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礼没抬眼,只道:“庄楚。”
庄楚:“老板您说。”
孟斯礼:“给器官中心打电话,说这里有人自愿捐献脑子。”
周轲行:“……”
他决定了。
就算是无法现场直播孟斯礼骚出天际的样子,他也一定要拍一张钱夹的照片给冯问蓝,让她好好感受一下孟斯礼的蓝蓝脑。
-
公寓里。
在收到周轲行发来的照片后,冯问蓝进入了神游的状态。
只不过还没等她参透孟斯礼把她的相片放在钱夹里的用意,周轲行又咻咻咻地一连发来好几条消息,把刚才的照片冲到了看不见的顶部。
没了照片,冯问蓝也回过了神。
她看了看新消息。
周轲非常行:【这是我趁孟二不在的时候,偷偷拍的,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别告诉他啊。】
周轲非常行:【我怕他不好意思。】
周轲非常行:【对了,前几天我去庙里,顺便给你求了一张事业符。我拿给孟二了,你记得让他给你啊。搞事业的新时代女性!冲他妈的!千万别被男人阻碍了前进的步伐!】
周轲行最后对她的那番美好祝愿看笑了冯问蓝。
她心想,真不愧是她周哥,明事理又会做人。
也不知道不明事理又不会做人的幼稚鬼现在在做什么……
不对!
孟斯礼现在在做什么关她什么事啊!
冯问蓝清醒过来,连忙把正往奇奇怪怪的方向狂奔而去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集中注意力,低头回复周轲行的消息。
蓝色幺鸡:【谢谢周哥!】
蓝色幺鸡:【冲他mua的.jpg】
回完消息,冯问蓝又往上划拉界面,找到刚才那张照片。
这一次,她点开看了看。
蒋真的声音却突然从她的耳旁传来,嫌弃道:“谁给你拍的照啊,怎么拍成这副鬼样子,是有多恨你。”
这句吐槽简直吐到了冯问蓝的心坎里。
她疯狂点头认同道:“是吧,我也觉得好丑!你说我要不要重新拍一……”
说到一半,冯问蓝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猛地反应过来,吓得赶紧把手机扣在胸口,下一秒又意识到这样显得她很做贼心虚。
于是她那只反扣着手机的手顺势顺着胸口滑下去,又抬起来,假装伸了个懒腰,而后先发制人,若无其事地问蒋真:“你刚和谁打电话去了,这么着急。”
夸张的肢体动作,蹩脚的演技,闪躲的眼神。
这些加在一起,就算蒋真想假装看不出来冯问蓝的欲盖弥彰都很难。
不过她没有揭穿,同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给我们组长啊,刚刚突然想起来下午交的稿子里有个错误。”
冯问蓝问这话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
听见回答后,她“哦”了一声,没再追问,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间洗澡了。”
“等等。”
蒋真叫住冯问蓝,这会儿才有工夫回应她刚才的那一堆絮叨,先确认一件事:“既然你都确定了做梦和你家礼礼之间的关系,那之后都用不着再去找他做实验了吧?”
“应该是吧,怎么了?”冯问蓝问。
蒋真:“没什么,就是好奇今年我到底还会守多少次空闺。”
冯问蓝:“……”
她有点心虚,这回说得更明确了一点:“反正至少这一个月都不会再去了,之前做的那些梦足够支撑我写一段时间了。至于写完之后还用不用,得到时候看看我的状态。哦对,我还没有告诉你吧,今天下午我终于找到了感觉,灵感爆棚,一口气写了五千!”
蒋真捧场道:“哇好厉害。”
“……”
冯问蓝听出了她的敷衍,不和她计较,轻哼着,朝房间走去。
门关上后。
蒋真的视线从她的背影转到了旁边的挂历上。
这周五被红笔圈了出来
是冯问蓝给程蓝扫墓的日子。
-
一回到房间,冯问蓝立马飞扑到床上,重新解锁手机屏幕。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刚才被点开的照片上。
看着看着,冯问蓝顿悟了。
原来不仅仅是美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丑也是。
哪怕她已经和五分钟前的她不一样了,她依然觉得拍立得里的她实在是太丑了。
孟斯礼写的那行字实在太好看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除了一个“my”,别的冯问蓝都不认识。
查了之后她才知道“Sacajawea”有向导的意思。
她心想,学神就是不一样啊。
如果换成是她,只会写My GaoDe map,或者My BaiDu map。
只不过,看不懂的单词还可以在网上搜寻答案。
孟斯礼把这张相片放在钱夹里的意义,冯问蓝却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找答案。
是方便以后“低头望替身,举头思白月光”吗?
还是……
“还是”之后的内容,冯问蓝没有再继续往下想。
她叹息着,翻了身,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想再想这个问题,还是不敢有所期待。
-
这一晚,冯问蓝又失眠了。
以往她遇到这种事,都会找蒋真商量讨论。
可是,鉴于昨晚蒋真对她的怀疑,这次她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毫无保留地和蒋真倾诉了,否则更说不清她和孟斯礼之间的关系了。
好在孟斯礼这几天都很忙,没有再来找她。
那个没有想通的问题便被冯问蓝心安理得地抛在了脑后。
周五早上。
冯亦程来小区门口接冯问蓝。
一上车,冯问蓝就遭到了他的灵魂拷问:“那天晚上找到你老公了吗。”
“……当然找到了!”冯问蓝坐在副驾驶座上。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埋怨道:“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也不会把他丢在路边了。还好我力挽狂澜,才没有让我的这段婚姻出现什么裂痕,要不然到时候你得负全责。”
冯亦程就这样担上一个“破坏婚姻”的罪责。
他扯了扯嘴角,转动方向盘,驶入主路,突然道:“要不要给你介绍个牧羊人的工作。”
“?”
干嘛突然给她介绍工作。
而且工种还这么精准,直接定位到“牧羊人”。
冯问蓝一脸莫名其妙:“怎么,我看起来很像穷得吃不起饭的人吗?”
冯亦程语调闲闲:“我看你这么会找羊,想着这技能不去草原上发挥发挥真是可惜了。”
“?我找什么羊了?”冯问蓝一句都没听懂。
“替罪羊。”
冯问蓝:“……”
好会内涵人!
冯问蓝怒瞪冯亦程,气笑了。
笑着笑着心里又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这二十多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
这让冯问蓝愈发怀念她高三毕业那年的冯亦程。
那一年,冯亦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成了别人家的哥哥,对她的好与日俱增,天地可鉴。
反常得她当时很怀疑冯亦程进的不是警校,而是劳改所。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磨蹭进冯亦程的房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坐在书桌前的人头也没抬,直接说:“钱包在床头柜上,自己拿。”
一听这话,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颤抖着双手,去拿钱包,一边把里面的钱全都转移到自己的裤兜,一边哽咽道:“哥,你是不是马上要去执行什么九死一生的卧底任务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你不要吓我啊,我不能失去你!”
这话说完,冯亦程又把钱全都拿了回去,顺便把她赶出了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才终于放下心,心想还好冯亦程还是以前的冯亦程。
现在回想起来,冯问蓝真想穿越回去摇醒当时的自己。
反常什么啊反常!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冯亦程感受到了冯问蓝眼睛里迸发出的浓浓杀气。
他毫不在意,又问:“昨晚你和孟斯礼在街上瞎晃什么晃。”
“什么叫晃。”冯问蓝不太满意冯亦程过于不讲究的用词,纠正道,“我们那是吃完晚饭,正常走在路上,好吗!”
还“我们”。
冯亦程听不惯这俩字,嗤道:“你和他什么时候成了晚上一起出来吃饭的关系了。”
冯问蓝找到翻身机会,哼了一声:“要你管。”
冯亦程也没追问:“行,我不管。等哪天你受了欺负也别来找我哭。”
“……”
冯问蓝清了清嗓子,重新回道:“就最近变成了这种关系吧。怎么了,我和他关系变好,你不应该喜闻乐见吗?”
喜闻乐见个屁。
冯亦程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从中控台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冯问蓝。
冯问蓝疑狐,接了过来。
一看。
是一个医生的名片,所属科室是神经内科。
冯问蓝:“……”
她抿着唇,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大翻白眼的欲望,把名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抖了抖,语气也流里流气的,像个混混,冷笑道:“怎么,内涵完我会找替罪羊,现在又想内涵我脑子有问题?”
冯亦程睨了她一眼:“前段时间你一直说你睡眠有问题,正好最近有人给我推荐了这医生,到时候你去看看。”
话音一落,冯问蓝抖名片的手立马停下。
她知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表情立马变得恭敬,双手放在胸前,朝他鞠了一躬:“谢谢哥。”
“别嘴上说谢我,回去就把这事儿给我忘得一干二净。下周抽个时间就去把检查做了,我会给医院打电话确认。”
冯亦程太了解冯问蓝那戳一下才会动一下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