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攒浑身僵硬地站在那儿,不过几秒,便也松弛下来,低头看脚尖。
郁孟平脸色苍白,无力地撑在门上。比起昨晚剑拔弩张的模样,两人都有些缓和。
也许是因为郁孟平生病了,现在也没什么精神和周攒计较。
“怎么回来了?就你一个人?”
“嗯。”从鼻腔中发出清灵的声音,周攒说,“我也滑不好,没滑几下就摔个跟斗,样子也难看,就回来了。”
“你生病了?”她像是刚发现郁孟平生病一样,抬起脑袋,往前想要凑近点。
没想到郁孟平往后退了几步,“有点咳嗽,别靠过来。”
急切地想要靠近的脚生生止住步子,幽幽地说:“哦。”
“你吃中饭了么?厨房还有点意大利面。”周攒说。
“不用,我吃不下。”他又无情地拒绝。
身上的力量好像瞬时间消失殆尽,周攒再也没有靠近的胆量。
在之前的感情里,明明是郁孟平对她毫无亏欠,周攒甩了人家,怎么可能事事都顺着她的心意来。
周攒淡淡地点头,说:“好,那我先回房,如果青浓和耿宪还没回来,你有什么需求和我说。”
“不需要。”他冷淡地开口。
周攒眸光微动,身侧的手指轻颤说,“好,那...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几乎是慌乱地逃跑。
郁孟平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不明。
周攒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有些浑浑噩噩。听到楼下有动静,以为是郁孟平起来,她担心他现在是个病人,做不了什么。
下了楼却见到是耿宪,站在打开的冰箱前,手中掂量着两个橘子。
耿宪看到周攒,惊讶地说:“你也回来了,周攒,我吵到你了?”
周攒摇摇头,站在楼梯口问:“你要干嘛?”
耿宪啧了一声,嫌弃地说:“还不是楼上那个娇气,说要喝什么橘子汁,让我给他搞一杯。”
“你就用这个给他榨汁么?”声音不可置信地搞了两度。
“对啊。”他不以为意地说,“现在是在挪威,条件有限,还能怎么办,将就着吧。”
说实话,耿宪也有些嫌弃他手上皱皱巴巴的橘子,可能怎么办?
这些橘子是周攒他们前两天买的,刚到挪威,人生地不熟,组里有人说想要吃水果,他们就顺手买了一袋,谁知道酸得要命,没人要吃,就丢在冰箱,让它自生自灭。
周攒吃过,吃了一瓣就酸得掉牙,郁孟平怎么可能吃得下。
上回她在F大买了点橘子给他一解乡愁,周攒觉得很甜的橘子,他都酸涩得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些。
他这人始终娇气得像朵郁金香,要让人细心呵护。
“你怎么可以让他吃这个!”周攒生气起来,“他还是个病人呢。”
“那怎么办?那让他饿着吧,等青浓他们回来再说,看看有没有人要去超市,到时再给二哥带几个橘子。”他讪讪地说。
周攒那张小脸有着野兽一般地怒气冲冲,咬着唇乜了耿宪一眼,随后穿上挂在墙上的羽绒服开了门出去。
耿宪的一声“你要去哪儿”被随之而来的冷风刮散。
可惜周攒这趟出去并不容易,小超市在离别墅区五六公里的地方,雪落在路面上融化又结了冰,反反复复几十回,光滑得就像溜冰场。
周攒回来的时候,在山脚下的路口差点发生了交通事故,摔了一跤,袋子里的橘子撒了一地,有些还被路过的汽车疾驰而过,瞬间变成烂泥。
周攒收拾几个完好的,一瘸一拐地继续上路。
等她到了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聂青浓他们已经滑雪回来,整幢房子都是灯火通明。
周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叹了口气。
进了屋后,把袋子给耿宪,尽量不让人看出来自己狼狈的样子,让他们扫兴,和耿宪说把这橘子拿给他。
没有交代名字,可耿宪知道她说的是谁。
随后周攒径自回了房间,休息。
也许是今天一整天都在滑雪,摔跤,刚才回来的路上一直提心吊胆。周攒体力不支,她闭着眼睛竟也昏沉沉睡去。
她睡得很沉,一点梦也没有做。