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筠在相距我咫尺之遥的位置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水云间]能不能重新营业还要托李局的关系,正反[水云间]也不是我的产业,你不愿意去,我也不愿意去。”
他说罢就要将我放开。
我连忙拉住他的手,又将他的手重新贴在我的腰上,“莫不是今天晚上你约李局是为了我的[水云间]吗?”
严筠的脸色喜怒不辨,“不然我约个老头晚上出去干什么?”
我立时弯了弯眉眼,伸手去挽他的胳膊,“那咱们赶紧走吧。”
他没表态,嫌弃地将他的胳膊从我的臂弯里抽了出来。
我连忙又去挽,他还想抽回,我立刻拉着他道:“不许动!”
他的动作果然一顿。
我顿时喜上眉梢,又得寸进尺伸手将他指间的香烟夺过来,然后掐灭在烟灰缸里,“我去发动车子,我给你当司机。”
严筠面无表情地瞧着我。
我根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拿了车钥匙,三步并两步跑去了门外。
严筠带我去应酬的地方是一家特色星级酒楼,整个装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星级建筑构造,而是仿照古代建筑,显得十分风雅别致。
我和他一路坐电梯去了三楼,那里是贵宾包间层。在楼梯拐角处的包间门框上写着一行龙飞凤舞地毛笔字,我并不太认识。
有侍者很赶眼神儿地为我和严筠把门推开。
包间里的光线极为柔暖,餐桌前已经坐了一个男人,正是李局长。
我随着严筠走进包间,李局察觉推门的动静,抬眸望过来,目光在我的脸上仅仅一闪而过,便投向了严筠。
他略欠了欠身,示意我们落座,“严总,好久不见。”
严筠脱下西装,随手交给我,“听说李局长前几天刚刚破获了一起大案,又要高升了。”
李局闻言大笑,脸上的褶子全部叠加在一起,看着像个失了太多水分的茄子,“案子都是同志们齐心协力一起侦破,哪能让我一个人独揽功劳。倒是听闻严总最近刚刚收购了[华盛商贸],这可是真厉害啊!”*T
严筠淡笑,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华盛商贸]是收购了,但后续经营却是个大问题。这样一看,似乎也没什么可值得高兴的地方。”
李局微微有些尴尬,面上一阵青白。
早前我听到过传闻,说[盛华商贸]的事情,严筠有通过李局给上面牵线。但不想后来才发现[盛华商贸]的内部非常混乱,麻烦很多。严氏集团基本算是被上面坑了一笔,而李局这个牵线人自然也是有几分理亏。
我察言观色,连忙吩咐侍者上菜,把这段尴尬地气氛给岔了过去。
李局也立刻附和着,把话题转移到了菜品上,“这家店的扒鸡是老字号了,虽然味道不是一流的好,但吃的就是个情怀。想当年我刚毕业那会儿,就喜欢吃这家的扒鸡。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个味儿。”
严筠也跟着装模作样地回忆了一番,“好像那个时候,这里还是个门头房,如今也变成酒楼了。”
李局大笑,紧接着感慨,“是啊,时间过的快,咱们的城市也变得越来越繁华,在早哪有这么多高楼大厦,一眼望过去全是小平房。”
严筠也笑,但没有说话。
李局长又开始自顾自地感慨,从他年轻刚入基层开始说,一直说到他当上局长那会儿。
我和严筠全程听着,偶尔恭维两句,把李局恭维地很是舒坦。
严筠拎起在热水中温着的白玉酒壶,替李局斟上,又端起自己的酒杯,“咱们G市的治安如此之好,也多亏了咱们李局。这一杯我敬咱们辛劳的局长,我干了,您随意。”
他说完就将杯中的白酒一口闷。
李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跟着把酒一口闷了。
严筠有意把话引上正题,就拐了个弯儿,含蓄地道:“不过说起这个治安,最近[水云间]倒是给您添麻烦了。”
李局多精,一听这话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不过他向来看不惯像[水云间]这样的娱乐场所,在他看来,那就是个藏污纳垢之地。
但话又说回来了,[水云间]再不好,有严筠罩着,李局长即便心里瞧不上,但面上也不好直说什么。
他用筷子夹起盘中嫩/白的鱼肉吃了口,淡淡地道:“严总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次[水云间]的情况也有点意外。您说有人举报,局里肯定是要带队去查。结果这么一查,就查到客人在包厢里赌/博。虽然这事儿的主要责任在于客人,但[水云间]毕竟提供了场所,这事儿要说一点也不追究,恐怕是不太好办。”
严筠微微皱了下眉。
李局见好就收,连忙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不过,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既然今天严总开了口,我自然会尽力帮衬。”
严筠继而对李局举了举杯,“有劳。”
李局也连忙举杯,两个人客套地碰了下,同时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