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师傅开车很稳,将车停入车库从后备箱拿出折叠车又去往下一单。
电梯缓缓上升,亮着的红色按键熄灭,电梯门还没打开,时音整个人腾空而起,被男人抱在怀里。
公主抱的形式。
时音全身神经瞬间紧绷,揪着他胸前衣服,咽了咽口水,“你干嘛?”
盛弋然输入密码,“抱你。”
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
“我自己可以走。”
头顶传来轻笑,“体力要留着做别的事。”
别、别的事!
是她想的那种事吗?
时音缩着头,跟蜗牛似的想藏进自己壳里,脸烫地跟煮熟的虾相差无二。
门打开,漆黑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门锁落上,她心脏也跟着猛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嗓子眼跳出来。
“盛弋然。”她很小声的喊。
“嗯?”
她眼睫轻颤,因为紧张指尖都有些泛白,耳畔是男人心跳,头顶是他的呼吸,鼻尖是属于他的味道,让她逃无可逃。
“我有点紧张。”她声如蚊音。
话落,“啪”地一声,客厅顿时亮如白昼,盛弋然低头看她,轻笑,“开灯紧张什么?”
时音:“......”
原来是她乱七八糟的想歪了。
“没。”她推了推他,“放我下来了。”
盛弋然没放,抱着人走到沙发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双手环着她腰把人抱在怀里,“音音。”
“干嘛?”
“喜欢我吗?”
时音眼睑微动,那双如墨的眸子里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她,手揪着围脖末端的球,“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知道。”
时音垂眸,“你不早就知道了。”
盛公子抚着她脸,让她看着自己,“想听你说。”
毛球都快被她给捏变形,眨了眨眼,“嗯。”
喜欢的。
她喜欢他的。
盛公子吻了吻她唇角,难得一脸认真,“简子跟我说,你问我们之间差距是不是太大。”
时音没想到简钺这个都跟他说,“嗯,问过。”
盛公子一脸温柔,“怎么问这个?”
他有脑子,并且脑子十分聪明,他就是想听她亲口说,说出她的顾虑,她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结。
时音想了想,不答反问,“你们家是不是要求门当户对啊?”
“是。”
时音一颗心慢慢下沉,“那我就不符合基本条件。”
盛公子勾起她下巴,将脸抬起来,“就因为这个?”
瞧见小姑娘黯淡下来的目光,盛弋然又气又心疼,把人摁在怀里,“我们家是要求门当户对,但不是经济或者其他方面的,而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门当户对。”
三观,阅历,脾性。
这些东西才是他所说的门当户对,当然他肯定是不会对小姑娘发脾气的,小姑娘毕业之后想做什么,有什么梦想他也不会干预。
两个人在一起,是互相依附,不是谁必须成为谁的挂件附属品,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也让他做不出这种事。
“你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原则坚持,这是你独特的地方,也是你闪闪发光吸引我的地方。”他摸着她的头,将她脸贴近自己胸膛,“其实,我也不自信。”
“怕你不喜欢我,怕做错事惹你不高兴,怕比不过学校里年轻热血的同学。”
所以他从来问的都是喜欢他吗,而不是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
时音心里一阵晃荡,像是被人装入一个装满蜜糖的罐子,蜜糖一点点将她包裹,耳边只余男人温柔深情的话。
“音音,我从来不是胜者。”
在她面前,他不会是胜者。
时音眼眶发烫,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她低头埋在男人怀里,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盛公子拍她的头,“知道错了吗?”
“嗯。”
知错了。
“那做错了要怎么样?”
时音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对不起,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她就是爱脑补,这是病。
刚跟盛弋然在一起那几天,她做梦都梦见他妈妈拿着五百万的支票让她离开盛弋然。
“完了?”
时音愣了下,“啊。”
盛公子推开了些,双手捧着她脸抬起,“我不接受口头道歉。”
“......那要怎么样?”
“亲我,法式热吻那种。”
“.......”
“我不。”
法式热吻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的。
盛公子眼神幽怨,“音音,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小要求?
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这叫小要求啊?
“我要睡觉了。”她想从他腿上下来,下一刻身体一轻。
“一起。”
一、一起?
“不—”
话没说完,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大床,时音犹如踩到尾巴的猫,一个利落起身往后缩,“你你你......”
话都说不完整。
盛弋然坐在床边,脱下大衣,“我什么?”
她背脊靠着床头,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有股无形的压力悬在她头顶,紧张忐忑填满心间,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呸呸呸!
什么期待!
她才没有!
没有!
“我要睡觉了。”她双腿屈膝,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
盛弋然将大衣挂好,开始解西服扣子,“十二点了,该睡了。”
西服里面是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领口直面翻转,衣摆塞进裤腰,金属暗扣皮带勾勒出劲瘦腰身,随着他抬手弯腰,隐隐可见胸膛轮廓。
“我家只有这一张床。”
所以他们今晚要同枕共眠。
妈妈耶!
这是什么限制级体验。
她还是个孩子啊!
是个孩子的时音双眼直勾勾盯着他,说的话却怂,“可是只有一床被子,会冷。”
“一床够了。”他俯身过来,双手撑在身侧,“抱紧点就不冷了。”
你快别说了。
她脑子里已经演了一出大戏。
“我睡觉不老实。”她越说声音越低。
“多不老实?”
“乱动,踢人。”
淑女形象早就崩塌得干干净净,她摊牌了,不装了。
“看不出来我们家音音睡觉还挺活泼。”他戳她梨涡,“没事,就当提前适应。”
时音无话可说了。
今晚躲不掉了。
确切的说从答应今晚不回宿舍就写好结局。
盛弋然亲她脸颊,把人抱起来到洗漱间,放到盥洗台上,单手扶着她避免摔倒,“薄荷味的漱口水可以吗?”
“可以。”
镜子里,乖巧的女孩坐着,男人低头挤着牙膏,真当伺候小祖宗似的伺候她,整个洗漱过程没让她动一下。
“空调遥控器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
把人放回卧室,折身回去。
躺在专属男人的大床,被套才换过,还有淡淡的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成套的灰色,跟她本人倒是很搭。
她今天起得早,本来觉都没睡够也没午休,此时困得眼角都氲氤出水汽,靠着枕头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努力睁开两次放弃。
盛弋然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小姑娘已经睡着,面向里躺,双手合在一起垫着脸,大概是觉得不舒服,她手臂伸长换了个姿势,脑袋往上扭,跟夏天猫咪晒太阳的姿势一模一样。
乖得不行。
盛公子笑了声,真是只傻猫,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睡了,真半点不怕他趁人之危。
把空调调到适中温度,俯身吻小猫额头,“晚安。”
小猫嘤咛一声,扯过被子把脸半埋进去。
盛弋然从柜子里抱了床被子,关灯,出去。
想不到他盛三公子也有沦落到睡沙发的一天,说出去那几个儿子知道了能乐二十年。
幸好沙发买的长,不然腿都伸不直。
盛公子手臂枕在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半晌,觉得这个睡姿不太舒服,准备翻身。
“咚!”
很沉闷的一声。
盛公子心里骂了一句。
忘记是沙发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真的天天加班,没睡好整个人有点昏昏沉沉,明天大概率会休息一下,补补觉。
第四十一章
盛公子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 重新躺回沙发。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沙发上还是有些局限,盛公子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得劲,最后还是选择平躺, 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
女朋友就在隔壁,他看都没得看, 只能与沙发渡过一晚, 盛公子觉得自己好惨, 惨得可能明天要感冒。
又换了个姿势,这次长了教训,翻身的时候往里靠, 摁亮手机, 屏保是两人在雪山上的合照,小姑娘看着镜头, 眼睫沾染细细的雪花, 清澈灵动的眼里写着开心,在她的左侧, 男人脸贴着她的,眉眼清俊,薄唇碰到小姑娘的脸。
真是般配。
盛公子很满意,单手枕头,将手机解锁点进微信。
群里还在吵吵闹闹,无外乎都是控诉他把时音带坏了,居然联手算计他们, 简直天理不容之类的。
简钺: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说, 盛老三不要脸。
穆彦:好好一个时妹妹, 现在变成了盛老三二号。
穆彦:这日子没法过了。
同样生无可恋的裴钦冒出头来:时妹子如此得盛老三真传, 要不她也跟我们结拜算了。
嗯???
我女朋友竟然是我兄弟。
有点东西。
反正也睡不着,盛公子慢悠悠打字:按辈分来讲,你们应该叫她妈妈。
“......”
穆彦:盛老三你他妈居然还没睡?!
简钺:时妹妹在你居然还有心情聊微信?
简钺:你他妈别是不行吧?
裴钦:传下去,盛老三不行。
盛公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爹要专心爱你们三个儿子。
艹!
简钺:你他妈能不能别提这个字了。
简钺:我都快有条件反射了。
叫了一整晚的爹,他现在都快不认识这个字了,头晕眼花,看见这个字就感觉自己下一把又要输,已经默默在准备怎么叫爹才能稍微不那么卑微。
盛公子:好的儿子。
盛公子:爹知道了。
盛公子:爹会注意的。
简钺:“.......”
毁灭吧,累了。
在医院值班的闻溪翘着二郎腿看戏:早跟你们说了,别跟盛老三赌了。
闻溪:这么多年,我们赢过他几次。
赛车赛不过,打牌打不过,原本找女朋友遥遥领先他,结果现在他已经脱单了,而反观其他几个,还是单身狗一条。
自从上次赛车输了之后,他就认清这个现实,打赌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的。
简钺三人也纷纷摇头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群聊结束,盛公子摁灭手机,在卧室门口站了会儿,重新回到沙发。
明天就换个大点的沙发!
—
时音一觉到天亮,睡眼惺忪的睁眼,关掉手机闹铃,看着陌生的环境先是愣了下,昨晚记忆慢慢复苏。
身旁没有人,被窝也是冷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只是枕头不见了。
她昨晚实在太困,困得都忘了紧张,也根本不知道盛弋然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的。
她们昨晚.......没有那个啥。
外面天已经大亮,雾蒙蒙的,时音揉了揉眼睛,掀被下床。
客厅里没人,那只消失的枕头出现在沙发,孤零零的躺在那儿,诠释着昨晚是如何渡过的。
时音勾着手指,所以他昨晚睡的沙发?
这么冷的天睡沙发,不会感冒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听厨房传来打喷嚏声音,男人高高大大的一只,系着围裙站在流理台前忙碌,不知蒸了什么东西他伸手去端,被烫得倏地收回手。
时音笑出声,男人回头,清冷的五官添了生活气,右手握着锅铲,对她笑,“先洗漱,一会儿就能吃早饭了。”
时音走过去,探头探脑的往锅里看,“好香啊,你煮的什么?”
“银耳粥,灌汤包,还有三明治。”
三明治的卖相很好,时音馋得很,伸出手想去偷吃,还没碰到就被抓住。
“先洗手。”
时音瘪嘴:“好吧。”
她踩着小碎步进浴室,盛公子找来手套,把银耳粥端到餐桌,取了两个碗盛上,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放到水里煮。
时音站在镜前洗漱,刚挤好牙膏浴室门被敲响。
“干嘛?”她开门。
盛弋然站在门口,“等你吃饭。”
“你先吃,我一会儿就来。”
盛公子没动,倚在墙边看她刷牙,时音被他看得有些奇怪,“你看我刷牙干嘛?”
“等着你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