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孟宴礼把黄栌带回了自己家。
他在小区外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堆零食,既然吃东西能让她稍微开心些,哪怕只是稍微开心那么0.00001秒,他也觉得,搬空便利店都值。
所以站在货架前的黄栌,只是纠结了一下软糖要什么味道的,扭头时发现,孟宴礼拎着的购物筐,已经满得要溢出来了。
看样子,他正在皱眉思考,要不要再去拿一个购物筐。
“……天气预报是说明天要世界末日吗?”
孟宴礼所答非所问,从货架上拿起一袋椰奶味的蛋卷:“这个,喜欢么?”
四个满满的购物袋堆在沙发旁,茶几上摊开各种零食。
黄栌盘腿坐在沙发上,穿着的依然是孟宴礼的男式家居服,她洗过澡了,头发散开,正在拿手机看什么东西。
“孟宴礼,这个星座适配上说,咱俩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黄栌抱着沙发靠垫,把手机举给孟宴礼看。
说他是巨蟹座,她是天蝎座,两个星座匹配度才百分之十。
“那可能我这个巨蟹比较特别吧,只喜欢天蝎。”孟宴礼对这些不以为意。
“那,只喜欢天蝎的巨蟹座,可以把你手边的蝴蝶酥递给我吗?我想吃蝴蝶酥,要椰蓉味道的那盒。”
“没问题。”
夜里11点多,黄栌迟迟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
孟宴礼也没提醒她,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为了给她分散注意力,还讲了讲叶烨的婚礼。
他知道,哪怕黄栌表面上看着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沙发上又聊天又吃零食,她也还是难过的。
这么大的事情,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她只不过不想表现出来而已。
夜里,黄栌做了一个梦。
她是有这个毛病,心理压力大或者遇见什么事时,容易做噩梦。
梦里妈妈寄了围裙,站在他们家的厨房里。
实际上黄栌从来没见过妈妈做饭的样子,即便在梦里,她仍觉得这一幕太过诡异。
更诡异的是,厨房桌上放着一些面粉,而面粉堆里埋着的,居然是爸爸的衣服,还有他那只戴了很多年的金表。
“叮咚”,妈妈从烤箱里端出一盘刚烤好的蝴蝶酥,转过身,笑着和她:“让我们来尝尝蝴蝶酥吧,用你爸爸做的,一定好吃。”
“不要!!!”
黄栌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那是她在紧张或者害怕时,会有的习惯性动作。
没有握空,有人回握住了她。
静谧月色中,黄栌睁开眼睛,看清了那人的轮廓,是孟宴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客厅里那把硬邦邦的椅子搬了过来,就坐在她床边,似乎已经这样睡了挺久了。
孟宴礼一直拉着她的手,被她一握,又听见她的叫声,才从睡意中逐渐清醒。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眼皮多了两道疲惫困倦的褶皱,他温声问她:“做噩梦了?”
黄栌点头,握紧他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听见他说:“别怕,我在呢。”
黄栌侧过身,拉着他的手,在深夜中哑着嗓子和他说话:“孟宴礼,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睡着以后,想想觉得不放心,就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做噩梦?”
“在青漓时,有一次夜里从楼上下来,路过你门边,偶然听见过你喊过梦话。”
“哦,那挺吓人的吧,像闹鬼似的……”
孟宴礼笑了笑:“总做噩梦吗?”
“偶尔有心事时才会做个噩梦,不碍事的。”
孟宴礼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心,但他握了握她的手:“太晚了,明天再聊,睡吧。”
黄栌闭上眼,很快,又不安地睁开:“你会一直坐在这里吗?”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