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垂首,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家门前,江恒淡漠地睨了一眼,冷冷道:“来做什么?”
听到江恒愿意搭理自己,莫星宇立马原地满血复活,“哥,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江恒没心情搭理他,径直进了家门。莫星宇厚着脸皮跟进来,而后才狗腿地关上房门。
“那个……楚觅跟我说,我和她假扮情侣那事儿,你都知道了。”他挠了挠后脑勺,说话间还不住偷偷去瞄江恒的脸色,“这事儿是不对,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想着瞒着你,还用这种方式骗你……们。”
江恒走到餐桌边,将手里的礼物盒放下,转身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喝了口后才又开口,“既然都知道错了,还来干什么?”
“我、我来将功补过啊。”
莫星宇站在门边也没敢往前走,表情颇为委屈,“这不是正好妧妧生日也快到了嘛,她不是在河州拍戏,河州那气候又干,日子肯定过得辛苦,不如我们一起飞过去给她过生日,让她开心开心,怎么样?”
听他这话,江恒着实来了气。开心?让她见到你开心?
他重重地将手里的凉水杯放下,扫过来的眼神寒凉,“莫星宇,我给你脸了?”
被带大名凶,莫星宇更委屈了,他这不是想着将功补过吗?他知道现在他哥心里最宝贝的就是妧妧,这不是想方设法往对的方向拍马屁吗?
“哥,你怎么还更生气了呢?”
“那你干的是人事?”江恒只觉得酒精灼烧他的咽喉,他整张脸都黑了,语气凛冽,“你明知道她对你余情未了,你还上杆子往前凑?”
“你想怎么样?当着我的面和她你侬我侬?”
莫星宇吓得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硬是呆了好几分钟,脑内反复循环江恒这段话,才终于听明白其中的前后逻辑。
他慌忙凑上前去,“不是!不是这样的!哥,你、你、我、你误会大了!!”
江恒一个眼神睨过来,莫星宇立马顿住了脚步,就站在离他两三步的地方,不敢再往前了。
但他口还未停,继续疯狂为自己辩解。
“我和妧妧之间什么都没有!是我之前误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我,所以才想方设法让她不要在我这里浪费心思,然后不得已找了楚觅假扮情侣,企图让她对我死心。”
“这个事的确是我骗了你,这个我认,哥,我知道错了!”
“但是别的没有了,这是个误会,那个爆料妧妧她高中写情书,告白喜欢的人那事就是个乌龙,那天晚上我们摊牌后,她就解释清楚了,她从来也没喜欢过我。”
莫星宇睁大了眼睛,委屈地眨了眨,“真的,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绝对没骗你。”
江恒握着杯子的手松了松,看向他的视线有些松动。
莫星宇立马又有了信心,脑子一灵光又有了新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这里有那个假情书的照片的。”
他忙不迭走两步凑过来,将手机照片递给江恒看,“这个就是那个爆料说的,真的跟我一点没关系。”
江恒垂眸,看向他手里的照片。
“这几个字母,什么意思?”他呼出口浊气,带着淡淡的酒气。
莫星宇吸了口气,没敢往外吐。
眼神愣愣地看了江恒一眼,弱弱问他,“真的、一定要说吗?”
“你说呢?”
“那我真说了啊。”莫星宇捂住眼,“江恒王八蛋。”
说完又紧急跟着句,“不是我说的!!是妧妧跟我说的,她亲口说的,绝对不关我的事!!”
半晌,江恒摇了摇头,一阵轻笑自胸腔恣意倾泻而出。
莫星宇后知后觉地睁开眼,“哥,你不生我的气了?”
江恒没回答,只问他,“纸呢?”
“还在我家里。”莫星宇收回手机,揣摩他的意思,“我一会儿就给你送过来?”
—
司妧早上起了个大早,右眼皮还莫名其妙地跳了好几回。
佳佳给她准备了早餐,在一旁替她收拾东西。她走到桌边,拿起无糖豆浆抿了一口,而后道:“佳佳,那句俗语怎么说来着?是左眼跳福还是右眼跳福来着?”
“左眼?”佳佳看过来,“怎么了?你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
司妧粗暴地捏了捏自己的右眼皮,“右边吧……右眼跳祸,难道我要跳祸了?”
佳佳无情地嘲笑了声,“那你完了,今天可得夹着尾巴谨慎做人了哈哈哈哈!!”
“我的怨种闺蜜助理?”司妧白了她一眼,“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没事!你想明天就是你生日,到时候江老师也来陪你,芬姐还说给你准备了惊喜,你说这是多大的福气。”
佳佳拎着收好的包包在她边上坐下,神婆似的语气,“根据福祸守恒,你今天稍微吃点小亏,也没啥,这不得给明天攒个大的嘛!”
司妧用力咬了口手里的三明治,无比认同地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吃完后,两人一路闲扯着来到片场。
今天有一场与男二的亲密戏安排。司妧特地提前关心过,知道没有安排在自己生日那天,着实松了口气。导演庄泉州还特别贴心,说是明天她生日,给她放一天假。
这场亲密安排在晚上。
这场戏的背景是女主苏扶桑带着母国的任务,以太子储妃的身份进入凉朝王室后,为拉拢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林朔,在她多次蓄意勾引后,对方已然沦陷。
要拍的这场戏是在今夜的夜宴上,苏扶桑借故身体不适提前离席,却是为与林朔在后花园私会,继而荒唐一夜的戏份。
几条拍下来后,导演庄泉州一直不甚满意。他想要找的那种氛围感,一直没有抓到。
喊cut后,他拿着喇叭对两人喊话,“钟峪,要压迫力再强一点,你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应该天然自带那种气势压迫的,但目前那个性|张力没出来,现在气势弱了点。”
“妧妧,你带带钟峪。”
沈钟峪,林朔的扮演者,是新晋的流量歌手转演员,女友粉众多,演起亲密戏来多少有些束手束脚。
这场戏确实对沈钟峪有考验,双方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但就是这种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氛围感,最是难抓。
几次NG下来,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同司妧道歉。
司妧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没事,我们再试一次。我现在不是你的前辈,你想象一下,我只是个要靠攀附你才能活下去的孤女,你甚至有权决定我的生死。”
“要不我们都喝点酒?”她见沈钟峪一直拘谨着,提议道。
对方点了点头,两人又灌了几次酒。
等双方找了一下情绪,示意导演OK后,庄泉州再次action。
镜头里,林朔手环着苏扶桑的细腰,像是看猎物般的眼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苏扶桑勾着魅惑的笑意,柔夷抚着林朔的凌冽侧脸,朱唇一点点地贴近……
这场戏结束后,司妧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后颈有些发凉。
莫名其妙的那种。
当天下戏后,佳佳才悠悠地飘过来,“妧妧,要说不说呢,你这第六感有时候还真挺准。”
“?”
“你不是说早上右眼一直跳吗?我帮你找到原因了。”佳佳抿了抿唇,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说?”
“你知道么,你这场激情戏是在你老公的全程黑脸下,顺利完成的。”佳佳一个幽怨的眼神看过来,“哦不对,严谨点,不能说是激情戏,只是亲密戏而已。”
“……”
司妧长舒一口气,“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啊,说了我还能抢救一下呢万一……”
佳佳摊了摊手,“你也没说他改行程今天来啊,而且他到的时候,你已经和沈钟峪抱在一起了。”
听她这一手甩锅好手段,司妧只能气绝……
佳佳领着她绕了下路,在一处偏僻处停下。
“江老师的车停在那里。”她手拍了拍司妧的肩头,“去吧,江老师看完那条后就黑着脸走了,今晚好好哄哄吧。”
“你应该不会再回剧组这边的酒店了吧?我就不管你了啊,我先走了。”说完佳佳便脚底抹油,无情地抛下了她。
司妧看着不远处路边上停着着的那辆黑色的大众辉腾,心情复杂。
正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哄人,就见江恒已然从驾驶位下来。他往这边过来时,手里还搭着件黑色的大衣。
司妧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过来。
江恒在她面前站定后,将大衣盖到她身上后,大手在领口处拢了拢,才轻笑了声,“怎么?吓傻了?不认识我了?”
第34章 妧妧
司妧慢半拍地摇了摇头, 嗡着声音,“你骗我, 你说明天才能来的。”
江恒低头, 抓住她垂下的微凉小手,惩罚性地捏了捏,“提前来不好吗, 嗯?”
牵着她往车边走, 拉开车门扶她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司妧才又想起来问他,“江老师,这个车哪来的啊?你从清河开车开到河州, 好像也不太可能啊……”
“集团的车。”江恒低头帮她打开座位面前的暖风,勾了下唇,“说好了要给妧妧当司机,自然要做到。”
泰和酒店在全国各地都有给江家人预留的固定套房, 不对外开放, 并定期安排人员打扫。
江恒驱车带着司妧,直奔河州市区的泰和酒店。
一路上, 江恒情绪看上去一切如常,司妧也拿不住,他到底有没有像佳佳说的那样, 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车子停稳后,司妧挽着江恒的手, 从地下停车场通过专属电梯直接升到顶层套房。
打开门, 江恒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迎面而来的是暖热的空气, 江恒并未开灯, 但司妧目光所及是满屋子的缠着星星灯的气球和玫瑰花瓣。
江恒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垂首在她耳侧,轻声道:“生日快乐,妧妧。”
司妧瞬间眼眶发酸,却还是端着劲,撇嘴道:“明明明天才是我生日。”
江恒一手从身后环过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一手抬到她面前,将手背上的表盘给她看,薄唇轻轻触了她微凉的耳垂,“到了,刚过十二点。”
司妧不受控制地缩了缩脖子,只觉得一阵电流顺着耳垂席卷全身。
江恒已然抬起头,松开对她的禁锢,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