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子比较冷,也不擅长交际。最初,柏寒知对于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妹妹抱着爱答不理可有可无的态度,可Alice不一样,她会主动找他说话,主动找他玩,她就像个话唠,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不停。
再加上他的继父是个非常绅士且温柔的英国男人,时刻在意他的感受,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小孩,带他和Alice去游乐场玩,一家人驾车旅行,随着一次次相处,渐渐的,他把继父当成了父亲,把Alice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Alice是个非常擅长表达自己情绪的人,可能外国人都是如此直白了当吧。他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她会经常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英国,说她和爸爸都很想他,她想跟他一起去哪里哪里玩之类的话。
当然也经常跟他透露她的感情状况,或许把他当成了树洞,说自己喜欢了一个男孩,问他站在男性的角度来看,她该怎么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每次她问这种没营养并且涉及盲区的问题,柏寒知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不清楚。
有那么点敷衍和无情。从来都没当成一回事儿。
手机又响了。
果不其然。
Alice给他的回复是:【sorry,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喜欢的男孩子好像不喜欢我,我心情有点不好,所以才想跟你说说话,以后我会注意的。\可怜\】
柏寒知再一次将手机递给杨岁。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让她看个够。
杨岁倒也不避讳,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上一次聊天是Alice问他昵称的“岁宝”是什么意思,柏寒知回了条语音消息。
杨岁点开那条语音听,他说:“女朋友的名字。”
听到柏寒知这条语音消息,杨岁心里头的酸楚和憋闷,瞬间烟消云散了。
虽然她注意到Alice之后给他打过几次语音电话,很好奇他们都聊了什么,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无视。
既然柏寒知都已经说这是他妹妹了,她不应该一直咬着不放,显得她很无理取闹小肚鸡肠。
而且柏寒知已经明确表明了他有女朋友,这就够了。
杨岁没说话,缓缓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抱住他。
柏寒知没有回复Alice的消息,将手机锁屏,往桌上一扔。
手顺势搂住她的腰,侧头去吻她的脸颊,“不生气了?”
他这话让她觉得窘迫,“我只是.....”
“你只是吃醋,对吧。”柏寒知替她回答,尾音上挑,裹着得意和促狭,“我理解。”
杨岁哑口无言。
“吃醋就说出来,憋着不难受?”柏寒知的手顺着她的黑发,说教的口吻。
随即话锋一转,又郑重其事的道歉:“还有,对不起。”
“啊?”
他突然道歉,让杨岁一头雾水。
柏寒知捧住她的脸,四目相对,黑眸幽幽。
“我不知道你会在那天给我送情书。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杨岁的眼眶迅速湿润,鼻尖发酸。
她颤抖着唇,昂起头,以吻来给予回应。
火一旦点燃便有了燎原之势。
柏寒知很快占领了主导权,反客为主,攻城略地。
杨岁的身体不断往后退,直至被他逼得毫无退路,连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他便顺势捞起她的腿,缠上他的腰。
慌乱间,她再一次碰到了桌上的玻璃存钱罐。
听到动静后,杨岁哆嗦了下。
柏寒知一边吻她一边接住了快要滚落的存钱罐。
“这东西迟早被你打碎。”轻啄她的嘴唇,吊儿郎当的调笑:“要亲多少次你才能适应?嗯?”
杨岁面红耳赤。
纸蝴蝶从存钱罐里溜出来了不少,柏寒知拿起一只,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杨岁一把抢了过去。
每一只纸蝴蝶上都写了那些羞耻的少女心事,她才不好意思让柏寒知看到,太尴尬了。
柏寒知倒也没有非要去看,而是若有所思的说了句:“你的蝴蝶飞出来了。”
杨岁有点茫然,更有点心虚,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什么?”
她下意识寻找了一番,想看看是不是还有遗漏的纸蝴蝶被他拿了去。
柏寒知的手伸进裤兜,摸出一样东西。
紧接着,双臂绕过她后颈,杨岁感受到脖子上传来一股凉意。
她低头一看,脖子上凭空多出来了一条蝴蝶形状的项链,镶满了璀璨的钻石。
蝴蝶吊坠刚好垂在她胸口的位置。
他的手指点了点她心口,在她耳边低声说:“在这儿。”
杨岁惊讶又惊喜。
没想到他会发现她的小秘密,有一种得到了回应的感觉。
她热泪盈眶,止不住的笑,“谢....”
“嗯?”他的手指附上她的唇,提醒:“忘了?”
杨岁恍然大悟,他不让她对他说谢谢。
她摸了摸蝴蝶吊坠,心里像是被抹了一层蜜水,“我很喜欢。”
“那就好。”他亲她的脸。
杨岁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故意调侃:“你‘打车’来的哈?”
想到这儿,杨岁就觉得好笑。
柏寒知舔了舔唇,额头撞了撞她的额头,“你今晚没办法来找我,那我可不就得想办法来找你?”
朱玲娟为了不让柏寒知吃外卖,每天都让柏寒知来家里吃饭。每次来都给他做满满一桌子菜。
那一夜的留宿也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只要没下雨,没有其他不可抗因素,柏寒知还是老老实实回了家,只是杨岁说的去他家陪他这事儿,五天的假期过去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实施。
不过也还好,只是晚上见不着而已,白天他们可时刻腻在一起。
晚上回到家,两人会打打视频,柏寒知时不时都会讲两句骚话,或者故意脱掉上衣露身材给她看,惹得她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到了假期最后一天,柏寒知照常来杨岁家吃饭。
第二天有早八的课,杨岁吃完晚饭就要回学校,正好可以跟柏寒知一起离开,他送她回宿舍。
收拾好行李,上了车。
回学校的路上,杨岁一边跟他聊天,一边看看窗外,嘴里哼着什么不知名的调子。
柏寒知便说:“可以连你手机蓝牙放歌听。”
他不听歌,也从来不在车里放歌听。
但是她好像挺爱听歌的。
杨岁没有拒绝,“好呀。”
她用自己的手机连上了车内的蓝牙,然后打开了听歌app,放了一些比较嗨的歌曲,随着音乐律动,晃晃脑袋扭扭腰。
“我再开大点声,可以吗?”
杨岁被音乐点燃了兴致,最主要车上音响的音质真的实在太好了。
“你想开就开,不用问我。”柏寒知看了眼倒车镜,打了左转转向灯,单手转动着方向盘
杨岁将音量又开大了一点,整个人更兴奋了。
“叮----”
音乐声一停,被一道微信消息提示音打断。
杨岁拿起手机一看,是乔晓雯发来的语音消息。
她没多想,第一反应就是以为乔晓雯问她还有多久回宿舍这类的问题。
于是也没管是不是连着车载蓝牙,直接点开了那条语音消息。
下一瞬,乔晓雯的声音贯彻整个车厢。
“岁!大消息!徐淮扬疯了吧,估计跟你跳舞跳出感情了,他现在在宿舍楼底下蹲你,要跟你表白!”
第34章 有声音
由于太过兴奋, 乔晓雯的声音抬高了好几个分贝,再加上本就连着车载蓝牙,而且她刚才还特意将音量开大了一点, 乔晓雯说的这番话,可谓是如同被按了一个扩音大喇叭,就算是个聋子都能听见了。
杨岁被吓了一大跳, 一是因为乔晓雯说出的爆炸性消息, 二是因为乔晓雯震耳欲聋的声音, 她的手一抖,反射性将手机给锁屏。
在锁屏前,又弹出来了两条新的消息, “嗡”的一声。
紧接着, 乔晓雯的声音戛然而止。
对于乔晓雯说的话,杨岁属实太过猝不及防, 应该说毫无准备, 完全没有料到徐淮扬居然要跟她表白,她甚至在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徐淮扬有时候的确对她表现得有点过于殷勤, 可那也仅限于练舞的时候。平常不练舞的话,基本不会私聊,就算要聊天只聊正事,不会闲聊半句,而且说实话,她对他的态度,表现得真的很明显了, 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她对他是没有其他任何想法的。
车厢陷入了寂静。
隔音效果太好, 车窗紧闭。几乎听不见窗外的车流声, 但这样便会更加无限放大车内的沉默和微妙。
柏寒知肯定是误会了。
“可能搞错了.....”杨岁轻声解释。
柏寒知将车临时听到了路边,开了双闪。
侧过头来看她,目光讳莫如深,带着审视的意味:“你室友又给你发了消息,不看?”
杨岁拿起手机刚准备打开,
随后柏寒知就将手伸到了她面前,命令的口吻:“手机给我。”
杨岁很听话,老老实实将手机递上他的手心。
柏寒知点亮屏幕,人脸识别不了,他也不知道密码。
杨岁倒是很主动的上报自己的手机密码。
输了密码解锁之后,打开微信。
乔晓雯发了两条消息,一条还未听的语音,还有一张图片。
柏寒知点开语音消息,霎时间,乔晓雯亢奋激动的声音再一次灌满车厢。
“这哥们儿整得还挺浪漫,估计上社团里找了个乐队,专门来伴奏哈哈哈哈,搞得跟开演唱会似的。”
那张图片,应该是乔晓雯站在宿舍阳台拍的,将楼下的表白现场拍了个全貌。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道具的确挺齐全,有架子鼓和吉他,徐淮扬站在一个麦克风前,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荧光牌,上面写着“杨岁,我喜欢你。”
宿舍楼下已经围满了人。
“嗯。”柏寒知将图片点开,特意将荧光牌放大,递到了杨岁面前,很中肯的评价:“是挺浪漫的。”
“.......”
倒也不必放那么大,她看得见....
明明他什么表情都没有,还是往常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可不知是不是车里的冷气开得太足了,杨岁忽然觉得背脊发凉。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
可能是晚上水喝太多,也可能是被柏寒知过于平静的态度给吓到了,她竟然莫名涌上来了一股尿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恰好这时,柏寒知的手机也响了,是手机铃声。
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他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一眼,将她的手机还给她,随后拉开车门下车,扔下一句:“接个电话。”
车子停在一个花坛边,这里可以临时停靠。他走远了一些,站在路灯下,影子拉得很长。
他接了电话,淡淡道:“爸。”
“在干什么?”柏振兴开门见山问。
自从吵架之后,时隔这么久,父子俩第一次联系。许是柏振兴见柏寒知的态度决绝,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所以他才会放下身段给柏寒知打电话随意闲聊几句,像是完全忘记了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
“刚吃完饭。”
既然柏振兴都装成没事人了,主动缓解两人的关系,柏寒知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可他并没有老实交代自己跟女朋友在一起,倒不是不敢承认。
是他太了解柏振兴的性子,要是知道了他谈恋爱的事儿,保不齐一通盘问和调查,他不想跟柏振兴周旋,不想柏振兴打扰杨岁。
路上车水马龙,柏振兴自然听到了车流声,他又问:“在外面吃饭?”
“嗯。”柏寒知只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柏振兴能感受到这个儿子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受他掌控。可以跟他这个父亲几个月都不联系,像是彻底想跟这个家脱离关系。
那也没办法,毕竟柏寒知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就算有了迟来的叛逆,将积压许久的怨念都发泄了出来,柏振兴也无可奈何,拿他没辙,只能尽可能的顺从和讨好。
“你妈忌日快到了,我正好有几天休息时间,我跟你一起去英国扫墓?”柏振兴说。
他或许是想要通过母亲来缓和父子关系,似乎想给柏寒知一种就算他和母亲离婚了也惦记着对方,显得自己多么情深意重的感觉。
实际上母亲一直都是横在他们父子间的一根芒刺。
这么多年,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只能卡在喉咙里,死不了人,但让人很不舒服。
他们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柏寒知不想计较,也没有资格计较,是他们的事情。
只是,在他这儿过不去的是柏振兴的虚伪和无情,曾经为了与母亲离婚和争夺抚养权不择手段,闹得那么难看没办法收场,如今却好意思假惺惺说去给母亲扫墓。
自母亲生病以来,他连问都没问过一句,更别提去看她了。昔日夫妻情分不值一提。
柏寒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语气却格外平静:“不用,您忙您的。我开车了,先挂了。”
不愿再跟柏振兴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柏寒知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
想到徐淮扬还在宿舍楼底下蹲杨岁要给她表白,他就烦得要死。
总不能真送杨岁回去听徐淮扬表白吧,虽然知道杨岁肯定会拒绝,可柏寒知小心眼的毛病一犯,他连徐淮扬被拒绝的机会都不想给,压根儿就不想让杨岁跟徐淮扬多说一句话。
于是他继续捧着手机,装作很忙的样子。非常幼稚的拖延时间。
殊不知,在车上的杨岁都快急死了。
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慌得很。
柏寒知这通电话接了快二十分钟,一方面是因为她很想上厕所,实在快要憋不住了,另一方面他这通电话一直都没有结束,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猜测谁给他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