“小窈,你是太纯良了。”他扶一下眼镜,“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
“你回参加慈善晚宴的第一天,王二他们好事,开了个盘,赌我能不能追上你。”
杜窈的心跳忽然不安地加速。
“程京闻与我作对,押了五百万不能,”他一瞬不瞬地注视杜窈的神色,“所以,他只是有目的地接近你。”
窗外发出好大一声轰然巨响。
杜窈下意识转过身。
写字楼对面的天台前几日插的路牌广告被凛冽的冬风吹倒,躺在雨水打湿的楼顶。
万幸没有掉下大楼,无人伤亡。
支撑路牌的几根管子已经被尽数折断,孤零零地立起半截断口在空中。
杜窈的心里也像有什么被削去一块。不疼,也不见伤口。
但是——
杜窈的手指在冰凉的空气里虚握两下,紧紧揪住干燥的毛衣边。
有什么不见了。她想。
慢慢转过身,杜窈平静地露出一个微笑。声音不大不小,“我知道了。”
-
中午孟砚白请公司设计组里的员工去边上的廷悦楼吃饭——以犒劳她比赛的由头。
杜窈去茶水间的时候听见窸窸窣窣的话。
“我没听错吧,几十号人都去廷悦楼?”
“可太羡慕设计部了……”
“嘁。”
“你们信息部下回招个漂亮美女,指不定明年也能去廷悦了。”
“就是——一个第二名有什么好犒劳的?”
“孟老板喜欢,拿个倒数都能惯着呗。”
“喂喂你们别这么说……”
“你还给她说话?你们男人都一个臭德行,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
谈话声戛然而止。
杜窈平静地走进去,拆了两包奶茶和免煮珍珠,倒在杯里。
热水注入,腾起一阵薄雾。
玻璃吸管搅动奶咖色液体,时不时碰上杯壁,发出叮叮的响声。
“怎么不说了?”
她转过身。
小脸很白,本该是我见犹怜的易碎感。
偏偏,乌亮的杏眼里一股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富户人家用积蓄与底蕴都堆砌不来的自如。
“杜,杜监……”
众人心里一虚,草草打个招呼,忙不迭地离开。
杜窈不甚在意地低下头。
从小到大这种非议听得太多——拿她的漂亮诋毁,她的家世中伤。
起先杜窈还会难过。明面上把乱说话的人打一顿,晚上偷偷的哭。再到后面,她听得多了,也就当个笑话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