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是吧。”她整理好情绪勉强笑笑,让他坐下:“坐。”
许行霁有些意外于她的反应,毕竟在负责任的为人父母眼里,自己这样的人混上上下都透着‘不靠谱’三个大字吧?
不被歧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却也是许行霁梦寐以求想得到的普通待遇。他抿了抿唇,坐在庄青对面,显得格外乖顺听话似的。
“小许。”庄青想了想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许行霁回答的很朴实:“建筑设计。”
庄青:“在哪里高就?”
许行霁笑笑:“和朋友一起开个工作室。”
虽然现在那工作室已经风雨飘摇,眼看着就要倒闭了。
“自己创业?挺好的。”庄青其实和许行霁沟通了一上午,一直都挺投缘的,但现如今身份转换的猝不及防,变成了丈母娘和女婿对话的状态不免也有些尴尬。
处在长辈的立场上,盘问什么就都像是问户口了:“那你现在的公司是什么规模?未来有扩大的打算么?”
庄青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一来她觉得问人家夫妻生活更尴尬,二来事业是一个男人的基本,也是养家糊口的必要,她想看看许行霁的想法,看看这少年脑子里有没有东西。
但盛弋听了,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妈,别问了。”
“我随便问问。”庄青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不用紧张。”
就算许行霁真的是个绣花枕头她也不会鄙视他,毕竟只要是结了婚的关系,那就是一家人了。
但这次她误会错了盛弋的意思,后者并不是紧张许行霁无法回答上来,而是……
“*T 妈,没必要问这些。”盛弋心下一横,干脆道:“我们是协议结婚,马上要离婚了。”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不管是庄青还是许行霁,都很是诧异的看着她,几秒过后,许行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缓缓收拢。
“妈妈,你先休息吧。”盛弋笑笑,一句话阻止了庄青接下来的所有发问,走到许行霁面前:“我送你出去吧。”
声音很温柔,却是逐客令,许行霁有些嘲讽的哂笑一下,站起身客气的向庄青道别。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别墅,傍晚的风有点大,盛弋把身上的夹克拉锁拉到了顶,领子挡住了小半张脸,她被布料隔了一层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柔软:“今天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他和于慎思,把庄青救出来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不用谢我。”许行霁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不想邀功:“主要靠于慎思那警察证吓唬住人了。”
要不然那小护士也不会那么配合,猴精猴精的。
盛弋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白球鞋,闻言忍不住笑了下:“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谦虚了?”
本来自负又高傲的一个人的,现在居然肯去和于慎思‘合作’,还能把功劳大头都推在他身上……也不为了什么。
许行霁看着盛弋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光洁饱满的额头,黛眉下弯弯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知道她现在很开心。
开心就好,开心就……值得。
于是许行霁笑笑,轻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许行霁,我欠你一个人情。”盛弋很正式的许诺:“在我力所能及能做到的事情里,你叫我做什么都行。可以让我现在还人情也可以攒着,只要你需要,随时都行。”
许行霁忍不住笑:“你都能做什么?”
盛弋无辜的眨了眨眼:“这你得先说呀。”
许行霁张了张口,唇间排列着的话其实是‘可不可以不离婚?’,没有这个是比这个更好的回报了。
可惜不用问他就知道她的答案,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下周五,”许行霁顿了一下,还是问了:“陪我吃顿饭行么?”
盛弋怔了一下,轻声说:“好。”
她有些意外,不是因为许行霁对她的要求仅仅是一顿饭,更是因为她知道下周五是什么日子。
九月的最后一天,是许行霁的生日,盛弋可能比谁都记得清楚,高中时不小心偷偷地看过一眼他的学生证,从此就忘不掉这个日子了。
许行霁邀请她那天一起吃饭,是因为生日么?可她记得他从来不过生日。
“行,天冷。”许行霁见她答应了,眼睛里便带了几丝笑:“你回去吧。”
“好……那个,钢琴。”盛弋想到还在婚房的钢琴,硬着头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去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