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好几种可能性盘旋着,脚下却不自觉的已经走了过去,走近了隔着深色的玻璃窗,竟然真的看到男人趴在方向盘上的模样。
“许行霁!”盛弋吓了一跳,连忙使劲儿敲了敲车窗:“你没事吧?”
人不会是晕在里面了吧?要不然为什么不走!
但许行霁并没有睡着,听到突如其来的敲玻璃声,他微微弯曲的后脊梁骨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起身打开车门。
“你怎么回事呀?”盛弋弯腰,焦急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一晚上没回去吧?”
“嗯…睡着了就没回。”许行霁含糊的笑笑,抬头看着她:“你去哪儿逛?我送你吧。”
他虽然态度很温和,但脸色很差,苍白清俊的脸上眼睑是青色的,也根本不像他说的‘睡了一宿’,毕竟胡茬都冒出来了,一看就是熬夜。
盛弋疑惑地看了他几秒,皱起眉:“你怎么了?”
“真没怎么。”许行霁别过头,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重新握住方向盘:“我就是想送你。”
“因为想送我,”盛弋说着自己都觉得啼笑皆非:“就在这儿呆了一宿?”
许行霁轻笑一声,有些自嘲:“你就当是吧。”
……
什么品种的精神病?
盛弋有些*T 无奈,又怕他精神状态怕是真的出了问题,想了想只好上车。
“许行霁,该不会是…”上车后,盛弋思索着犹豫地问:“大厦的项目出了什么问题吧?”
“没有。”许行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了,董平那狗比还没这么大本事。”
“……行吧。”盛弋因为他简单粗暴的言论沉默了两秒,才不解的继续问:“那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许行霁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几乎是攥着的状态,有些狼狈的笑了下:“很明显么?”
盛弋点了点头。
许行霁抿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后才问:“结婚是不是需要准备很多?”
盛弋愣了一下,慢慢点头:“你为什么问这个?”
“昨天听你说完,我去百度了一下。”许行霁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了下,似乎十分艰难,难以启齿:“那你呢?”
盛弋瞳孔一缩:“什么?”
“那你当时呢?”许行霁转头盯着她:“谁帮你准备的?”
“你…看前面。”盛弋连忙提醒他看车,细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着衣角,声音很轻淡:“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起来做什么?”
“是,都是过去的事。”许行霁嗤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昨晚碰巧提起来参加婚礼,我也想不起来我过去有多混蛋。”
他从来没想过婚礼是要准备那么多流程的,在某乎看着那复杂繁琐的程序,脑子中不自觉的就勾勒出盛弋一个人忙前忙活的景象——显瘦伶仃的少女,一个人应付四面八方的媒体,两家来往的亲戚,然后在联姻的豪华盛世婚礼下,一个人出场,一个人被嘲笑。
光是想着这些,许行霁昨天一宿就没能闭上眼,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也没办法开车了。
网上很多的回答,都说婚礼应该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穿着洁白的婚纱,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应该是一生都铭记的时刻……但他带给盛弋的是什么?
一个人的婚礼,应该是最耻辱的回忆吧?
“别说了。”盛弋被迫勾起以前的一些记忆,想到自己的那场‘婚礼’前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许行霁,但能嫁给最喜欢的男生,满心都是小女孩家的雀跃和欢喜,所以无论周遭有多少讽刺的声音,她都可以无视。
但她没想到新郎本身就是如此厌恶这场婚礼的,到最后,‘无视’这两个就真的是整个婚礼的主题了。
只是都过去快要五年的事情了,现在提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世上,谁都不会有她盛弋那样的婚礼,而如果许行霁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一晚上没回去,那也大可不必。
“不用觉得内疚,你不骗我,本身我们就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盛弋看着窗外,静静地说:“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的确,没有感情的时候是可以说无所谓,商业联姻。”许行霁把车停在路边,侧头*T 看着她:“但现在不一样了。”
盛弋心中一紧,下意识的躲开他的眼神:“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明白。”因为姑娘是个聪明人,许行霁修长冰凉的手指轻轻扳过她的下巴,黑眸褪去了刚刚的躁意,沉静如水:“现在有感情了,反思过后就全是内疚。”
盛弋立刻坐直了身子挣开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瞳孔逃避似的四下乱飘:“你、你别胡说八道。”
“我没有。”许行霁蹙眉,十分固执:“你不是说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了么,那我们重新结一次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