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匿名咸鱼
时间:2022-06-19 07:53:54

  岑歆才提到孩子,谭晓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很激动的说:“不,我的孩子没死,他还活着,就在我舅母家里。只是我生病了,现在不能见他,我只要好了,就可以见他了。”她表情已经有些疯癫,双眼满是泪水,涨得通红。
  她还没说他们的孩子如何,她却自己承认了。他们的孩子,果然是死了,谭晓箐的潜意识里是清楚的,可,为什么李景灏要骗她?
  谭晓箐双手捂住脸,她小声呜咽,眼泪,从手缝中留下,一边摇头。
  “不,不是的,他还在的,还在的。他,只是想治好我,只是,想让我知道死亡很痛苦,让我活下去。活着,才可以见他……”她语无伦次的说着。
  岑歆听到了关键词,连忙追问道:“他怎么治好了你?”
  岑歆想到了第一次见李景灏的场景,明明是那么温润的人,如果谭晓箐说的是真的,他究竟心里有多大的恨,是有多疯狂才会做出这些事。以至于用那些人的死,来告诉她死亡的痛苦不亚于活着。
  五月十一号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亲眼看到了孩子的死?
 
 
第18章 黑犬(十七)
  在屋外听着的陆衎,听到她们的对话,并没有多大反应,就像在意料之内。
  只是偏头叫过李凡,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八点之前拿到五月十一号那天湖边的监控视频。青山湖附近的监控总共有四个,我说的是从酒店直达湖边亭子的那个,两个月前坏过一次,前几天又送去检修。还有,需要那天酒店所有的房客名单。”
  他转身又看着画面,看来孩子的死是一切的源头,谭晓箐已经近乎疯癫,嘴唇颤抖,双手紧紧握紧。
  她说过,从酒店房间落地窗望去,月圆之夜很美,她说的,是哪个月圆之夜?
  岑歆趁谭晓箐开头,提及视频的事,她继续追问:“你说,你会和来这住的人聊聊天,你还记得她吗?她叫周婷,是名实习护士。”
  岑歆拿出一张照片,指着问道。
  “周婷,周婷……”
  谭晓箐终于松开双手,口中呢喃着周婷的名字,双眼迷离,突然,瞳孔一缩,她睁大双眼望着岑歆,猛得拉住岑歆的双手说:“不会的,你说的不是真的,他不会的,他不会,他说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他不会让我签什么离婚协议书的,你骗我。他不会嫌弃我的,我还有我们的孩子,还有孩子,你说谎。”
  她似乎已经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把岑歆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谭晓箐虽然瘦弱,但力道不小,一会,她手腕立马有一圈红印。
  陆衎在看到她抓住岑歆手腕的时候,就想冲进去,祁亦言拉住他,说:“等等,快了。”
  陆衎咬咬牙,克制得额头的青筋有些爆出。这时负责整理档案的一个警察过来,他递给一份已经撕碎拼凑起来的纸。是离婚协议书,上面的落款男方李景灏已经签字。
  “是在周婷的遗物中找到的。”
  陆衎拿在手中,眉宇间尽是阴沉,双眸继续盯着画面。
  这时,岑歆反手握住她,轻拍她的手背,说:“对,李医生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他不会骗你的,你们的孩子,他是那么期待你们的孩子出生,他不会离开你们的。”
  “哈哈……”谭晓箐突然笑了起来,她恶狠狠的盯着她说:“对,他那么喜欢孩子,对,你说的对,周婷,你们,都会遭报应的,下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些视频素材,谁拿给你剪辑的?”
  岑歆问完激动的双手发颤,门口传来响声,陆衎走了进来,对一同进来的高海涛说:“可以了,先带岑歆出去。”
  岑歆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激了,木然的随着他走出审讯室。她出门时,回头看了眼谭晓箐,她面色正常,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岑歆出了审讯室,没再继续看,一旦她开了口,后面陆衎就会轻松很多。
  她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周围的人加班忙碌着,岑歆双手交叠握在一起,一杯咖啡出现在她眼前。
  岑歆抬头,祁亦言开口说:“现磨的。”
  岑歆接过,香气扑鼻,光闻着,就不由感慨,确实与速溶咖啡有着天壤之别。
  “谢谢。”
  岑歆轻轻吹气,晃动咖啡杯,太烫了,想吹凉一点喝。
  岑歆侧目,不由打量起未来的上司。他一副清冷的模样,金丝框眼镜下的黑眸深邃,像一口古井,眼角的泪痣,更显得神秘邪魅。皮肤白皙,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启,浅酌了口咖啡,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恩,小说里斯文败类型的男主总算有了可以脑补的脸。
  祁亦眸光一转,他看着岑歆时,她条件反射般的转移了视线,咖啡的热气没有刚才热了。她收拾好情绪,抬眸莞尔说:“你看着不像对案子感兴趣。”
  “恩。”回答依旧简短明了。
  “那……”
  “如果,我对你感兴趣呢。”祁亦言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岑歆试着浅浅的抿了口,被苦涩刺激到舌头,她眉头微蹙,却见祁亦言一脸享受的喝了一口。
  她没兴趣再尝第二口,就握在手中取暖,面对这样的人,压根就不用和他耍心眼,开门见山效果会更好。
  “陶哓哓的事,是我告诉陆衎的。”
  果然,他脸上的笑容一滞,但是却也仅仅一秒,他收起杯子,放在一旁,慢慢收起笑容。
  “这次的事,谢谢你。我也知道你对黑色星期五这首曲子感兴趣,但是,我不记得了,我也很想知道缘由。”
  祁亦言抬起来又喝了口,狭长的黑眸微微眯起,偏头望着岑歆说:“岑歆,其实我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不敢想起?”
  岑歆握着杯子,静静坐在那,一动不动,心底不断回响这句话。
  祁亦言悠悠品着咖啡等待。
  岑歆本来就睡眠不好,过了一个点不睡,后面就睡不着了,尤其是不能沾咖啡,沾茶,一点就足够她一夜无眠。
  祁亦言像没事人一样,就这般陪她坐着。
  到了凌晨快四点的时候,陆衎才出来,看他的神情,岑歆就知道他应该问出了很多东西。
  只是,当陆衎刚准备和岑歆说话时,一个刑警过来陆衎这边,说道:“陆队,李景灏说……”
  他支支吾吾,陆衎皱起眉头,“说什么直接说,一个个的婆婆妈妈的。”
  “他说,人都是他杀的,他要自首。”
  陆衎像没听到一般,竟然没有丝毫的震惊,他抬起岑歆喝了一口的咖啡,仰头猛灌一口。咖啡本就苦涩异常,热的时候,至少还有那么点香气,现在彻底冷了,苦味可以想象。果然,陆衎被苦得哑然,皱得更像个老头。
  “谁泡的?”陆衎无奈的看着见底的咖啡。
  祁亦言回答说:“我泡的。”
  陆衎指了指他,却无可奈何,半天憋出一句,咬牙切齿道:“还真是,提神醒脑。”
  “行吧,我看看他怎么说。”陆衎放高海涛去休息,叫来另外一个刑警周洋。
  岑歆跟在他身后,陆衎径直走进了审讯室,岑歆和祁亦言以及另外两个刑警在监控室里看着。
  画面中可以看出李景灏待的房间,是较为特殊的,桌子和凳子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四周依旧有监控。
  这样的环境中,李景灏神情自若,他这时,望向监控一处,露出一笑。
  岑歆不由的走上前去,紧紧看着那个画面,他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一下,两下,三下……直到第十下时,岑歆只感觉到到一阵发晕,脑海里,闪现过一些陌生的画面,脚下一软,晕了过去,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叫她。
  这时刚进来的高海涛看到,赶忙要去叫陆衎,却被祁亦言拉住:“这个时候,别告诉他,岑歆只是贫血,送她去办公室休息会就好。”
  高海涛只好点点头,祁亦言叫过旁边一个女警官,把岑歆扶到陆衎办公室。
  女警官出去后,祁亦言看着岑歆紧闭的双眸,面色苍白,眉头紧蹙,不由的沉下脸,他眼里,是墨色的黑。
  刚才,李景灏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岑歆用了催眠。对不同的病人,都要不同的催眠暗语,岑歆不是那么容易被催眠的人,除非,之前就被催眠过。
  李景灏,绝对不简单,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承认?
  陆衎走进来后,自若的坐下,一份资料丢在桌上。
  李景灏穿着一套西装,戴着黑框眼镜,陆衎进来时,礼貌一笑,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陆衎拉开凳子一坐,看了眼旁边的笔录,一边说:“李医生看上去还不错。”
  李景灏看到桌上是谭晓箐已经签字的口供,他露出一笑说:“还好,就是,有些渴了。”
  周洋立马去接了杯水递给他,李景灏接过。
  “谢谢。”道谢后,他才抬起杯子,先时浅浅喝了口,抿唇,润了润才有接着喝完。
  他放下杯子,不等陆衎开口,就说道:“她们都是我引导自杀的,与我妻子无关。”
  陆衎从包中掏出烟盒,周洋不抽烟,他倒出两根,一根叼在嘴边,一根递给他。李景灏拒绝道:“抱歉,我不抽烟。”
  “李医生是不想抽,还是不会抽。”
  “我从不抽烟,谢谢。”
  陆衎收起了烟,放在一旁,收起了笑意,牙齿咬着烟,低头打火,微微抬眸,面带笑意说:“那,介意抽烟吗?”
  李景灏依旧保持着素养,仅仅在闻到烟味时,轻咳了声,便压下嗓子说:“我如果说介意,怕陆警官你的烟瘾也不同意吧,所以,我不介意。”
  陆衎点点头,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径直扔进还有点水的纸杯中。
  陆衎抬眸,表情一转,沉声问道:“和周婷什么关系?”
  “陆警官不用这般绕圈子,我直接说可以吗?我妻子的身体不好,来之前我已经委托了律师天亮接她回去,整件事情,我会和你交代清楚。”
  陆衎摆摆手,说:“说说看。”
  “周婷是我们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在这之前,她曾经是我的病人,我们之前就认识。只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感情,以至于,因为我的不拒绝,让她产生了误解。她甚至伪造了一份假的离婚协议书,找到我妻子……”
 
 
第19章 黑犬(十八)
  凌晨六点,天际破晓,黑暗褪去,光从云缝中钻出,一点点将天空染成血色,今天的朝霞,红得有些刺眼。
  托了祁亦言咖啡的福,高强度的工作,到现在陆衎依旧毫无睡意。
  五点时,就已经审完李景灏,他回到办公室后,又把打印出来的口供重新看了一遍。他推椅子,起身来到窗前,静默。
  办公桌上,摆放一份口供,摊开在第二页,旁边散落的放着一些照片。
  而对着办公桌的沙发处,躺着一个女孩,她安静的睡着,呼吸均匀。
  陆衎转身,朝阳从黑暗中挤出,微光撒落大地,陆衎背光而立,他轻轻走近,在沙发处停下。影子被拉长,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有些刺耳,可躺着的人却一点反应没有。
  陆衎伸手,把盖在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拉,发丝垂在她脸庞上,他撩起别在她耳边,指腹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她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沉沉睡着。
  指尖划过她的鼻间,感受到轻微的呼吸,他不由松了口气。
  在今天看到岑歆口供的时候,她中间有两个小时的记忆是模糊的,她回答的是在酒店午休,但传来的定位却是在外面。
  当时,陆衎就有所怀疑,只是无法确定,当他出来后,看到岑歆的模样,心中便知道了大概,他本来确实是想对岑歆动手。可,为什么后来没有?
  静坐了会,陆衎起身, 他先是把窗子关上,推门而出,用钥匙反锁上办公室。
  祁亦言的办公室在三楼,陆衎来到他门前,推开半掩着的门,就闻到咖啡的浓香,一阵苦味从舌尖传到神经,两小时前的咖啡的苦味,还没有褪去。
  陆衎皱了皱眉,敢情这家伙是喝咖啡果腹?
  听到脚步声,祁亦言站在咖啡机前,桌边放着一些照片,按下咖啡机的开关,拿过一旁的杯子,接了一杯,向陆衎走去。
  祁亦言倚着墙,摘下眼镜,随手放在在一旁的桌上。
  他轻轻吹气,幽幽说道:“他招了。”
  陆衎沉步走到他办公台前,转过椅子坐下,慵懒的背靠着椅子,闭目揉着太阳穴说:“招了,比我想象的快,也轻松多了。”
  “恩,然后呢?”
  陆衎闭着双眸,“要求把谭晓箐放了,还请了律师,天亮过来。”
  一夜未眠,搜集的证据一遍遍在脑海里涌现。
  “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放了谭晓箐。”陆衎说完把他的口供扔到他旁边的桌上,祁亦言放下杯子,拿起翻看。
  为什么在这时要竭尽全力保住谭晓箐?
  李景灏心思缜密,他的口供,与搜集到的证据都一一对应,分毫不差。
  在他的叙述中,周婷患有抑郁症,在一年前就是他的病人,在她大四的时候,学校分配实习,她被安排在第二人民医院。
  一点点的相处,周婷慢慢对他萌生了爱意。
  可是,抑郁症患者的心思很敏感,一点点小事,会被放大。谭晓箐在怀孕期间,就发现了李景灏的不寻常,三月份她生下孩子,周婷刚好轮岗到妇产科。
  孩子出生后,谭晓箐的病情发作,越发严重。然而那时,李景灏也发现周婷对他的喜欢近乎偏执。
  谭晓箐的争吵和怀疑,周婷的示好和送礼,让李景灏几近崩溃。
  终于,在五月份时爆发了。
  周婷实习结束,她去到酒店,她找到谭晓箐,模仿李景灏签下离婚协议书,谭晓箐看到彻底崩溃。
  五月十一号那天,是月圆之夜。
  那天周婷确实住在酒店,就在402房间,她拍下了谭晓箐抱着孩子跳湖的经过,周婷深知孩子对于李景灏的重要,随即发给了李景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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