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良倒是忽略了周世,他脑子里被各种信息狂轰乱炸,最后他对着纪修厉声警告道:“你不要告诉我妹。”
“她已经知道了。”纪修回。
“钱康,”周世隐忍着开口叫他名字,然后又改口:“卫……子良?”
卫子良听着自己的名字,一百个不愿意承认。
“她都知道什么了?”卫子良没搭理周世的茬,开口问纪修。
“你和……,你过去的事情。”纪修回答。
卫子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她怎么说。”
周世被忽略得再也忍不下去:“你现在是在乎别人看法的时候吗!”
卫子良终于侧过头看他。
“你就为了十万块钱,十万!就打算把自己卖了?!”周世满腔的怒意终于有了出气的地方,他像是只愤怒的野兽一样咆哮着:“你是不是疯了!”
卫子良看着他,纠正道:“十万是管吴经理借的。”
周世刚想说,吴恒是做什么的,借了不就等于拿自己的身体去还?不就是卖?
卫子良又继续道:“我妹管他借了五十万,我怎么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十万就给自己卖了,我没那么傻。”他顿了顿,“也没那么便宜。”
周世皱着眉:“你还是想要卖自己?”
卫子良不愿意在纪修面前说这些,他摆出了一副客气样子:“周世,我跟你是旧相识,勉强能算上个朋友,也也是不怎么熟的朋友,我犯不着跟你解释这些,这是我的事。”他看向纪修,态度差极了:“我问你呢,我妹怎么说?”
纪修回道:“我会劝她的。”
“劝她什么?”卫子良仍旧想维护着自己的体面,自嘲地说着“接受自己哥哥是同性恋,还是接受自己哥哥卖了自己?”
纪修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你爱我妹吗?”卫子良问道。
“当然。”
“你想让我妹爱你吗?”
“她现在就爱我。”纪修立刻反驳。
“你确定吗?”卫子良轻蔑地笑了下:“她跟你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那五十万吗?”
纪修皱了皱眉,等着他继续说。
“我妹这个人,该谁的欠谁的她从小就记得清楚,那五十万她放不下的。”卫子良说道,“你如果想让她纯粹地爱你这个人,这钱就必须得还上。”
纪修:“她是我老婆,我的就是她的。”
“随便你怎么说,你问问你自己,卫秋歌会这么觉得吗?”
纪修迟疑了。她不会,卫子良自然最了解她,她心里的账本算得明白着呢。
“就我妹那点儿工资,你觉得她多久能还上这钱?二十年?”卫子良又问了句,“你要让她这样背着债再过二十年吗?”
“纪修,你自己想清楚,那五十万横在你和我妹之间,是好事还是坏事。”卫子良威胁道,“反正我无所谓。”卫子良清楚地掌握住了纪修的软肋,“你要是自己能说服自己,那你就回去跟她说实话吧。”
纪修犹豫了。他不想瞒着卫秋歌,可是卫子良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
“这五十万说白了,本来就是我欠你的,我来还是天经地义,我跟你保证过,五年内一定能还清。”卫子良说道,“她知道我是同性恋,这没什么,但是现在酒吧里的事,她不能知道。”
纪修攥着拳头不想做这个保证。
周世立刻开口道:“不用五年,现在就可以,我给你出。”
卫子良侧过头,这才把他看进了眼睛里:“什么?”
“你不是要卖吗?我买。”
“你又不喜欢男的。”卫子良嫌他捣乱:“我就算管你借,也还不起你,你不用捣乱了。”
周世看着纪修:“五十万明天我转给你,”他望向卫子良:“我现在喜欢男的了,五十万我出。”
“我一宿三千五,五十万,一百四十多次,花样你随便玩儿,但是必须戴套,行吗?”卫子良明明白白地商量起了细节。
纪修听得目瞪口呆。
卫子良顶着那张和卫秋歌相似的脸,毫不顾忌地说出了这种话。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和卫秋歌的那段对话。卫秋歌说:“不是我一个人苦,我们全家都苦。”
卫秋歌在家里受着奶奶的气,卫子良在外面,怕是随着父母受着天下的气。
穷是原罪,一家子人本就谁也逃不了。
纪修出声道:“你们聊,我……先走了。秋歌那边,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罢急忙转身离开了。
卫子良看着妹夫的背影,轻蔑地笑了笑。
“你何苦呢?”周世眼睛里全是心疼。
“我可能说得直白了点,但是意思是没错的,也不是演给他看,你行吗?”卫子良问道。
周世狠了狠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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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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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京的飞机上,卫秋歌心里慌,她向韦凡旁敲侧击地打听,想知道是不是周世的公司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韦凡劝道:“我就是律师,我还能看着他们犯错?”
“那怎么就突然回去了……”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真的不用担心。”
“他们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卫秋歌以前只问了个大概,可是看着周世和纪修急匆匆的样子,她心里不免打鼓。
“这么说吧,只要周世他爸和纪部长没事,他们俩就出不了事。”韦凡出声安慰道,“树大根深,拔不动的。”
卫秋歌点了点头。
春节假期后,生活离开了梦幻的椰林岛屿,再次回归到柴米油盐,卫秋歌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妥当后准备去上班。
公司年后来了几个大项目,还有一个在顺义的别墅,九百多平米,也不知道住进去的是什么达官显贵。热门的项目一多,年前为了冲业绩定的几个家装就成了凉馒头,跟这满汉全席比起来,顿时显得难以下咽。
朱经理开会的时候犯着难:“陈亮,辛苦点儿,俩一起抓吧。”
陈设计用笔敲着桌子:“人家签咱们,就是冲着我那美术馆来的,这平米数,这工期,我就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那也未见得能弄完。您还让我去管那个……”
朱经理也知道,委婉地提议道:“这不还有大家伙帮你呢么,众人拾柴火焰高。”
陈设计拉了脸:“火焰高不高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设计是我的心血,我可没打算跟别人分享。”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想把别墅的肥肉分出去了。
他手里的小家装也没人愿意接,大家都是惦记着别墅的肥肉。既然他咬住了嘴不撒口,众人顿时也就不想再掺合了,毕竟热门的项目也不止别墅这一个。
先头的家装一下变成了烫手山芋,谁也不愿意接。
陈设计提议道:“秋歌上次跟我一块儿去的,图出得也挺好,让她去吧。”
朱经理有些犹豫:“卫秋歌没什么经验啊……”
陈设计想了想,怎么也是自己不想要的活,但要是匀给卫秋歌,名义上还能挂着自己,实际上让卫秋歌忙活就行了,一举两得。“她就算是我徒弟了,有事我帮她。”陈设计心里盘算着,嘴上就这样交代了。
周围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点破。
卫秋歌满心高兴地带着图纸去了客户家里,小两口看着她愣了一下:“陈设计师呢?”
“哦。他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代替他来给您看图纸。”卫秋歌说着陈设计帮她想好的瞎话。
卫秋歌将图纸翻开,三个人看了起来。
“这处,这处,我都不太喜欢。”女主人指着那几面墙:“我和陈设计说好了,这几面墙要拆掉的。”
卫秋歌看了看自己的图纸,又去实地再确认了一下:“于小姐,这两面墙不能拆。”
“为什么不能拆?”于小姐问道。
“这都是承重墙,拆了会有危险的。”卫秋歌解释道。
“不拆那我这屋子隔得跟廉租房似的,我不管,我就要拆。”于小姐翻了个白眼:“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你们陈设计说没问题的,我不跟你说,我跟他说。”
卫秋歌被堵得没话说,给陈设计打了电话。
“我在顺义这儿呢,抽不开身,这样,你拿着图纸过来一下,我当面给你交代。”陈设计匆忙说完后就挂掉了电话。
卫秋歌拿着图纸,公交加步行了三个小时,才来到顺义的别墅区。
陈设计正在外面和人抽烟聊天,见卫秋歌来了之后,笑盈盈地介绍道:“我徒弟,漂亮吧?”
旁边几个男人忙笑着点头。
“陈老师,您看这个图纸。”卫秋歌直奔主题,拿出图来。
陈设计:“这个不着急,走,我带你看看这个新项目。”
卫秋歌跟着陈设计在这九百多平米的别墅转了半天,脚都酸了。听着陈设计和周围几个男人聊着自己之前的哪里哪里的项目,说着多大多大的平米数,心里一阵无语。
我们也不过是帮人家装修房子的,房子的主人又不是我们,就算它再大,耗费再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卫秋歌不懂这帮男人拿着别人家的房子在比较什么。
“陈老师?”卫秋歌又叫了他一遍,指了指图纸:“客户那边还等您信呢。”
陈设计叹了口气,略带得意地跟周围的人说道:“你看看,真是哪儿离了我都不行,要是没我,你说老朱这公司还不开了?”
周围人知趣地回:“那不还是你陈设计太厉害了,能者多劳。”
陈设计被恭维舒服了,开始看起了图纸。
“这两处承重墙,她说您跟她保证了,可以敲掉。”卫秋歌指着图纸说道:“但是国家不是有规定,承重墙不能拆么。”
旁边有个工长,好奇心重地凑了过来:“她家几楼啊?”
“三楼,一共15层。”
工长道:“那不能拆,她拆了是痛快了,楼上不就成危房了。这一举报一个准儿。”
陈设计咳嗽了一声,看了两眼,回道:“对,不能拆,我还能大过国家法律嘛,法律说不能拆嘛。”
“那您看咱们设计图怎么做呢?您之前给的草图是拆了之后画的。”卫秋歌拿出了陈设计之前随笔在草纸上画的图。
“这你还留着啊?”陈设计有些意外。
卫秋歌点了点头:“我头一次跟工地,怕出纰漏,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陈设计赞赏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卫秋歌就给客户回了电话,告知了于小姐房子承重墙不能拆的事情。
纪修看着挂掉电话地卫秋歌,心疼地帮她揉了揉肩膀:“你是跟母狮子打电话呢么?”
卫秋歌被他逗笑。
“说话都得咆哮着,”纪修没好气地形容,“缺急支糖浆了?”
卫秋歌拉住了他的手:“那我赚人家钱,就得受人家气嘛。”
纪修搂住她:“谁也不能让我老婆受气。”
卫秋歌回道:“我还挺高兴的呢,这是我第一个自己的项目,别人想挨骂还没这个机会呢。”
“你高兴就好。”纪修亲了亲她的头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一定要告诉我。”
卫秋歌点了点头。
第二天刚到公司,卫秋歌就被朱经理拉到了办公室挨了批:“现在人家在咱们店铺里闹得沸沸扬扬,说咱们不兑现合同承诺。”
“那确实是不能拆的啊……”卫秋歌小声嘟囔。
“人家客户说签单子的时候咱们不是这么说的,拍着胸脯说什么都能,结果钱一交,什么都不能了。”朱经理重复着客户的话。
卫秋歌解释道:“那咱们做不到的事情,就不应该在销售的时候答应客户吧?”
办公室内,门店店长立刻反驳:“事在人为,你们设计不想办法,我们销售也不能饿死吧?”
朱经理一拍桌子:“你们两个自己商量!能解决最好,解决不了赔偿客户损失的时候,你们俩一人一半!”
门店店长态度软了些:“卫设计,您就给他拆了又能怎么样呢?出事了是她业主的事,赔偿也是她赔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卫秋歌愁眉不展地回了家。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纪修一眼就看到了她霜打过的小脸。
“客户非要拆承重墙。”
“拆就拆呗。”
“法律规定,不允许拆的。”
“是你要拆还是他要拆?是你的房子还是她的房子?”
“她的。”
“那你管她呢。”
卫秋歌看着他和店长一样的说辞,把不满都倒了出来:“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一整个楼都有可能因为他们家变成危房,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生了地震,那一楼人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