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隐月只好妥协,“那告诉他我明天早上过来。”
“好勒。”
出了医院后她就近找了家酒店住,那天晚上她是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想得都是怎样能让周竟凛和她去把离婚证办了。
她有打电话给律师咨询,律师给的答复也都是只签署了离婚协议书但没去民政局领取离婚证在法律上是不属于离婚的。
律师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向法院提起诉讼。
但如周竟凛所说,他在海城的交际手段远高于她想象之中,她所知道的几个他认识的高官,位置就比海城任意一家法院的权位高。
只要周竟凛不肯,她就没办法了吗?但也不是全然没有。
目前为止她能想出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搬出程奶奶对他有恩之事,二是......比较极端。
她深知自己脑子不够,想出的办法也不是常人脑子里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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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和下午程隐月都去了医院,但都吃了闭门羹,门口还多了几个守门的保镖,态度强硬,说什么也让她进去,给周竟凛打电话也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这样的事持续了三天,第四天她再来时才知道周竟凛已在昨天晚上康复出院。
她忍无可忍,直接打车去了周氏。
也同样的,周氏大门站着的保安好像都认识她,连门槛都不让她踏入,她只好在门口蹲点,没蹲到姓周的,反到是蹲到了他的助理--小余。
小余是带着自家老板的话特意下来的,所以并不是程隐月所想的那样。
“程太太。”小余一脸恭敬。
程隐月一听这个称呼立马炸毛了,“麻烦你别这样叫我!”
小余展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周总让我转告您,让您先回家里等,他下了班就会回去。”
“家?”
“就是清雲别墅。”
程隐月不依,“......你带我上去公司。”
小余:“您上去也没用,周总在半小时前就走了。”
周氏的条条大路都通车库。
程隐月拿出手机,小余忙道:“周总说他不会接您的电话。”
“谁给他打电话了,不打车怎么去清雲?”
小余做了个请的姿势,“车已经给您备好了,我送您过去。”
程隐月受不了小余的强调,斜睇了他一眼。
她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她把自己困住三年的地方,这里什么都没变,连她走时放在沙发上的书还依然放在那个位置上。
小余把她送过来就走了,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她自己,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有种莫名的窒息感,她站来走了几步又马上坐回了原位。
她双眼放空地看着那面纯白的背景墙,整整一个小时,终于把周竟凛给等来了。
周竟凛带着一身酒气坐在她对面,好在他酒量好,理智尚在。
他双手一摊,好整以暇地看着程隐月,“说吧,你想怎么谈?”
程隐月抿抿唇,手指悄无声息地点开了手机录音,问:“你为什么又不想离了?”
“没有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
程隐月冷道:“我可以在异地起诉。”
难道他的能耐还能大到全国了。
周竟凛扯起嘴角,不置可否,“你可以试试。”
少顷,程隐月有意放软语气,准备打感情牌,“这一年是你在逼着我离婚的,至少,至少奶奶曾经待你有恩,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说得对。”周竟凛笑道:“我答应了奶奶会照顾你一辈子,所以婚不能离,过去的一年里你就当我犯浑了吧。”
“必须离!”程隐月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水果刀,她把到刀抵在脖子上,面色惨白,抬高了音量,“凭什么我要任你摆布?”
周竟凛面色一僵,他迅速站起来伸手想夺过那把刀,但程隐月频频往后退,不让他靠近,嘴唇哆嗦着,“别过来!”
她没办法了,周竟凛软硬不吃,出此下策她也是无奈之举。
刀尖很锋利,周竟凛心理素质再好此刻都是心惊肉跳的,他站定试图平复她的情绪,“你把刀放下好吗?”
程隐月全身都是抖的,她害怕很害怕,“你答应去离婚我就放。”
周竟凛冷眸,“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我只要这个!”程隐月一激动,手上的劲下意识就加大了,疼痛感顷刻间从脖颈袭来。
光滑的刀面上溢出了一点鲜红的,周竟凛倒吸一口凉气,他狠咬着牙,静默几秒后才开口,“我答应你,去、离、婚”。
“哐当”一声,刀掉落在地板上,程隐月捂着脖子二话不说朝着门口走去。
周竟凛看着眼刀尖的鲜红色,垂头哂笑道:“隐月,要是我说我早就对你产生了另外一种感情你信吗?”
程隐月脚步一顿,眼眶的泪水转了几圈没忍住还是掉落在她的脸上,她转身,似哭似笑,“这都不重要了,我们早就走到尽头了。”
别墅外面凉风徐徐,在云后隐藏了一晚上的月亮悠悠飘了出来,月色洒在程隐月单薄的身影上,她忍着脖子上的疼感,打开手机给大洋彼岸的梁楫拨了个电话。
秒接通。
她用手背使劲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小声哽咽道:“梁老板,你怎么还不回来?”
梁楫没听出她的不对劲,他的声音略显疲惫,但依然不忘调侃,“程小姐,别催我了好吗,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做事还不是为了给你发工资。”
程隐月:“梁老板,店里需要你。”
我也需要你。
梁楫默了几秒,扬起唇,“嗯,知道了。”
第18章 恋爱加载88.9%
周竟凛没有再为难她, 第二天冷着张脸和她一起去了民政局办理离婚。
民政局里来离婚的夫妻不少,有吵着闹着的,有女人声泪俱下的, 还有她和周竟凛这种陌生人似的。
办完出来时外面下起了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程隐月站在门口看着雨, 脑子里想的是要不要再去一趟米兰。
“你准备去哪?”周竟凛抬手整理领带, 忽然开口。
门口的小余早已停车等着自己老板过来了,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怎么半小时了还没过来, 明明一会儿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程隐月侧眸, 淡淡瞥了眼身旁的男人, 手下意识放在脖子上,她感觉好疼。
不想同他讲话。
“清雲的房子本就是归你的,你不必搬走。”周竟凛看着她的侧脸,心口涌起一股难言的悲伤,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没必要躲着避着。”
程隐月顿了顿,而后转身面向着他,大大方方笑道:“谢谢。”
雨势终于渐小,程隐月比周竟凛先离开那里, 和她打了个照面的小余总算是改口喊了她“程小姐”。
她踩着轻盈的步伐,心里是说不上来的轻松。她是自由的, 她终于可以坦然的去面对梁楫。
低气压充斥在逼仄的车厢里, 从周竟凛上车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分钟, 一直都没开口说话, 也不让小余启动车子。
小余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周竟凛, 他紧绷着的脸透着一种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情绪。
“周总,现在要走吗?”
周竟凛抿唇没有回应。
小余想说会议马上开始了,刚张嘴就听见周竟凛暗哑的声音。
“余助理,你和你妻子结婚多久了?”
“五年了。”小余斟酌道:“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刚到法定年纪就去领了证。”
“你,很爱你的妻子?”
小余笑笑,“说实话,我从前一直把她当妹妹,但奈何她一心向我,我只好遂了父母之命娶了她。”
周竟凛睁开眼,“所以你是日久生情了。”
-
程隐月到了机场刚准备买机票时就接到了梁楫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是少有的轻缓温柔,“往你身后看。”
程隐月一怔,呆呆地转身,在看清眼前站着的人真的是梁楫时,她的双眸不受控制的模糊了。
梁楫愣了一下,放在脚边的行李箱也不管了,马上阔步走到程隐月面前,他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揉了揉,笑道:“几天没见你至于哭成这样吗?”
“谁、谁哭了。”程隐月抹了抹眼泪,破涕成笑,“你不是要去一周的吗?”
梁楫没好气,“某人不是说店里需要我吗?”
程隐月低头笑了笑,忽而转念一想,这不对啊,梁楫怎么直接飞海城的机场?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来这里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梁楫脸上贼兮兮的,出卖队友,“可能你前脚走,李菁后脚就发消息我了。”
他走回去拉过行李箱,回头又故作无辜脸,“真不明白她干嘛要这样,你去哪根本就没必要和我汇报啊。”
这波队友卖得好,一举两得。
程隐月干笑一声,有些心虚不敢看着他眼睛。
他们没在海城逗留多久便一同搭车回了云城。
回到店里,程隐月很主动的打扫卫生,只是几天不在,CD上面居然都落了不少的灰。
梁楫一回来就上二楼说要洗澡去了,等她把楼下卫生搞干净时也没见人走下来。
上面也没有煮饭炒菜的香味,她摸了摸有些发饿的肚子,打算上去看看这人在做什么。
这个点应该没什么人会过来这边,程隐月把门落了锁,关灯上楼。
她蹬蹬蹬跑上去,但在楼梯口处就放轻了脚步。
沙发上躺着的男人怀里抱着个相机,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那套,长腿交叠,眉头紧锁,满脸的疲惫。
程隐月站在沙发前慢慢蹲下,她伸手缓慢地把相机抽出来,接着从旁边拿了条毛毯盖在梁楫肚子上。
梁楫的呼吸很沉,眼睑下泛起乌青,像是好几天久都没休息过了。
她抱着膝盖靠在沙发前,聆听着他的呼吸声,跟着他的节奏也进入了睡眠。
再次醒来时程隐月没有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是是躺在柔软的沙发里,身上盖着的是她先前给梁楫的那张毯子。
厨房有碗筷碰撞的清响声,她翻身走下地去声源处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