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摆着杯没喝几口的生椰拿铁,盛弋心不在焉的搅着,她有点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国际大厦的项目就像一块香气四溢的大肥肉,谁都想吃,但谁又知道一口吃下去会不会胖十斤呢?
许行霁没让她孤独的思索太久,很快就主动说了:“这项目的第一轮计划招标在二月底。”
“距离那时候还有半个月,帮我。”
他说的直白,直接了当的表达了自己必须争取的决心顺便还震惊了盛弋一下——他要她一起。
‘帮我’这两个字在许行霁的人生中几乎是从来不会对别人说的,但短短一段时间内,他对盛弋*T 说了两次。
女人捏着咖啡杯但指间都有些发麻,半晌后才摇了摇头:“不行,我帮不了你。”
她在行西本身就是月子中心项目的短暂合伙人,并不打算长留真正成为那里的一名员工,用什么立场去帮许行霁?况且……她也帮不了他。
盛弋早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在工作方面许行霁根本不用任何人帮忙,如果遇到槛了,也只有他自己能帮自己。
“你可以的,加入进来吧。”许行霁定定地看着她:“你对这个项目没有野心么?”
但凡是设计师,人生中怕是都会想经历一个让人永生难忘项目,建一座城市中最高的大厦,成为这个城市的招牌建筑,这种诱惑力又有几个设计师能够拒绝?
盛弋承认她也对此有野心,甚至有些被许行霁口中的蓝图伟业吸引了,但野心是野心,现实是现实。
她做事没有许行霁那么天马行空,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的打基础做实业,抛去她自己本人和许行霁的那些恩怨暂且不管,只说国际大厦这个项目……就真的不是行西能吃下的。
“你理智一点。”盛弋不得不当那个戏中浇人冷水的‘红脸’,淡淡道:“你知道这个项目有多少公司在竞争么?”
“知道,很多很多,数不过来,除了本市的还有省级甚至外省的。”许行霁坦诚地说,但笑的十分狂妄:“但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样?资金体量不同!”盛弋皱眉,实事求是地说:“这么大一个项目只有相应规模的公司才能承担设计工作,就算你在业务能力上有资格胜任,但稍有差池,有可能就需要用整个行西去赔!”
这些道理许行霁其实都懂,根本不需要盛弋来劝告她,但女人此刻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忽然就让他觉得……挺值得的。
“所以就不要有差池。”许行霁笑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最满的话:“你说的那些其实都无所谓,对我而言能留下作品才是最重要的。
盛弋一怔,倏尔之间明白了许行霁真正的想法。
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利、甚至人脉对他而言其实都是无所谓的,比起这些东西,他更在乎的是设计本人。
能留下标志性的作品对他而言是理想,是信仰,是可以为之去冒险也不害怕从而倾家荡产的存在。
如若畏手畏脚,按部就班,行西有可能会一年比一年稳妥,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大公司’,那是一眼就能看到的路,荣华富贵。
但许行霁也就不是许行霁了,他从骨子里就是那个恣意妄为不顾一切的少年。
一瞬间,盛弋觉得自己那颗早就十分平静麻木的心脏竟然被游说的微微动心了,好像……找到了一些‘热血’的感觉。
她必须得承认,许行霁有那样的魔力——让她即便不想和他接触,却也不得不承认他递出的这根橄榄枝实在是太诱人了。
这样瞩目的一个项目*T ,谁不想参与呢?
盛弋也想,于是她放弃和自己抗争了,释然的笑了笑:“我想参与。”
许行霁也笑,并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因为他知道盛弋不舍得拒绝。和他无关,单纯是项目吸引人,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盛弋:“所以,你找我有事就是这件事?”
许行霁诧异:“这件事还不重要么?你听完了,是不是感觉瓶颈期都不算什么了?”
“……”行吧,说不过他,盛弋无奈的沉默半晌,伸出手来:“给我。”
许行霁怔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样伸出修长的大手拉住她细白的手,他强忍着笑意,状似无辜道:“怎么突然想要拉手了?”
“什么啊。”盛弋愣了一下,立刻甩开他:“我说的是画!”
……
哦,画啊。
许行霁脸上顷刻间就回归面无表情了,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咬着吸管的模样痞痞的:“那是我画的。”
言下之意,为什么要给你。
盛弋皱眉,很是不满:“那上面的人是我。”
“那也是我画的。”
“我是给那群学生当模特,不是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